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永生之谜

作品:《栖息地

    一睁眼就出现在永生之地对我而言已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永生之地虽然因大陆而璀璨,可大陆的数量一次比一次少,只能从仍然存在的大陆里窥见活力。


    我背着手,慢悠悠地在各个大陆之间闲逛。这些大陆排列毫无规律可言,它们随心所欲的孕育生命,大陆之间系着一条无形的线,它们围着那张椅子和笼子,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离我最近的某块大陆响起了吟诵的声音,吟诵内容有些耳熟。


    我循声望去。


    这是?


    我定睛一看,心下大惊,只觉某些难缠的答案要呼之欲出了。


    我走进,轻触那小小一团,随即,这大陆跳动着膨胀成一颗巨球,毫无保留地向我展现出它内里的所有,大陆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收入我的眼底。


    这块大陆颜色干净却又透着简朴,像是未经雕琢的玉石,散发着透亮的光。矗立在空地上的,是一尊龙头蛇身石像,石像之下,设有层层石阶,摆放各种祭品,石阶最下一层,站着一位祝祷者。人们在空地八方按序站好,他们脸上勾着线条,眉心缀有一颗红痣,身着月白色长袍,长袍外披着赤色纱衣。他们跟随石像下的祝祷者吟诵,对着石像虔诚敬拜。


    人们口中唱颂的祝词虽和枝钦那本有少许差别外,几乎完全一致。


    祭典最后,浓烟阵阵,红色纱衣漫天飞舞,带着住民高昂的欢呼,一股脑的塞进我的眼睛,传进我的耳朵。


    这是第一新地,是第一位神选者降临的初代大陆。


    我从未如此清晰的明白大陆子民与万物万灵并无差别,在神面前,都是一样的不同类的物种,仅此而已。


    我回想着书中的描写,目光在各个大陆快速扫过。


    找到了。


    这块大陆不同先前那块一样有着好样貌,它有些狼狈,它飘散着滚滚尘烟。脖子上随意挂着毛巾、打赤膊的无数住民肩扛沉重树干,树干之下,是一筐筐用粗绳吊住的泥土。他们喘着气,口中喊着号子,往树林之外运送至大陆另一端。那里,建造起水泥搭建的低矮石屋。行动不便的长袍已被简洁衣物取代,四肢活动范围不再受限,人们做事也愈发方便灵巧。刺耳的鸣笛声带着呛人的灰尘钻入人们的身体。人们并不因它们的无理而感到羞恼,相反满脸骄傲。


    大陆最北端的王朝面积最广,人口最多。


    此时钟铃声响彻云霄,人们怀抱着书,提着沉甸甸的袋子朝宫门口赶去。


    王朝王宫左侧,立着一尊石像,相较第一新地的粗糙感,人们在其原有基础上进行改造加工。这石像被雕得更为精美华丽。


    祝祷者背对石像,面朝参典者盘腿而坐。人们也效仿她的样子盘腿坐下,听着祝祷者的话语,翻书高声诵读,最后对着石像深深拜三拜。


    石像下方摆着的火堆被点燃,人们将袋子中的东西倒进火中,冲天的烈焰映红大陆的一角,它带着轻飘飘的灰烬窜向苍穹,灼热的温度载满了人们的期许和敬意。


    这是第二新地。


    很凑巧,第二新地旁边紧挨着的刚好是多林记的第三位神选者出现的时代。


    第三新地的大陆无论是住宅、服饰、还是其他都比前两个大陆好上许多。可大陆最上空蒙着一层黑幕,那是由无数颗粒凝结而成,它们盘踞于空,暗自扩大着,等着某日结成牢固的茧,届时大陆和它的子民将无路可逃。


    低矮的房屋几乎没了踪迹,高楼压垮这些屋子,成了大陆的标志性建筑。那石像越雕越精美,繁杂纹饰和精致皮囊获得褒奖,多林以不止一种形态出现在家家户户,牠被供于香案,受人敬拜。最原始的那尊石像则立在王朝中间,周围设有防护栏,无人可近牠的身。


    同样的北方,同样的石像,同样的一批人。当日下雨,雨水落在地面,溅起森冷的光,它不再通透明亮。人们撑着伞有序排着队,嘈杂的雨声之下是他们发源于心的吟诵。他们要神垂怜,愿神护佑,他们的发愿不再纯粹,在吐纳之间露出了獠牙。


    第四新地,这块黑到发白的荆棘丛林,它按圣书上记载的方向走着,可是,我站在原地等了许久,我没有见到复苏的丛林,也没有见到江如。它只是静静地立在大陆上空,为幸存的子民抵挡风霜。


    第五新地,是同我一样的末世时代。没有我,没有江如,也没有维吉斯,倒是出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这大陆的子民没有我们幸运,他们没有安稳的住所,没有安全的吃食,他们如同扭曲的四脚兽,趴在地上大口塞土,撕咬干噎的树皮,以及腐烂的同类遗体。他们早已遵循最原始的本能,或许只有片刻清醒之时,会惊慌地丢掉手里地烂泥,悲痛哭泣着乞求忏悔,乞求获救,又会在下一秒卷入撕杀地浪潮。


