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朝歌稍显惊讶，“为什么？”


    在她印象里，季鸣很少对一件事发表直接反对。


    这是第一次。


    但朝歌很快发现，有人似乎比她更气。


    “季鸣你凭什么反对？”裴知意猛地把手从口袋里抽出，他像是想冲上去揪住季鸣衣领，又死死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你快给我同意！快点！”


    而季鸣完全不为所动，他淡淡一句反对之后，就恢复面无表情。直到面对裴知意的找茬，季鸣甚至有些讥讽的勾起唇角，声线满是冰冷凛冽，“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似乎又是一场大战即将激发。


    不如说，两人之间，紧绷而剑拔弩张的氛围，从未收敛过。之前在朝歌的能力“控制”下，裴知意和季鸣勉强没爆发冲突。


    但现在，却又如同被火苗点燃的干草垛。


    但朝歌却没了劝架的意思。


    因为她确实没想到季鸣会反对。


    沉默片刻，她慢慢走到两个少年中间。


    并立刻得到了他们堪称“灼热”的视线，她率先看向季鸣，嘴角已经展露出招牌笑容。


    “我能听听你反对的理由吗，”她轻声说，“我觉得我们之间关系还不错，对吗？”


    Tmd你在舞会厅倒塌的时候还强吻老娘来着！


    朝歌忍着没发怒，她的嘴唇现在还肿着，而罪魁祸首的季鸣没有丝毫认错的意思。


    反而坦然自若。


    甚至，居然还公然提出反对她。


    但现在，面对她的诘问。


    刚才还讥讽过别人的季鸣，却偏偏一言不发了。


    但朝歌的话却刺激了裴知意，他猛地转过脸，脸色有些阴沉，“……你为什么只问他？”


    他低哼一声，语气透着浓浓不满，“明明我们都反对了！”


    朝歌：？


    重点是这个？


    周围学生已经隐隐躁动。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原本，他们是很支持朝歌的。但因为裴知意先表态，他们态度犹豫不定。


    毕竟，在最初给了他们能力震撼的，就是裴知意。


    而且，他似乎格外擅长蛊惑人心，站在台上对学生们大肆宣讲着利维坦老师讲课的漏洞时，有着令人臣服的魅力……


    甚至远超只是干巴巴授课的利维坦老师。


    但季鸣提出意见之后，风向却又变了。


    谁都看见季鸣在重建校园中做的贡献。他的能力近乎于神的重塑，大规模、大规格的使用能力……庞大的力量像是取之不尽的大海，令人生畏。


    而且，他们踩着的坚冰地面，如此瑰丽宏大，坚固异常。


    相比之前的教学楼，已经像是精巧的艺术品。


    一些学生已经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他们当然很喜欢朝歌，但她有可能是精神控制者不是吗……而且，现在已经没人想得罪季鸣和裴知意。


    “肯定是为了朝歌同学着想啦，这个位置会很累吧。但如果让裴知意或是季鸣同学来接替老师的位置的话……”


    有人试着建议道。


    众人纷纷眼睛亮了。


    是啊，这样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孟钰偷偷去看季鸣，她总觉得，季鸣似乎发自内心觉得老师的位置给谁都无所谓。


    他提出反对的原因。


    似乎只是想让朝歌离利维坦老师远一点。


    而现在，因为他们的反对。


    学生们炸锅了，而朝歌也不得不走过来安抚他们，询问他们的意见。


    也自然而然的远离了利维坦老师。


    所以，季鸣似乎心情好了一些。


    是她的错觉吧，孟钰哆嗦了一下，看起来，季鸣几次瞥过朝歌同学微肿的嘴唇，那视线，看起来有点吓人。


    就像是食髓知味的欲念，又像是……想狠狠拆吃入腹。


    却听见朝歌缓缓道，“都安静一下。”


    谁也没听见过她如此严厉的口吻，一时间空气迅速安静下来，忙着的学生也紧闭着嘴巴……他们有些紧张，却又有些莫名的激动。


    既然裴知意要她问他，朝歌想。那就问。


    “所以，裴同学，反对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似乎被她靠近的距离吓了一跳，裴知意一时间耳朵染上了淡红，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朝歌内心微嘲，表面温柔笑容却更甚——


    “你其实并不反对我，你只是反对利维坦老师。反对到……无论他提出什么，你都会反驳，对吗？”


    宛若正中红心。


    朝歌想，对方似乎已经不敢看她了。而裴知意手中，那信物已经深深嵌进手心。


    “但我们不是朋友吗？”朝歌轻声说，“所以，在这一刻，你可以‘勉为其难’的，支持一下我吗？”


