第228章 都是自家人

作品:《重生1990:开局拒绝去香江

    “六爸,八爸,这位是北川湾收购站的张股长。”


    梁金涛朝院里喊道。


    正在捆药材的梁福圭和梁福朝抬起头。


    梁福圭叼着旱烟袋,手里还攥着冰草绳;梁福朝推了推老花镜,手里的木耙子往旁边一放。


    “张股长快请坐。” 梁福朝搬过个马扎,“金涛这阵子天天念叨,就怕误了交货日子。”


    张振铭坐下时,瞥见墙角堆着的土大黄,叶子绿油油的泛着光。


    他突然想起什么,指着那些土大黄笑了:“你还真收这个?”


    “备着有用。”


    梁金涛淡淡地笑说道。


    梁福朝正用木耙子翻动摊在青石板上的金银花,阳光透过叶隙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跳着光斑。


    张振铭捏着那卷好的旱烟,黄纸卷得歪歪扭扭,烟丝还从缝里漏出来不少。


    他学着梁福圭的样子,用火柴在鞋底划着火,凑到烟卷跟前吸了一大口。


    “咳咳咳 ——”


    辛辣的烟味直呛嗓子眼,张振铭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手里的烟卷也差点掉地上。


    梁福圭蹲在旁边 “嗤” 地笑出声,烟袋锅在青石板上磕了磕:“城里干部就是不适应这个,还是抽你的纸烟吧。”


    “别介六爸,” 张振铭好不容易顺过气,“你跟我八爸的手艺真地道。”


    他瞅着码得整整齐齐的药材堆,语气里带着实诚的佩服:“这金银花晒得干湿正好,绒毛都带着劲儿,比收购站那些半吊子货强多了。”


    梁福朝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木耙子往旁边一靠:“干庄稼活就图个实在。金涛说你是贵人,特地交代要把最好的货留着,不敢糊弄。”


    “啥贵人啊,” 张振铭摆摆手,从兜里掏出盒带过滤嘴的烟往老人手里塞,“我跟金涛是兄弟,您老也别跟我见外。说起来我还得谢您,要不是您老帮着盯着,这五千斤药材哪能这么利索凑齐?”


    梁福朝没接烟,指了指墙角的旱烟筐:“抽这个惯了,辣得够劲。”


    他抓起一把刚晒干的柴胡,根须上还带着泥土的印记,“你别看这玩意儿不起眼,去年有收药的想压价,金涛非说这是正经山地货,硬多卖了两分钱。”


    张振铭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八爸您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现在市面上混子多,就缺金涛这种实诚人。


    前阵子有个货主拿土大黄当大黄塞进来,要不是我盯着紧,差点让公司亏了上千块!”


    烟卷重新叼在嘴里,“入乡就得随俗,要不然多生分啊!!”


    “那混小子心眼子多着呢,” 梁福朝哼了声,嘴角却带着笑,“前儿个还蹲在院里跟我算账,说等这批货结了款,就给秀芬买台电风扇,月子里不受罪。”


    张振铭 “嘿” 了一声,拍着大腿:“这小子就是这点好,疼媳妇!八爸您放心,这趟货款我亲自盯着办,保证三天内到账。


    对了,您老要是有啥难处尽管开口,我在县公司还有几分薄面,办事比金涛这愣头青利索。”


    梁福朝翻动药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时眼里带着掂量:“真当自家人?”


    “那还有假!” 张振铭往青石板上磕了磕烟蒂,语气斩钉截铁,“我张振铭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认的就是金涛这份情义。


    往后您老就是我亲八爸,谁敢在峡口村找梁家麻烦,先问问我车斗里的钢管答应不!”


    梁福朝看着张振铭眼里的热乎劲儿,突然笑了,抓起一把最厚实的金银花往他兜里塞:“拿着泡水喝,败火。”


    张振铭没客气,揣着花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的虚情假意能堆成山,今儿在这土院子里,倒真尝着点实打实的热乎气。


    金涛瞅着张振铭正跟八爸凑在一块儿说笑着抽烟,悄悄拽了拽要往院外走的赵山花的衣角。


    “大嫂,等会儿再走。” 他往厨房方向偏了偏头,声音压得低低的,“中午留张股长在这儿吃饭。”


    赵山花愣了一下,手里还攥着从灶房顺的抹布:“留公家人吃饭?要不要去供销社割点肉?


    我瞅着这位张股长穿着的确良衬衫,怕是吃不惯咱农家饭。”


    她往张振铭那边瞟了一眼,见对方正拿着八爸的旱烟袋比划,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听说这种戴蛤蟆镜的干部都讲究,万一不合口味......”


    “不用不用。” 梁金涛赶紧摆手,指尖在裤缝上蹭了蹭,故意说道,“他跟别的干部不一样,昨儿在收购站还跟我蹲在地上啃玉米饼呢。”


    他往八爸家的鸡窝方向努了努嘴,“把西墙根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杀了,那鸡肥着呢,够炖一大锅。”


    赵山花还是犹豫:“真不用买肉?我听你二哥说,上次苟副乡长来村里,光猪肉就割了五斤,还嫌炒得不够嫩。”


    她捏着抹布的手紧了紧,“这可是县公司的股长,万一招待不好......”


    “大嫂你放心。” 梁金涛笑了,眼角的纹路挤成一团,“张股长那天跟我喝酒时还说就爱吃炖鸡汤。” 他往菜园子方向指了指,“地里的茄子、辣子、西红柿都红透了,摘点回来凉拌,再烙上几个包谷面甜馍馍,比饭馆的菜香。”


    赵山花看着小叔子笃定的样子,心里还是打鼓。


    她自小在村里长大,见多了公家人下乡时的挑剔——去年有干部来检查农田,喝不惯井水要喝白糖水,吃惯了精米嫌玉米面剌嗓子。


    眼前这位张股长穿着锃亮的皮鞋,裤线挺得笔直,怎么看都不像能咽得下粗粮的样子。


    “要不我还是去割二斤肉?” 她又往院外挪了挪脚,“就当是给秀芬补身子,顺便......”


    “真不用。” 梁金涛按住她的胳膊,掌心的老茧蹭得赵山花胳膊有点痒,“他这个人有时候很奇怪,咱们要是弄一堆肉菜,反倒让他不自在。”


    他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再说这老母鸡是自家养的,菜是院里种的,干净实惠,比供销社的肉强多了。”


    赵山花瞅着小叔子眼里的认真劲儿,终于点了点头:“行,听你的。不过鸡杂得留着炒辣椒,我瞅着张股长抽烟那么凶,吃点辣的正好解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