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Chapters 62
作品:《驯服恶役的日与夜》 西奥多回到宅邸,来到了画室。
画室里,卢多维克还在里面描画神像。
他站定在卢多维克的身后,微微垂头:“哥哥,她答应了。”
“我听说了。”卢多维克的画笔没有停下,颜料在画布上留下色彩,“做的很好。”
“亲爱的弟弟,我的腿又开始痛了。”他的木制假肢在地板上压出声响,手指指向木柜,“可以帮我拿来止痛药吗?”
西奥多没有回答,走到柜子前面拿下止痛药,递给卢多维克。
“谢谢。”卢多维克接过止痛药,拧开瓶盖,掀起裤腿,在假肢的衔接处用食指涂抹药膏。
西奥多不敢盯着看,眼睛飘向那展开的画布上。
自从卢多维克的腿被神父基德踩断后,他从温良变得喜怒无常,五年内再没出过家门——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做好基德给的任务。
奇怪的是,哥哥一如既往地崇拜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腿是如何断的,只是挫败自己没有完美完成任务。
他不敢过问,因为卢多维克会像疯了一般扑到他的面前捶打他。
突地,卢多维克问:“她是不是没有把毒药给亨利?”
“是的。”
“那你就要做好为布莱特用光牺牲的准备。基德大人说——那个女人回来了。”卢多维克淡淡道,“所以,那个女人极有可能是她。”
“哥哥,”西奥多最终还是没忍住,“为什么……你那么相信那个神父?”
“因为他是天使,我见过。”卢多维克重新拿起画笔,在神像的翅膀上落下黑色,“他是神,他能引领我们没落的布莱特。”
“可是——”
“奥佩莎已经失败了,她无法成为造神之人,她会被基德大人处死。而这个任务,我们必须成功。”画布上的神祗挥舞着黑色的翅膀,身上染满红色的鲜血,神情却还是悲悯的,“神必须从痛苦中诞生,而我们会成为神最虔诚的信徒。”
西奥多无论如何都听不懂卢多维克的言语。
他疯了。他早就疯在了母亲死去的那日。
他们的母亲被国王看中,强娶过门,最后不堪重负从皇宫一跃而下。
卢多维克站在皇宫下,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国王站在皇宫上漠视着这一切,怀里抱着新美人,甚至连多余的情绪波动都没有一丝。
那天,血染红了皇宫下的白色玫瑰。
却无人悼念这个可怜的女人,被染红的玫瑰在第二天就被园艺师换种上了新的白玫瑰。
他开始疯狂的朝拜神明,希望神明能引领母亲的灵魂到达天堂。
他成为了神职,成为神父基德的门徒,听他传播教义,相信“神选之子”的传说,并深信不疑,觉得“神选之子”一定会成为神,引领他们进入新的时代。
“西奥多,”卢多维克说,“你知道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
他早就已经为了信仰手染罪恶了。
杀死辛德瑞尔的亲生父母,将他送往奴隶场。
成为佩斯交易行实际掌控者,在幕后执行基德的命令,引诱布兰特和交易行合作,买下辛德瑞尔。
将布兰特的妻女害死,把自己的妹妹奥佩莎嫁过去,开始执行基德的造神计划。
可惜,这一切都被一个陌生女人毁了。
基德说,那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存在,是恶魔。
卢多维克更加相信基德是神明,而奥佩莎体内的女人,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要那个女人离开妹妹的身体,要辛德瑞尔觉醒阿姆拉在他体内留下的神力,要他成为神。
但他太过着急——以至于,他第一次遭遇失败,失去了一只腿。
基德没要他的命,是因为辛德瑞尔因痛苦觉醒了大半神力,只要他再痛苦一次,就可以飞升成神。
只要一次……只要一次!
很快,很快他就能被神救赎,
画笔画上了终末的一笔,画作完成了。
西奥多复杂地看向那幅画。
画上,那神明大张双臂,对向下方的信徒。他表情怜悯,垂眸看着那些饱受痛苦的人们。
可身后和头顶,却是黑白相间的翅膀。
黑染上了白,就不可能变得纯粹。
连西奥多都知道的道理,卢多维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他仍沉浸在理想乡里,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现在,他连亲弟弟都要利用。
西奥多却无法拒绝他,因为他们是源于血缘的亲密关系,他希望能让卢多维克回头。
卢多维克曾经是个好哥哥,起码在一切发生之前,他的确是个称职的好哥哥。
他到底,做的对不对呢?
