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做客脉龙寨

作品:《血与刀

    阿庆来了,带来了去往脉龙寨的路线。


    宋檩从榻上爬起来,摸索着换上衣服,出来见人。


    林歌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印记,停顿几下,没有出声,默默走到壁柜前,拿出放在角落里的帷帽。


    “不出门戴这玩意儿干嘛?”宋檩一头雾水,遮太阳用的,这里又没太阳。


    林歌还是没有出声,拉着她到铜镜前。


    这一看不得了,宋檩抓起帷帽就罩在脑门上,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幸得林歌是个不多嘴的家伙,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悻悻一笑,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你跟我一起去见阿庆。”


    “参加王妃!”


    再见阿庆,宋檩差点没认出她来。


    较之中都城时的乖乖女打扮,如今的她把头发高高竖起,一身长衫,说是个教书先生也没人质疑。


    “你这是……”宋檩指着她的穿着。


    应是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换洗。


    阿庆拱手道:“回王妃的话,自打进入南疆,奴婢发现此地虽不排外,但对外来人多有防备。”


    “唯有对教书先生没那么大戒心,反而很受欢迎。”


    “奴婢此番打扮,几经周转,才打听到脉龙寨的消息。”


    “如何?”宋檩的语气有些激动。


    他们在益州府耽搁这些时日,并非单单是修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知道脉龙寨的路。


    过了益州府就进入了南疆地界,大山深处可不是那么好走的。她一直在等阿庆带着消息回来。


    可算是把人盼着了。


    阿庆点了点头,“结合打听来的消息,约莫知道大致的方位。”


    她摊开手里的图纸,“这是我在书肆里买来的图纸,根据打听来的消息进行了标记。”


    她指向图纸上的西南角,“王妃要找的脉龙寨应该在这一片。”


    宋檩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从地图上看,处于益州府的对角线处,要穿过大半个南疆。


    不出意外的话,一路上全是起伏的大山。


    这可不是条好走的路,宋檩皱眉。


    “咱们都不熟悉路线,头一回来这里,怕是会水土不服,找个向导领路。”


    “此地交通闭塞,应有不少茶盐贩子,去打听一下,价钱不是问题。”


    益州府距离那处太远,怕是找不到过去的人,阿庆把目光投向了北方的蜀地。


    “王妃,奴婢有个提议。”弱弱的声音响起。


    宋檩头也不抬道:“说说看。”


    “从舆图上看,南疆之地的物质来源,应是蜀地,咱们或可取道蜀地,跟随商队入南疆。”


    虽然绕了些,却能减少路上危险,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益州府去蜀地,走官道不过五日路程。马车慢些,不超过十日亦可抵达。


    “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出发去蜀地。”


    桑无疾得知消息后就跑出去忙活了,他的矿虽然在南疆之地,却距益州府不远。


    今绕道蜀地,计划有变,他的安排也得进行调整。


    一个半月后,宋檩等人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标记的地方,众人望着茫茫大山发呆,心中不约而同浮起疑惑,此处当真住着人?


    唯有桑无疾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


    “这怕不是住着野人吧!”他拿扇子挡在脑门上,昂着脖子望向山上。


    太阳炙烤着大山,每一片叶子都发着刺眼的光。所有人都待在阴凉处,等候吩咐。


    从属地跟随商队出发到此,已经过去这么久。最初在山里过夜那晚,一行人几乎都没睡着。


    山里的野猴子和蛇鸟都多,一到晚上就疯叫个不停。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不以为然。


    可看到树藤上绞附着的不同花色的蛇,仍会头皮发麻。


    宋檩查看周边地形,既是跟商队过来的,肯定不会有问题。只是还不到约定好的拿货日子,看不到寨子里的人。


    至于为何她们什么都看不到……宋檩眼眸微眯,看向候在身侧的男人。


    “你轻功如何?”


    说来,关于瞿昙的身手多是从外人口中听说的,她从没亲眼见过,先前有过切磋的心思,后来放弃了。


    她若以阵法来比,怕是试不出深浅。


    被问轻功如何的瞿昙没说话,挑了挑眉,眼神落在山谷中间那处平地而起的高台上。


    “你想去那?”


