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二下学期，林乔禾已经彻底没课了。她平日的生活就是去工作室，去学校准备毕业设计。


    最近因为《风》的衍生漫画即将要在平台上线，林乔禾就将和毕业设计有关的东西全都搬到了工作室，所以她最近都是工作室和家里两点一线。


    除了每周和贺时州在酒店见的那一次。


    林乔禾坐在车里，犹豫要不要给贺时州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可偏巧这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林乔禾并不陌生，是叶以羽。


    “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和你说。”


    林乔禾并不想理会叶以羽，但她却说她手里有江明祁在国内犯罪的证据，只要林乔禾来见她，她愿意把证据交给林乔禾。


    想起贺时州提到的江明祁的罪行，林乔禾有些犹豫了。她没办法接受江明祁做了那么多恶事还不受惩罚。


    “在哪见面？”


    叶以羽看了眼自己面前的三层小院，“我就在你们工作室门前，我等你。”


    林乔禾将手机放到一旁，迅速发动了车子。


    见到叶以羽的第一眼，林乔禾险些没认出来她。


    以往每次见叶以羽，她总是穿得很漂亮，画着精致的妆容，身后还会跟着一排的保镖。


    今天的叶以羽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脸上也没有化妆，但却丝毫不见疲惫。


    见到林乔禾从车上下来，叶以羽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这辆车也是爸爸送的吧，以他的脾气，我猜他肯定给你买了不止一辆。”


    林乔禾推开小院门，“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除了林乔禾，工作室里已经有了两个画手在。林乔禾简单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带着叶以羽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叶以羽站在工作室里，环顾着工作室里的一切。


    “其实我最开始抄袭你的画是因为我喜欢你的画，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才是最早喜欢你画的那批粉丝。”叶以羽的语气有些莫名的惆怅。


    “因为你画的太好了，我觉得和父亲的画风有点像。我一直为父亲骄傲，所以我也想让父亲为我骄傲。”


    叶以羽突然自嘲地一笑，“但我一直都不够优秀，我甚至让父亲蒙羞。”


    林乔禾给她倒了杯水，“身为一个沉迷于创作的人，自己的女儿居然抄袭，爸爸当时一定很生气。但我并不想听你说这些，我知道爸爸是一个很好的人，你没必要再说，我也不想听你思念父亲。”


    “因为你享受的父亲的那些爱，原本就是属于我的。”林乔禾定眼看向叶以羽的眼睛里都是冷厉，和她那张漂亮可爱的脸蛋有些不符。


    叶以羽没想到林乔禾会直接在她们两个之间撕开抄袭这件事，一点情面不给她留。


    但想想林乔禾之前和她的几次相处，她又明白，林乔禾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我爸爸对你的好，那就别说了，我没兴趣听你说你是如何占用的我的前二十年。”


    林乔禾说出这句话后突然想起了叶以羽第一次找自己时说的话，那时的叶以羽说自己是鸠占鹊巢。


    现在想来倒真是讽刺，在爱情里自己被动的成了鸠占鹊巢的鸠，而在父女亲情里，叶以羽又是被动的成了鸠占鹊巢的那个鸠。


    叶以羽似乎也想起来当时的那段话，看向林乔禾的眼里有了一丝复杂。


    “父亲对我很好，我不想伤害他的女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抄袭你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林乔禾喝了口水，没有回应叶以羽的道歉。


    “我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贺时州，但四年前的我和你，你并不是我的替身。”


    林乔禾手上的动作一怔。


    “我第一次见贺时州是我十岁那年，那天我要陪父亲参加一个慈善活动，我的衣服不小心被我弄湿了。”


    “父亲就找人给我拿了件原本打算捐赠给福利院孩子们的衣服，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我换完衣服后，贺时州穿着一身的小西装找到了我。从他的话里我听出来了，他把我认成了另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而且他喜欢那个女生。”


    叶以羽笑了一声，“如果你见过那个时候的他就能明白了，他太帅气了。所以，我没办法告诉他我不是那个女生。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了穿白色裙子。”


    “我承认，我没有你这么善良。我高中的时候，借着叶家的地位，欺负过一个女生，现在想想我当时做的真的挺过分的。如果不是父亲及时惩罚了我，让我去和人道歉，让我知道自己错了，那我可能真的要成为一个像叶明义那样的人渣了。”


    “后来我去见了那个女生，还好她看起来没事。父亲给了她很多补偿，还在当时帮她找了心理医生，她现在过得很好。如果我当时酿造成了一个悲剧，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父亲对我的好让我没办法不对你心生怜爱，加上，其实我原本一直都很崇拜你。所以我不想让你心里不痛快。”


    “我和贺时州这么多年来的感情一直都没什么进展，因为他对着我总是不冷不热的。”


    “即使是你们分开的那几年，我和他也就止步于我主动的几个吻，那甚至都只是脸颊吻。”


    叶以羽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你被下药的那个晚上，他只是去看了我一眼就非常着急地去找你了。但你当时已经被人带走了，他疯了一样找了你一整晚。”


    “给你下药的主谋是江明祁，他真不是个好东西。”


