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黄雀伺蝉

作品:《女驸马探案录

    “关门打狗”的法子也只能暂时延缓那些人知晓消息的速度,减少他们的应对时间。


    这么大的动作,只需要今早宵禁一开那些人被抓的人的家中就会得知。


    而京兆府实际的一把手——郝通,自然也会知情。


    他火急火燎冲进值房。


    “颜驸马?你昨晚真去把平康坊给端了?”向来慢悠悠的人此时动作飞快,快得颜清越眼睛都花了一下。


    她站起身行礼:“下官见过郝府尹。”


    郝通甩了甩袖子:“你昨晚把平康坊的人都抓了?”


    “没有啊!”颜清越睁大了眼,“平康坊上万人,下官哪儿有这个本事?”


    郝通抬手:“你别贫嘴了。今儿一早,我就被人堵得家门口都出不了,说是你带着人把那些世家子弟都抓了?”


    颜清越如实道:“下官追查谋反逆案之时,发现逆犯向京城运送五石散。昨晚就循着线索,去把那些人买卖五石散的人抓了。”她强调道,“不是故意抓世家子弟。”


    一个个消息砸得郝通头疼。


    “什么谋反?”


    “私开铜矿,与太安道勾结,刺杀亲王。不是谋反吗?”


    郝通脑子晕乎乎的,自己摸索着椅子坐了下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


    “太子殿下已经知晓,下官请示过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命令臣这么做的。”颜清越对这位“好好先生”上司还是很尊敬的,她深深一拜,“下官没有向您禀告也是太子的命令,请您恕下官不报之罪。”


    郝通也缓了过来。


    这种事情,他不知道更好!


    “这不怪你。”


    “多谢郝府尹。”颜清越垂着手,乖顺站在原地。


    郝通心气顺了不少。


    “你前段时间出京就是去办这事儿了?”


    “是。”


    郝通斟酌了一二说道:“事情办得如何?”


    “人证物证齐全,只等向陛下禀告。”


    郝通也有意帮她。


    “那些人怎么办?今早他们家里人就敢闹到我府里,堵得我只能走后门,你就不怕他们闹到陛下面前去?”


    “回府尹的话,该怕的是他们。他们家的儿子公然违抗陛下圣命服用五石散,下官身为京兆府司法参军没有错处,更没有越权行事。难道他们还敢去陛下面前说自己的儿子是因为吃五石散才被京兆府抓的吗?”


    “也是这个理。”郝通也是不喜五石散那东西的,“这些世家子弟,一个个的都不成样子。既然如此,你准备何时向陛下上报?”


    “明日就是十五,按照规矩,在京的九品以上职官都要去参拜。”


    “行,不过一日,本官会帮你抵挡。”郝通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小心。”


    “下官多谢郝府尹提醒。”


    “父亲!不好了!平康坊那边也出事了!”


    老人倏地睁开眼,混浊的双目满是杀气。


    “又是那个颜清越?”


    “是。她和肃王应该是从岫云村的人嘴里得知的这些消息。昨晚将要宵禁前,她带着人去平康坊把所有吃五石散的人还有卖五石散的人都给抓了。”


    老人摩挲着手里的玉扳指。


    “他们倒是兵贵神速,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夫釜底抽薪了。明日就是望朝了?”


    “是,那个颜清越明日一定会把事情闹出来。不如……我们先把柳自然给……”


    “不行,大理寺的棋有大用,不能动。将人手都撤回来就是了,明日才是她的死期。”老人站起身,望向院子里已经凋败的荷花池,露出阴恻恻的笑,“不知道这满朝的文武要是知道了这位驸马是个女儿身,那场面得多有意思啊。”


    “这个公主也是可笑,竟然和一个女人成亲?”


    “那个人的性子……说不定二人成亲这么久就没有同过房,她才完全不知情。”


    “义阳公主就没有想过要成亲,只是孩儿怕她出来搅局……”


    “那可是欺君之罪。除非她还真和一个女子生出私情。”


    “如此,孩儿就放心了。”中年人捂住自己胡乱跳动的心。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安?


