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冉、莱、东方至、段雪就坐在一起，刚刚向他们招手的是莱。


    “终于来了，我们还在等你们两个呢。”小冉向他们招手。


    “你们太倒霉了吧，刚进来就看到你们被一个NPC给赖上了。”东方至靠在椅背上大敞着坐，这副懒洋洋的样子着实让李墨越看越恼火。


    江黎明扯了一下李墨，开口道：“不过是碰上一个病人发作。”他没就全部都说出来，那些话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他还是打算先自己探究一下。


    “……哦，那个，你没事就好。”东方至没想到等来了对方真挚单纯的回复，顿时直起身，像是被噎住了一般含糊着回了一句，说话的力度明显变弱了。


    他看着江黎明垂着头，有些无辜（？）的样子，顿感自己有点过分了，马上心虚了下来。“那个，我就只是真关心你们啊。哈哈。”他看了眼江黎明，又解释道。


    李墨重重翻了个白眼，转头去看江黎明的反应。


    而江黎明压根没在关注这边的“暗流涌动”，正和小冉他们谈论着副本。


    “嗯，我们是自己去窗口拿的晚饭。”小冉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紧皱，犹豫着又说出一句，“……那边窗口，有好几个，我们都选的第一个。”


    “快去吧，明。这里可能有时间规定～”莱凑过来，边说边朝江黎明眨了下眼。


    江黎明没有马上离开，他抬头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墙壁。正前方是一块大屏幕，此刻是关闭着的，黑漆漆的屏幕映照出了每一个病人麻木进食的动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都不再讲话，只是不断快速吞咽着手上的食物，甚至有人因为来不及直接上手去抓那一团团浑浊在一起、淡粉色的肉块。


    旁边唯一的一排都是取餐口，没有回收的地方。江黎明内心不禁发问：难道所有人都能吃完吗？若是吃不完……他看向玩家们的餐盘，上面都是一口未动的肉团。


    很显然，没有一个玩家会想吃这种奇怪的“食物”。他们纯粹都在干等着结束，好偷摸溜走。


    小冉注意到他探究的视线，朝他无奈地摆了摆手，“这个…你…忍忍吧，没办法。”


    江黎明停顿了几秒，这才去喊旁边干站着的李墨，“去取餐吗？”


    李墨等他等得打了个哈欠，这时江黎明的话音传入他的耳朵里，一下就激起他的清醒，立马应声跟上了他的步伐。


    绕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取餐窗口。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在排队了，江黎明站在离窗口两米远处，抬头辨认窗口的分配。


    常规，特殊，应急。最后一个窗口是卷帘门紧闭着，只留有前面四个窗口，特殊窗口就占了一个，此刻也是半掩着，似乎也是关闭的，真正大开的只有三个常规窗口。


    李墨跟在江黎明身后，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着，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哥，怎么了吗？”


    江黎明在观察着墙上的标语。


    ［普通病人常规餐，若有过敏报告请移至特殊区。］


    江黎明看着常规口最后一个病人端着一盘混合稀烂、留着红油的类似肉团的东西离开，不知是不是幻觉，那肉团看起来仿佛还在蠕动着，肥厚的外表油腻不堪，像是巨大的面包虫。


    江黎明顿时感到一阵恶心感，当机立断走向了特殊窗口。


    似乎感应到有人来了，窗口下伸出一双裹着手套的手，同时也飘来一道声音，“请出示你的报告单。”


    这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空荡又低沉，夹杂着苍白感。让人忍不住产生些畏惧感。


    李墨抖了一下，抓着江黎明斗篷的手力度加大。


    “我没有这个。”江黎明理直气壮地回复。


    窗口NPC：“？”


    窗口的人停顿了好久，似乎对外边的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对不起，我们这里需要出示单子。没有的话，请你往常规区走吧。”


    江黎明似乎有点不高兴地“啧”了一声，手指叩了一下窗口，“墨菲医生让我吃点清爽的蔬菜，他叫我直接过来找你就行，你有什么疑问找他就是了。”


    窗口的人有些迟疑：“你……？”


    “食堂有时限的，你快点。”江黎明似又不耐地敲了敲窗台，“你不想做就算了，我直接去找医生就是。”


    “…行！你等一下，别走……”窗口NPC咬着牙扯出一句挽留的话，故意阴沉发寒的声音却没对面前人产生有多大的威慑力。


    窗口的人没再回话，很快端出了一盘山药莴笋，异常的正常和健康，微微冒着热气，似乎是刚刚现炒的。


    “记得在墨菲医生面前为我多说点好话，我是护工04，知道吗？”


