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武一时高兴，干脆提议道：“不如你我义结金兰，拜为兄弟？”


    许望山哪有不同意的？当下序了年齿，赵十武年二十八，比他要小三岁，得称他一声兄长。


    赵十武自娘亲去世后，一直是自个儿照顾自个儿，再拉扯着妹妹玉兰，其中艰辛酸楚，无人可诉。


    后来虽有个同父异母弟弟赵十德，因肖氏有意阻隔，从未亲近过。


    即便如今十德养在赵家，兄弟俩三五日也难得说上一回话。


    如今认了了个脾性相投人品可靠的异性兄弟，赵十武心中不知多熨帖。


    两人对饮三杯，击掌为盟，此后余生，同富贵共患难，若背此盟誓者，不得善终。


    既结拜了兄弟，彼此便再无隐瞒，赵十武说了他与红果在山里建桃源县的事儿，重点提了那瀑布后的金矿。


    “有了这金矿，养多少人都不在话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拉一支队伍出来。”


    杨柳镇在云州西南边，远离宣州定州，暂时还算安宁。


    但保不住各路叛军乱兵会往这边来，尤其是那个蛮王，抓紧练兵，未雨绸缪才是良策。


    许望山自然没有不赞同的，他搓着手掌笑道：


    “这倒是两下里巧合了，不瞒你说，我带来那一百多人里，好些是老相识，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有些和我一样是猎户，有些则进山当了土匪，武功箭术不在我之下，让他们各自带几十上百人，习武弓箭，都不成问题。”


    赵十武求才若渴，一听这话，欢喜得又满饮三杯，一坛梨花白眼看见底，又喊小壮再上一坛来。


    红果全然不知，就这一会子功夫，赵十武和许望山已经成了结拜兄弟。


    她惦记着许大娘，散了晚宴给赵十武两人上了差点，就拉着大嫂去西跨院给许大娘看诊把脉。


    “当初留的方子和按摩手法，这两年没有坚持用吗？”


    大娘眼睛几乎失明，两腿从膝盖开始，肿胀不堪，红果忍不住问道。


    若是坚持喝药，每日按摩，就算不能改善，也不会恶化，怎会如此？


    江大嫂叹一口气，拉了拉红果的手，红果看了眼许大娘，便不再问了，给她热敷了膝盖，又做了针灸。


    许大娘连日奔波，膝盖肿胀，两腿酸软疼痛不堪，夜不能寐。


    红果一番诊治之后，许大娘膝盖不痛了，两条腿也轻快了，拉着红果的手说：


    “好闺女，谢谢你，大娘可许久没这么舒坦过了……”


    话刚落音，许大娘就闭上眼睛，脑袋在枕头上略歪了歪，竟沉沉睡去。


    红果和江大嫂轻手轻脚地退出小屋，出了西侧元回到正院侧间，明皓明旭也睡下了，林嫂在哄着呢。


    江大嫂下午醒来见了两外甥，喜欢得不行，从包袱里翻出来两个银锭子，一娃手里塞了一个。


    “我是他们姐弟仨正经舅母，来时不知道，也没给娃儿打银锁，这个就当是舅母给的见面礼了！”


    她倒是记着月儿，给打了一个银项圈，月儿从义庄回来就给戴上了。


    舅母面生，可月儿胆子大，没过一会儿就爬到舅母膝盖上坐着，叽叽咕咕说义庄里多好玩，学堂里不但能读书，还能拉弓射箭，下地干活。


    山娃子比月儿小了一岁多，正是喜欢说话的时候，姐弟两没一会儿就熟悉起来。


    月儿这些时日可着急呢，明皓明旭两个咋那么笨，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不能跟她玩……


    她日日从学堂回来，就去西侧间趴着看弟弟们，一天天地，就知道喝奶打嗝放屁，臭小子们啥时候才能长大啊？


    长大了她要领着他们去跑马，拉弓射箭，还有耍大刀！


    如今又来了个弟弟，不过一顿饭功夫，就成了明月姐姐的小迷弟，跟在她脚后跟跑，可把月儿给乐疯了！


    要知道家里大大小小这么多兄弟姐妹，就她最小，连那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小丫，都比她大了几个月！


    好不容易有了明皓明旭两个弟弟，小猪猡一样吃了睡，睡了吃！说啥也听不懂！


    赵明月迅速将山娃子揽入麾下，成了她第一个小兵，领着去看自己的大刀和长枪，还像模像样地给他耍了一套枪法。


    “你现在个子还小，等你长到这么高，嗯，就这么高，不会被长枪被绊着，我让爹爹给你也打一杆枪，还有，你会骑马？要是你爹娘同意，明儿个我带你去义庄骑马！”


    月儿今年春天刚开始跟爹爹学骑马，劲头足着呢，夜里做梦，都在马背上得儿得儿地跑！


    山娃子可羡慕了，摸摸姐姐的枪，又试着握了握大刀，想了想抬头对姐姐说：


    “我有弓箭，爹爹给我打的，在包裹里，可漂亮了！”


    月儿一下来了兴致，爹爹也说过以后要教她弓箭，可她臂力不够拉不开大弓。


    如今她每日都举大石，就为了练臂力呢！


    月儿有些半信半疑地拍拍山娃子胳膊问道：


    “你这么瘦，能拉得开弓吗？我算力气大的，爹爹都说如今习弓箭尚早……”


    山娃子脸一下子红了，嗫嗫地说：


    “爹说我只要每日坚持拉一百下，早晚有一天能拉开的……”


    他其实还有一把玩具弓箭，用竹木做的，从两三岁起就拿着这竹木弓箭跟着律哥哥练，准头已经很不错了。


    如今不过是差些力气，山娃子自己也着急啊，可每日里饭都吃不饱，哪里能长个头和力气……


    两娃絮絮叨叨地，从前院跑到后院，又从后院悄悄溜进了花园里。


    月儿在园子里养了两只兔子，一条小狗，还悄悄藏了一只野獾子。


    “这是我和爹爹去山里打着的，它爹娘都没了，好小好小一团，我悄悄把它带回来的，跟爹爹说好不告诉娘，你看它多可爱！”


    月儿用手托着小野獾，献宝一样碰给山娃子，野獾子脸上黑白几道纹，身子圆滚滚的像个球，又滑稽又可爱。


    山娃子是猎户的儿子，原本就见惯了这些山中野物，并不稀罕。


    不过看月儿姐姐这么高兴，便凑趣地伸手摸了摸它小脑袋，瓮声瓮气地说：


    “嗯，是挺可爱的，我在山里的时候还救过一头小狼崽子，养到这么大，把它放回深山里了……”


    哇……月儿眼睛一下亮了，野狼啊，她想起来，她还有金宝呢！


    金宝进山都两三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生小老虎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