    如颜清越所推断的一样,那些被抓的人家中根本没有胆子去告御状,甚至连她都不敢来堵。


    见自己家里都认怂了,那些被抓的人自然是很快就招了供,把自己怎么被引诱吃了五石散的过程写得清清楚楚。


    一日平安过去,很快就到了第二日一早。


    自从身世被爆出后,陆行就再也没有去上过朝,今日自然也是不好去的。


    他只坐了马车把人送到宫城口,自己就在宫城外等着消息。


    颜清越临下车时,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等我回来。”


    陆行抱了抱她:“好,等你。”


    颜清越脚步轻快下了马车,向宫内走去。


    朔望朝较为正式,一般在宣政殿举行。


    颜清越进了皇城,跟着引导的官员到了殿外朝集。


    她也不是第一次上朝,只是往日都是站在后面充人数,今日却……她摸了摸袖中的奏折,心跳得有点快。


    过了片刻,官员都到齐了,皇帝才到。


    皇帝站在门口正中间。


    众人行礼。


    “臣参见陛下。”


    今日的呼声格外整齐,皇帝笑眯眯的。


    “众卿家平身。”


    行完礼,皇帝才先一步进入宫殿,大臣跟随其后。


    颜清越是七品官,是个中等偏下的官职,站在倒数第四排。


    前面的声音听得不是特别清楚。


    “今年宋州那边的秋旱如何了?”


    回话的是户部尚书。


    “回陛下的话,应该拨付的粮食二十万石粮食在前日就到达了宋州,宋州的情况已经平稳。”


    “很好。还有,河东道修建河堤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陛下的话,今年年底就能竣工,只有文水县还需要疏浚河道,要晚上一个月。”


    国家大事落到实处都是一个字——“钱”。


    等常例的事情议完,皇帝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何事要奏报啊?”


    颜清越立即上前。


    “臣,有要事要奏!”


    没有人告状,事情自然还没来得及传入皇帝的耳朵,皇帝此时还有些懵,语气还是分外温和。


    “驸马?你有什么事啊?”


    颜清越朗声道:“臣要奏报一桩谋逆大案!”


    朝堂上下瞬间一静。


    不是平康坊抓人吗?怎么扯到谋逆了?


    皇帝更是听到这两个字就紧张。


    “什么谋逆?”


    颜清越双手呈上奏折:“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御览。”


    一旁侍奉的王安得快着碎步走下拿来奏折呈上。


    皇帝翻开奏折,不过第一眼就沉下了脸。


    “此案还要从青石县的香桂村一案说起。青石县的商人唐天赐,收买香桂村村民为其私采铜矿,因为大地动的缘故,正在开采铜矿的村民被埋入山中。为免事情暴露,唐天赐杀害了香桂村所有百姓,还谋害了青石县几任县令,栽赃了县令柳自然。在唐天赐的山庄中,臣查获了一部太安经以及几份名单。这些证物都还在,而唐天赐的儿子也可以为证。”颜清越停了下来。


    在场的官员一片死寂。


    都不是傻子,一个商人能谋害县令?还有私采铜矿,那可是能铸造钱币的铜!还真是谋反大案啊!


    皇帝放下奏折,抚着心口。


    “继续说。”


    “之后,臣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遇到了名单上的一个人,此人名为吴弘善,与唐天赐在生意上来往密切。最重要的是,吴弘善那里竟然有五石散!”


    “五石散?!”有官员低声惊呼。


    自皇帝登基起就严禁了这东西。


    那些人又是开铜矿又是卖五石散,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前晚平康坊的事情和这事有关?


    官员们这下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


    颜清越继续说道:“顺着二人在生意上的交道。臣查到了为他们制造五石散的人,此人就是梁州镇巴县岫云村的陈芫。在岫云村,臣查获到配方相同的大量五石散。岫云村的村民也已经招供,他们确实在制造五石散。而且就在距梁州不远的益州,臣还查到了一群向岫云村买入五石散服用的人,这些人被抓之时正在道观中聚集,声称自己信奉的是太安道。除此以外,岫云村的一位村民招供,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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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水陆转运使王统也参与其中。”


    她拿出高别驾的折子。


    “这是当时帮助臣捉拿逆贼的梁州都督府高别驾的折子。”


    陈芫!