    叶以羽将所有的话说完，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什么都说出来之后，我感觉好畅快。”


    “我把我想要说的都说完了，你对我有什么想问的吗？”


    林乔禾沉默片刻，“当时的慈善活动是在哪里办的？你还有印象吗？”


    “在现在的市福利院办的，当时人还挺多的。”叶以羽将那天记得也很清，看到林乔禾的表情，她突然有些心领神会，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难道你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林乔禾没有回应叶以羽，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以羽干笑一声，“原来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鸠啊，而你们两个却是彻头彻尾的相爱。”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U盘，在桌面上推给了林乔禾，“我问了奶奶，她说我比你要早出生几天，所以你其实是我妹妹。”


    “这个U盘就麻烦妹妹你交给警察吧。”


    林乔禾看向叶以羽，“你怎么不亲自交给警察？”


    “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当英雄，更何况，用这些证据来换取你和我的这段谈话，能让父亲的亲生女儿不那么痛苦，我觉得很值。”


    林乔禾手里握着U盘，心情复杂。


    叶以羽最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个叶明笙模样，在小院旁垂钓的小人。


    “我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父亲现在不愿意见我是正常的。但这个摆件是我画完之后用自己画画挣来的钱去找人定制的，我想让你转交给父亲。”


    “之前因为抄袭的事情加上叶家的那些破事，我已经不想再在京海市待着了，我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这个摆件是我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也有可能是我送给他的最后一个礼物。”


    叶以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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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林乔禾挤出了一个笑，“当然了，如果你不想替我转交给父亲也是正常的。但这个U盘你还是要帮我交给警察的，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可以把江明祁那个人渣送进去。”


    叶以羽起身离开，在她即将推开门时，林乔禾叫住了她。


    “我会替你把它转交给父亲的，以后如果你想再联系父亲的话也没关系，我猜他心里应该也舍不得你。我和叶玖有联系方式，你想联系我也可以通过她找我。”


    “虽然我没办法把你当成姐姐一样对待，但如果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杯茶还是可以的。”


    叶以羽握紧了自己的手心，林乔禾果然是父亲的亲生孩子，和父亲一样的善良，和父亲一样的心软。


    她鼻头一酸，“嗯。”


    林乔禾站在三楼办公室的窗户前，目送着叶以羽扫了一辆共享单车离开。


    虽然共享单车没有以前的跑车炫酷，但林乔禾见她的嘴角分明是笑着的。


    何子怡开车来上班，在来的路上和叶以羽撞了个正着。


    “刚才叶以羽怎么来了？你没被她欺负吧？”何子怡斜站在林乔禾的办公室门前，“我刚才看她的脸都快笑开花了，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林乔禾缓过劲来，拿着车钥匙就开始下楼，“她来和我道歉，顺便给我送了个东西，我去警察局一趟。”


    何子怡的脸色有些立刻严肃起来，“怎么了？我陪你一起吧。”


    林乔禾还没来得及看U盘里的东西，“走吧，一起去。”


    考虑到之前贺时州说的江明祁做的那些事，林乔禾没有去派出所，直接去了市局。


    来接待她们的是两个刑警大队的人，“里面的东西你看过了吗？”


    林乔禾摇摇头，“还没来得及看。”


    U盘里有两个视频，还有许多张照片。


    警察按照顺序点开了第一个视频，从里面传来了几道凄惨的叫声。


    在场的人因为没有防备，都被吓了一大跳。


    “你朋友有没有说她是怎么拿到这些视频的？”


    林乔禾的语气很笃定，“虽然她没有说，但我知道这些证据都是真的。”


    警察看完了全部的证据，就连是见过不少血腥场面的他们也忍不住皱起了眉，里面的人实在是太残忍了。


    但是，这也证明，这些证据非常的重要。


    两个警察再次对林乔禾表示了感谢，将林乔禾她们送到了警局门口。


    因为这次的线索非常重要，警方直接根据这些捣毁了两个人体//器//官买卖场所，同时捣毁了一条夜总会强/迫/卖/淫/灰/色链条。


    —


    至于叶以羽，她后来收到了京海市警方转给她的五万元线人费，这就都是后话了。


    再后来，看到电视剧上播报的，江明祁因为拒捕而被当场击毙，叶以羽又想起了当初那个让自己和他合作以获取江明祁犯罪证据的贺时州。


    他真是一个为了得到林乔禾不计余力的可怕男人。


    当时的贺时州利用叶以羽对叶明笙和林乔禾的愧疚之情，让叶以羽凭借她之前和江明祁合作给林乔禾下药的事再次和江明祁取得联系。


    在叶以羽的帮助下，贺时州派去潜伏在江明祁身边的人，以更快的速度拿到了可以扳倒江明祁的证据。


    贺时州可以除掉江明祁这个情敌，而叶以羽因为解决了给林乔禾下药的罪魁祸首，既能减轻对叶明笙和林乔禾的愧疚感，同时也能获得叶明笙和林乔禾的好感。


    贺时州一出戏，把所有人算得明明白白，叶以羽也是心甘入局。


    贺时州，一个善于玩弄人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