    我不明白。


    我又乱了。


    我耐着性子前前后后将大陆看了个遍,来来回回全是这五个新地。每块大陆都有一块生存的地和一片浩瀚地海。


    除开大陆的相似性,不同大陆的进展又截然不同。


    比如这块大陆上,悠闲自在的生活随着神选者的离世而没了踪影。人们抱团站立四方,他们对着其他方位的人指指点点,边说边往前凑,直到其中一人上手揪住了某一人的头发,他们扭打在一起。愤怒、争吵充满了人的大脑,他们不再耳聪目明,大脑也不再由他们支配。


    很突然的,全场安静。


    一滴又一滴,红色的鲜血顺着刀柄,顺着颤抖的指缝融进地里。


    于是,越来越多的血成了大地的肥料。


    大陆没了安宁。直到神选者出现,四方分地,战乱平息。


    再比如这块大陆。


    高楼整宿亮着光,人们浸在灯里,进去又出来。他们穿得光鲜亮丽却难掩疲态,那一双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大陆边际的海往岸上送去浑浊的尸体,成片成片的田地成了虫群的领土。烈日高悬于空,地表气温急剧上升,森林成了大陆的肥料,清澈溪流销声匿迹,剩下干裂的河床成了它们曾经存在的证明。


    这里不再适合生存。


    人们围在高楼之下,抬手呼救。高楼的默不作声熄灭了他们最后的一丝期待,他们涨红着脸,狰狞着破口大骂,似要与这高楼同归于尽。


    而高楼之上又生出更为坚固的钢筋,它们将高楼一寸一寸凿进地里,搭建出了遮天蔽日的荆棘丛林。大地开裂,海水倒灌,留在地上的这批人类和其他生物成了这陆地最后的祭品。钢筋之上,丛林之内,万民欢呼,庆贺这来之不易的好运。


    永生之地还有一个另类,我现在所处的圣西亚岛屿。它没有争吵、不见鲜血、不用牺牲,它安然游荡在这黑夜,是活在各个大陆之外的唯一圣地。


    当我再次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回到了最初观察的那个大陆。


    它仍旧是第一新地,只是它进展得越来越缓慢,大陆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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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得迟钝,直到陷入暂停。


    在我后方也有着一块第一新地,它前进着,只在这短短一瞬间便进入第二新地。


    这些大陆有未来吗?


    有的。


    它们会顺着轨迹向前走,越过障碍,进入新纪元。又或者它们埋头向前走,走到这星纪尽头。


    其他四块新地的无数大陆,与这二者类似,不是走到纪元尽头,就是不停向前。


    若永生之地没有时间,那所有大陆都不会消亡,它们会奔向永远。


    可这里与每个大陆一样,它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永生之地的时间在“我”身上。


    “滴。”


    “滴。”


    “滴。”


    这时间不紧不慢地响着,这声音有时候又轻的难以听见。虽然只有这单调的一个音,却生生揪着人的注意。


    你无法忽略它。


    你得花极大意志力去忍受并接纳它。


    这不是一个让人喜欢的时间。


    每块大陆的海被拉动的频率越来越缓慢,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某一个点,大陆被按下暂停键,它静止着,被揉碎在黑暗里。


    在这之后,就会产生两种富有差别的“线”,顺着轨迹钻回各自的笼里。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撕裂时空的惨烈尖叫。


    左前方的闪亮大陆顷刻化为粉尘,从其中散出两种线条飘在空中,顺着去往巨笼的方向


    同一时间,成团的灰线从笼中散开,来到此处,细细密密地围在一起,织成一块新兴大陆。是与佩列德时期相仿的大陆。


    第一新地。


    随着大陆的成型,陆地内的山川鸟兽,各从其类,依次出现。金光闪过,另一只笼子里的线条落于此处,融进其中,形成了同我一样的——人类。


    他们呆滞片刻,很快便回过神,从容不迫的存在着。


    与多林记上佩列德记载的方式不经相同。几十息后,只见其中一人站立不动,倏尔回神,神色慌张钻进人群,口中高喊:“多林!多林!”


    多林教派诞生。


    复又几十息后,只见那人提笔,在书页上写下三个大字——“多林记。”


    你问这大陆何名。


    其名为——圣西亚。


    是的,这里的每一个大陆它们都有同一个名字:


    圣西亚。


    我找了所有的第四新地,见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这些荆棘丛林没有开花,没有见到江如。


    独独少了这唯一的蓝发金瞳。


    第五新地也是,没有突如其来的维吉斯,也没有从天而降的我,更没有那朵玫瑰。


    我不明白。


    来到巨笼旁边,我盯着两种线条看了许久,想起很久之前维吉斯的问话:“有信者就有不信者,你若是多林,要造世,你会如何?”


    我对着金线缓缓吐出四个字:“多林信徒”,又对着一旁的灰线说:“失信者。”


    曾在圣西亚大陆苦思冥想的一些反常,如今就解释得通了。


    多林,你要做什么呢?


    我看着那面露苦楚的脸,百思不得其解。


    那可不是我。


    我从未变成这样过。


    江如也是。


    “从头到尾,牠只出现了两次。”很突然的,我想起维吉斯的话,沉浸在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没能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怪异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