    皇帝的手瞬间紧捏成拳。


    “拿来。”


    王安得小跑着去拿。


    皇帝看了高别驾的折子,脸上忽然涨红。


    “放肆!”


    桌子被拍得震天响。


    众人拜倒。


    “陛下息怒。”


    皇帝喘着粗气。


    “好一个王统,好一个县令,好一个逆党。连朕的儿子都敢动!抓起来!都抓起来!”他大喊。


    颜清越说道:“陛下,臣只查到了这里,却已经足够触目惊心。这些人私采铜矿,制造卖出五石散,勾结太安道,还在京中制造血案,实在是居心叵测,请陛下圣裁。”


    “驸马,驸马得力。”皇帝心里有些许的安慰,在王安得的搀扶下缓缓坐下,“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敢站起。


    “太子,你怎么看?”


    太子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此事事关重大,自然是应该立即彻查。颜驸马不是说还有证人在吗?一个个审过去,总是有线索的。”


    “尚书令,你怎么看?”


    “太子所言有理,这定然是谋逆之举,臣以为应该立即交付有司详查,还有,要释放之前被捉拿的青石县县令柳自然。”


    “臣附议。”郑士化说道,“尚书令所言甚是,此案应该立即交付给刑部大理寺以及御史台三司会审。”


    颜同方立即说道:“陛下,此案一直由颜驸马负责,若是让他人来主导,怕是会一时理不清头绪吧?”


    郑士化很是不满。


    “颜左丞,虽说举贤不避亲,您这也太不懂得避嫌了。”


    颜同方微微一笑,满是挑衅。


    “郑家六郎在大理寺供职呢,到底是谁不懂得避嫌?”


    “大案要三司会审是规矩!六郎在大理寺只是个评事,这事他可沾不了手!”


    颜同方一脸迷惑:“那你为何还要为他争来此事呢?”


    “老夫何时为他争了?!”


    很好,郑士化成功被带到沟里去了。


    皇帝不开口阻止也不恼怒,就这样看着下面的官员争吵,他的眼神似乎一如既往的温和,此时却让人看不透了。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其余的爱卿有何看法?”


    尚书令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这样的大案,京兆府来牵头确实不合规矩而且人手也不足。臣以为还是按规矩三司会审,只是将主审官定为颜驸马。这样既符合规矩,又不会让后续事务出现问题。”


    “尚书令说到点子上了。”皇帝对着郑士化问道,“中书令觉得呢?”


    郑士化理了理衣裳,拱手道:“尚书令的法子两全其美。臣本就为公,自然赞成。”


    “好,那此案就由尚书令所言去办。”


    “臣等遵旨。”


    皇帝随口说了一句套话。


    “诸位爱卿都没有异议吧?”


    “陛下圣明……”


    “臣有异议!”


    一声高呼打断了所有人的话,众人不由朝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


    开口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官员,穿着绿色官服,官位不高,相貌很是出众。


    颜清越打量了好几眼。


    不认识。


    皇帝有些许的不耐烦。


    “王御史?你有何异议?”


    王御史走出列,一双王家人特有的凤眼在颜清越脸上打转,他笑得志得意满。


    “陛下,怎么能让欺君之人来查案呢?”


    “欺君?”皇帝抬眼看着他,很是迷茫。


    “正是!”王御史拱了拱手,昂着头,“臣家的大郎去世前曾经对臣提及过,说是驸马行为举止颇为怪异,不像个男子。前段时间,臣偶然发现,颜驸马颜青,啊不对,应该叫颜清越……”


    她的名字应该只有陆行知道!


    一阵轰鸣声冲得颜清越脑子空白了一瞬,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略尖的指甲刺得手心刺痛。


    王御史未完的话传入耳中。


    “她不仅不是颜青,还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