可惜没人告诉他答案。
西奥多回到房间,坐在昏沉的房间里点燃了一只雪茄。
明天一切都会结束。
只要哥哥能重新舒展笑容,那一切都无所谓了。
抽完一根雪茄,西奥多呼唤道:“乔治。”
“是的,我的主人。”
“准备人马,明日埋伏在皇宫外面,时刻准备宫变。”他顿了顿,“或许我会出不来,如果晚上十二点我没出来话,外面人马全权交由你指挥。”
“收到,主人。”
“以及……明晚若是可以,尽量带她走小道吧。”
“主人说的,是谁?”
“……”西奥多沉默了片刻,“……没什么。”
她或许不会走的吧。
他已经暗示了她,聪明如她应该早就知道了那马卡龙中的秘密,她更加不会接受她的示好。
即使接触只有两三回,即使那些接触的回应短暂,他也大概知道了她的性格。
那是他绝对学不会的洒脱和坦然。
她可以把情感表露在表面,但他不能。
那不是喜欢,那是羡慕,他清楚。
乔治走了,西奥多也准备休息,应对明天的宫变。
他原先是希望简玥能活下来的。
但是现在,还是算了。
她不会允许杀了她朋友的人成为她的爱人。
而他是个胆小而脆弱的人,不想看到有人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而暗示她这一切,已经是自己仅剩的,最后的——良心。
——
第三天,简玥就收到了布莱特家族家主前来接亲的消息。
言论如瘟疫般传遍了整个皇宫,所到之处皆是女仆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和议论。
言论总是这样的,拥有着两面性。
看不惯的人会说她拿身/体上位,羡慕的人会说她是气运之子,总之无论哪种话,都不可能提到人的人格魅力。
这些对于简玥来说无所谓,因为她过去早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情况,这些言论的威慑力抵不上她在现代时,那些看不惯她人的侮辱和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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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更在乎的,是西奥多的举动。
她向来是蓄意接近的那一方,这次反倒是引来了另一个居心叵测的人,这引起了她的好奇。
马卡龙和钻戒全都被她秘密处理成了毒粉,藏在十字架里,即便他给亨利下了毒,那些官员也在她房间里查不出什么。
她想看看,西奥多究竟该如何把这盆脏水泼到她的头上。
玛丽的失踪绝对跟她脱不开干系的,她定要找他算清这笔账。
西奥多履行了他的承诺,带着最华丽的车马来接简玥去布莱特家。
简玥故作喜悦地掉了两滴眼泪,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登上了那辆马车。
她假模假样地朝所有人挥手,又看到了什么,挥舞的手顿了顿。
她很快恢复如常,拉下了窗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十字架。
“在想什么?”
西奥多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今天穿了件银色的礼服,领口别着一枚蔷薇胸针,短发打理的得当。
“在想布莱特家的花园。”她收回目光,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听说那里种着全帝国最罕见的红茶花?”
西奥多轻笑一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家族戒指:“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可惜因一场变故后,就所剩不多了。”他忽然倾身靠近,车厢内的空间瞬间变得逼仄,“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重新开满茶花的。”
他的湿热的呼吸扑了过来,简玥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假装整理裙摆:“西奥多大人真是会哄人。”
“是不是哄人,你很快就知道了。”西奥多直起身,视线落在她的指间,“你的戒指呢?”
“哦,那实在太贵重了,我就收起来了。”简玥故作不经意地指了指身后放置箱子的空间,“在行李箱里,现在有些不方便找呢。”
马车在布莱特宅邸前停下时,雨势恰好变大。管家撑着黑伞候在门口,看见西奥多下车,眼神闪烁了一下:“家主,大人在画室等您。”
“知道了。”西奥多接过伞,转身想扶简玥,却被她轻巧避开。
“我自己可以。”她提着裙摆踩下马车,目光扫过那爬满爬山虎的宅邸外墙。
古老,又带着迷人的危险。
接下来,她将独自面对这没有硝烟的危险。
与此同时,皇宫最高的塔楼里,有人定定地站着,望向那早已散干净的宫门口。
十分钟前,那里还人声沸腾。
辛德瑞尔站在雕花栏杆前,金色的长发被风掀起,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的密探单膝跪在阴影里:“王下,查到了。西奥多买通了宫里的女仆,在今早的红茶里下了毒药。虽然王子没喝,但宫内已经如您所料的暴乱了,您可以顺势称王。”
辛德瑞尔的指尖在冰冷的栏杆上划出水痕,“他的目的是谁?”
“是亨利王子——女仆已经招供。”密探顿了顿,“他们打算栽赃简玥,簇拥你成为新王。”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从辛德瑞尔喉咙里溢出,碧色的眸子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他忽然转身,黑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备马。”
“王下,您要亲自去?”密探大惊失色,“西奥多肯定设了埋伏!”
“埋伏?”辛德瑞尔握紧腰间的匕首,“可惜了,从没有人能暗杀我。”
除了她。
五年前,绞杀了他那颗鲜活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