    裴知意几乎是被诱哄着点了头，他的心跳的很快，鼓动着耳膜。而满心想的是——朝歌同学，离他真的好近。


    她粉嫩而微肿的嘴唇启合，让他注意力无法移开。很久，裴知意才沙哑着嗓子，找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他小声嘀咕，“你忘了一件事……你忘了亲我。舞会厅里你欠我的。”


    “补上，我就支持你。”


    裴知意语气有些沙哑，却是因为紧张。


    但他绝不后悔。


    他提出反对，就是为了现在的局面。


    面对所有人都温柔，但却总疏离他跟季鸣的朝歌同学……现在却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近了他们，还说他们是朋友。


    裴知意先是如愿以偿的兴奋。


    之后，却是蔓延的愤怒和疑惑。


    都怪季鸣也说反对……净他.妈搅局凑热闹！


    不过，朝歌同学，又为什么想要伊甸园的管理权呢。维持学生时期的日常生活，跟他们一样，不好吗？


    为什么总是主动承担那些，艰难的事情呢。


    她像是在为什么做准备……她又在惧怕什么呢？


    裴知意沮丧的发现，他们似乎却从未读懂过朝歌同学。


    但是，唇间却被什么柔软，很轻的碰了一下。


    裴知意猝不及防的睁大眼睛，周围似乎也爆发出剧烈响声，利维坦像是不敢置信的想冲过来，又生生止住脚步——女孩香味离去了，却仿佛钩心摄魄。


    裴知意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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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身侧那一声淡漠的声音，格外清晰。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说服我呢，”旁边季鸣淡淡道，“我很期待。”


    这狗东西。裴知意巴不得再给他戳个窟窿。


    但朝歌，却只是回给季鸣一个淡淡的微笑。


    然后朝歌拍了拍手，对着神色各异的学生们笑着道：“接下来，我们投票吧。”


    朝歌随即让利维坦老师使用能力，生长出了很多带刺和不带刺的两种树枝。


    利维坦咳嗽两声，匆匆把那些树枝分别发给了学生们。


    ——同意朝歌的，投下带刺的蔓藤。


    ——反对朝歌的，投下光滑的藤蔓。


    临时搭建的架子上，已经披上了红布般的玫瑰花——已经很接近庄严的投票台了。随着，利维坦率先放下带刺的藤蔓，学生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他们第一次决定什么。


    这是他们第一次行使权利。


    从来都是利维坦老师说一不二的伊甸园，这群向来听话的学生们，终于能决定什么——但没人放下树枝，他们却率先看向裴知意的方向。


    但裴知意却在对朝歌低语。


    “如果你当了管理者……你就会一直在这里，对么？”


    当然。朝歌轻声说。黑眸一如往常的温柔。


    没人知道。裴知意克制着全部的情绪，澎湃翻涌的心潮，想要紧紧抓住对方的冲动——


    但他想，朝歌同学总是自由的。


    只要朝歌还在伊甸园里，在他身边，他就该知足了。


    裴知意狠狠的掐灭心中那些乱七八糟、过分肮脏的想法……他不会过度干涉朝歌同学。


    但只是一个吻，怎么够？


    那些深深压抑的欲望，那些最难以启齿的梦境，伴随着那个极轻的柔软碰触，却被尽数勾出。


    他突然理解了季鸣。朝歌同学的碰触，就如同食髓知味的瘾。


    一个若即若离的碰触……比如一个吻，只会火上浇油。


    裴知意狠狠的挑眉，然后变化了一下姿势，粗布制服挡住了长腿间的异样。


    小腹不知何时，已经紧绷到发疼。


    裴知意眯起眼睛盯着学生们。


    如同顶级捕食者，盯着底下温驯的羔羊——在朝歌看不见的角度，那翡冷翠的眼眸，已满是蛊惑和威慑。


    而那些学生，曾经被裴知意蛊惑违反宵禁的学生们……即使面对季鸣用冰塑造出如神创般的坚固建筑。


    却也毅然决然跟随了裴知意的决定。


    投完票，他们明显如释重负。


    投票很快接近尾声，支持朝歌的带刺藤蔓，几乎堆满整个架子——


    只有几个女生，依旧跟随季鸣，放下了代表反对的藤蔓。


    裴知意噙着笑，却记下来她们每个人的脸——又认真瞥了眼朝歌脸上的表情。


    很好，她们没惹朝歌同学不开心。


    最后，裴知意才慢悠悠拎出了，口袋里的那枚“信物”。


    他听见，利维坦和朝歌同学，都是这么称呼这东西的。


    当他拿走这东西时，朝歌很明显一闪而过的慌乱。


    ……没错，他还可以要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