    宋檩点头。


    若她没看错,此地有人施展了障眼法,外人轻易看不到真实的面目。至于破解之法,就在那处高台上。


    瞿昙二话不说,搂住她的腰,施展轻功往高台上去。


    才在高台上站稳,宋檩看着脚下变小的人,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栽下去,赶紧抱住瞿昙的胳膊。


    发现她的异样,瞿昙把才收回的手揽在她肩膀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宋檩没有回答他的话,赶紧闭上眼睛深呼吸,待那股难受感减轻才睁开眼。哪知又是一阵眩晕传来,腿脚发麻,心悸得厉害。


    瞿昙没听到回答,见她这症状没有消失,担心她被此地阵法干扰,“我带你离开……”


    宋檩扯住他的胳膊,微微睁开眼睛,望向天空的眼睛里一片无奈。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她不得不相信,这具身体恐高,而且相当严重。


    她倒是可以克服,可身体本能传来的反应没法适应,一个人根本没法站在这里。


    “没事,我不看脚下就是了。”


    “你……怕高?”瞿昙看向脚下,不可思议道。


    她的阵法那么厉害,竟然怕高?


    “我只是……不习惯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需要我怎么做?”瞿昙抬手蒙住她的眼睛,静待她的吩咐。


    宋檩稳了稳身子,为了尽快破开眼前的阵法,她只能选择闭上眼睛,让瞿昙助一臂之力。


    “你信我吗?”没有等来吩咐,而是一个问题。


    起初瞿昙不大明白,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只见她咬破自己的手指,轻轻伸向半空,嘴里却在念念有词,一炷香过后,拽了拽他的袖子,“这边。”


    瞿昙揽着她换一个方向,却发现她竟要往前走,下意识把人拽回怀里,“你干什么?”


    此处高台虽比不得周边的山,但少说也有七八层楼高,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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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不死也残废。


    宋檩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只手环在他腰上,在空中翻了个漂亮的跟头。


    “我坚持不了太久,接下来就靠你了。”


    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来,宋檩的声音又传过来,他只得抛开杂念,集中精力听吩咐。


    “上四左二。”


    “后退三步。”


    ……


    底下一群人抬着头,只见两人在空中上下左右移动,明明已经达到了极限却不见坠落,一个个稀奇得不得了。


    “好,落地!”


    随着一道声音划破天际,劲风等人只记得有一阵劲风自脸上刮过,强光逼得人闭上眼睛。


    待人落稳地面,再睁开眼,却见眼前的景象变了样。


    方才还好好的群山环绕变成了陡峭的崖壁,长长的石阶直耸云霄,方才突起的高台就在石阶之上。


    “这……”指着四周变化,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他相信同行之人都有相同的疑问,只是都没说出来。


    宋檩拍了拍手,而后叉腰望向石阶之上,“区区障眼法,没什么了不起的,咱们走吧。”


    这还“没什么了不起的”?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看向王妃的眼神里充满崇拜。


    花岗岩铺成的石阶很规整,人工凿过的痕迹很明显,还有些小水洼,应是不久前刚下过雨。


    往上走一段路,就能看见两山相连的地方,宋檩心中大喜,这回可算是找对了地方。


    “来者何人?”凭空里冒出一个声音,众人立马拔刀警戒。


    宋檩抬手,示意大家放心,“别紧张,我来。”


    她往前跑了几步,在石阶上站定。而后右手五指并拢,在额前贴了一下放在左胸前,双腿微曲,右脚后撤半步,左手自然下垂。


    “我是宋檩,来自大昭,求问此地可是脉龙寨?”


    对方见她自报家门,行的礼又很有讲究。她身后的人虽佩带武器,却没有胡来,便也没有声张。


    “我脉龙寨与大昭井水不犯河水,宋娘子来此做甚?”


    “做客。”宋檩笑着道:“我是木九儿的朋友。”


    木九儿是脉龙寨的大小姐,板楯部落圣女,谁人不认识?


    果然,对方没了动静。


    宋檩细细观察后没发现任何动静,招手道:“大家快跟上。”


    外人进寨子毕竟不是小事,可她是木九儿的朋友,来者是客,没有不让进的道理,对方聪明得很,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眼下怕是寨子里的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王妃,方才说话的人呢?”惊风憋了一路,终于问了出来。


    埋头走路的护卫们也都齐刷刷抬起脑袋,满眼都是对答案的渴望。


    “这里本来就没有人。”她摊了摊手,继续往前爬。


    对宋檩来说,今日份运动量绝对超标了。


    “可是明明……”


    “明明你们都听到了声音?”宋檩打断他的话。


    惊风点头,呆愣的样子有点好笑。


    宋檩望向看着自己的人,停下脚步,手指着不远处那个似洞似门的地方,“可有人知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