    江黎明取走这盘，又开口道，“谢谢，再来一盘。”


    窗口NPC：……？？？


    “你干什么要两盘？？我已经破例了不可能再……”NPC的声音猛地拔高，又突然低下来，像是硬生生挤出来般恶狠狠道，“绝不可能！！”


    “那好吧，护工04，我要告诉……”


    “你太阴险了！！”NPC咬牙切齿地又摔出一盘正常的蔬菜，气急败坏的脚步声远去了。


    江黎明心情颇好地把另一盘给了李墨。转回头，竟发现空荡荡的窗口此时映出了一双死死睁大的眼睛，血丝被撑开，黑黝黝的眼瞳紧紧瞪视着两人，带着淬了毒一样狠辣的情绪朝江黎明刺过来。


    原来他没有走开，而是蹲了下来！


    “嗬嗬……”护工04瘆人的阴毒笑声低低散开，这恶意满满的样子让李墨后脊背发凉，他“哎呦喂！！”一声连忙拉了拉江黎明，“哥哥哥！我们跑吧！……这玩意儿好吓人啊。”


    此时直播间里的观众都被两人的行为震惊了。


    ：“难道这人真是天才？？！”


    ：“难道他真是天菜？？”


    ：“难道他真是甜菜？？？”


    ：“难道……等等楼上都在说啥？”


    ：“破队形了可恶！！！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医生NPC好像很牛啊？能不能抱紧这个NPC大腿通关？hhhh”


    ：“糊糊哥这样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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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没事吗？感觉NPC要砂仁了。。”


    ：“主播一天天净用人家医生的名号作恶（bushi）”


    江黎明当然跟墨菲医生不熟，但是人家看起来跟他挺熟的，而且，对他容忍度还挺高的。江黎明垂下眼睫，心里对那个医生又有了些猜测。


    从始至终，这个墨菲医生就与别的NPC有着很大的不同，他似乎有很高的地位，又没有那种诡异的非人感……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江黎明看向远处的食堂大门，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走廊的介绍墙。


    这个医院，好像只看见过他一个医生。不管是介绍墙还是路过的走廊，都没有其他医生的影子。


    这么大的精神病院，就只配备一个医生么？


    当江黎明和李墨端着还算有食欲的餐食坐回来时，其他玩家纷纷表示了震惊和大大的疑问。


    “你们怎么做到的？”小冉惊讶地眨了眨眼。


    “……嘿？不是！你们怎么搞到这些能吃的玩意儿的？”东方至眉毛都要跳到天上去了，他羡慕又茫然的眼神极大愉悦了看他不爽的李墨。不过东方至没有看他，只是直直地看向江黎明，眼睛亮亮的，“下次明哥也带上我呗。”


    李墨撇了撇嘴，不行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身旁人同意了。


    “可以啊。”


    李墨睁大眼睛看向江黎明，心里有些不开心，但不知是什么别扭的心理导致他并没有说什么，或许在外人看来像是默许了一般，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些闷闷的。


    新的人加入了，对于江哥来说是好事才对，可以有更多的力量方便他利用。可是……他真的很看不惯这个新人啊！！总感觉跟他有点相冲……而且，他心里干涩地，想，这家伙别是要抢他唯一正统小弟的位置才是，可恶！


    感受到其他玩家渴望羡慕的眼神，江黎明还是把自己的晚饭分了一些给他们。


    他本身就食欲也不高，况且那个NPC给他打得还挺满的，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饿死……这样想的江黎明便拿出了一个新的餐盘放到了桌上，分走了一半的食物显得有些少了，在大家看来，这种行为就被解读为是江黎明善良到宁愿自己饿着也要让大家吃上了。


    此刻，其他玩家的心里想的全是：呜呜呜呜呜呜他真好！！！！


    在大家的视角下，此时的江黎明虽然身披暗黑色斗篷，但他依然全身都在闪烁着人性的金色光辉。


    大家对他的初见评价也早已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从“这人好奇怪”到“这人有点实力！”最后变成了现在的“善良又有实力的天降神仙队友！！！”


    这不是他们夸张，而是这种行为在副本里真的很难得了。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一般人都不会愿意把属于自己的利益分给陌生的玩家，能够自保就是他们的唯一的愿望了，哪还有人傻到无私奉献呢？


    在这里，价值观早已被重塑，冰冷的交易、漠视他人死去已成常态。


    对大部分人尤其是底层新人玩家来说，能活下来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