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彪招呼他，两人一起朝外走。


    路过好几个房间，没再听到那样粗重的呼吸，桑彪轻笑着看陈霍。


    “好奇啊？想知道为什么？”


    陈霍点头，目光就差直接黏在他身上。


    见他这样，桑彪面露好笑，也不再吊着他。


    “我听到那个房间里面有声音。”


    声音？


    陈霍正要接着说什么，桑彪示意他噤声。


    “二楼有声音。”


    咣当一声。


    陈霍抓抓头发。


    老板这是什么听力，这么敏锐，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听到。


    两人，一同大步往二楼走。


    此时距离他们进入小别墅已经有一会儿了。


    继那很大的一声后，二楼又恢复安静。


    两人走上楼梯。


    地上、墙上是不少斑驳的血痕，比一楼多得多，同时还能闻到浓厚的血腥味。


    情况看起来比他预估的要遭。


    桑彪面露慎重。


    “有人吗？”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端起手中的枪。


    路过一扇半掩着的房门，桑彪停下脚步。


    确认陈霍做好准备，他推开面前的门。


    ...


    一切归于平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亮了。


    客厅里。


    桑彪和陈霍坐在一边，面前围坐着十七位佣人，其中几人眼眶微红，时不时转头看向边上。


    在他们不远处，是沙发，沙发的背后，放置着五个血肉模糊的尸体。


    包括了一楼的那三个。


    还好。


    死亡人数比桑彪想象的要少。


    “相信你们都看到了昨天的天空异状。还有失去理智的那几个人，这些无一不是在向我们透露一个讯息，世界乱套了。”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我分你们一些物资，你们自行下山；第二，留在山上，山上的物资还是有一些的，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这里的每个佣人都是桑彪一个个亲自面试来的，都知道他的身份。


    而且相比他们，桑彪的状态不知道好了多少。


    十七个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见他们这种状态，桑彪也不着急。


    他招呼陈霍，两人一起站起身。


    “你们先缓缓，晚上到老宅来，做好决定了随时来找我。小陈，我们走吧。”


    十七人中，有两人站起来，将两人送到门口。


    他们眼眶微红。


    “真是不好意思，杨先生。我们二十几个人本来就互相认识，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桑彪拍拍两人的肩膀。


    “我懂，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节哀。”


    -


    两人离开小别墅往宅子走，走出去一定距离后，陈霍转头，门口的两个身影总算不在，他松口气。


    “杨大哥，他们回去了。”


    桑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陈霍看看他，又看看他，犹豫开口。


    “杨大哥，他们十几个人...现在外面这种情况，让他们住在一起团结起来是不是...不太好？”


    陈霍说的很委婉。


    但桑彪能明白他的意思。


    “是不太好。”


    话语间，两人进入宅子。


    “小叔叔——”


    一个小身影跑过来，抱住桑彪的腿。


    桑彪没抱他，甚至将双手往上抬。


    “这么早就醒了？”


    杨漾伸出胳膊要抱。


    桑彪摇头。


    “先让我去换个衣服再抱好不好？”


    他身上有很明显的血腥味，刚才进入老宅前，他已经脱了一件了，但那现在仍能闻到那味道。


    成老上前，带着杨漾和陈霍往客厅走。


    让桑彪得以有时间上楼冲澡换衣服。


    十五分钟后，桑彪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


    把头发擦到半干后，他站定在柜子前。


    不知道摁了哪里，一个固定电话缓缓升起。


    桑彪拿起听筒，按了几个按键。


    等了会儿，对面传来声响。


    “喂，”他应声。


    “嗯。”


    “嗯，我知道了。两个月之后吗？那之后就能稳定了？”


    “我知道了。”


    桑彪挂断电话。


    随着咔嚓一声，机关启动，固定电话缓慢转动着消失在他面前。


    桑彪走到床边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又是五分钟后，他换好衣服，走出房间。


    才来到一楼就闻到食物的香味。


    “好香。”


    桑彪来到餐厅。


    桌上摆放着四个餐盘。


    除了他以外的三人正整齐坐在桌前。


    见到他，杨漾滑下椅子，朝他小跑来。


    “小叔叔。”


    桑彪将他抱起。


    每个人餐盘上的食物都一样，桑彪看看两人。


    “你们谁做的早饭？”


    他原本都打算随便吃点好了。


    成老指指身边陈霍。


    “是小陈做的，聪明能干的小伙子，很棒。”


    陈霍面露腼腆，挠挠脑袋。


    “我厨艺不好，也是大家包容，大家凑合吃凑合吃。”


    陈霍的脸很嫩，上个星期他还心血来潮，想着马上末世，干脆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于是染了金发。


    本来就白，脸又嫩，再配上灿烂的金发，更显小了。


    明知道他是桑彪的秘书，年纪必然不小了，但看着他的样子，成老还是不由得将他幻视成小孩。


    鸡蛋滑滑嫩嫩，是他没吃过的口感，没那么喜欢，但有一说一，味道不错，他对陈霍点头。


    “味道很好吃，小陈，你很有天赋。”


    有桑彪在身边，杨漾看起来安心多了，大口大口吃着滑蛋。


    听着成老的夸赞，陈霍拍拍胸脯，故作轻松。


    “那就好，看来我还是有点用的，会做饭还是有用的，感谢杨大哥的栽培，让我学会烧饭。”


    怎么说到他了。


    桑彪面露好笑。


    “就口头感谢？”


    陈霍理直气壮。


    “那不然呢？命都给你了，还想薅什么。”


    陈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人聪明读书勤奋，成功上了个好高中，随后一路顺风考上名校。


    从名校毕业后，他又因为优秀的学历和个人能力被桑彪看上，遂进入杨氏集团，当了他的秘书。


    两人相处五六年到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上下属的关系。


    在桑彪将查到的东西拿给他看后，他毫不犹豫就选择了继续跟着桑彪。


    反正他在这世上没什么在乎的人，硬要说关系最好的，反倒是桑彪这个老板。


    桑彪抽纸给杨漾擦嘴。


    “这说的，我可没...”要你的命。


    不等他将话语说完，杨漾忽然开口。


    “杨漾也和小叔叔认识好久了。”


    边说着，他还边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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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看陈霍。


    桑彪闻言面上多了些惊讶。


    “杨漾，你记得我？”


    杨漾点头。


    “小叔叔总会松杨漾礼物，小叔叔对杨漾好。”


    没有亲身体会的人是不会知道的，长期身处一片黑暗的人，抓住属于自己的，哪怕只是一小点微光，都会印象深刻，铭记于心。


    桑彪一直以为他不记得自己了，毕竟他那时候实在是小。


    听杨漾具体说着礼物，还有他们当时的相处，桑彪心中五味杂陈，轻轻将他抱到怀中。


    “抱歉，拖到这么晚才来接你...杨漾，有没有怪我？”


    杨漾摇头，回抱住他的同时，用脑袋蹭蹭他。


    “小叔叔能来看杨漾，杨漾就已经很开心了。”


    成老含笑看着两人。


    陈霍看看两人，低下头，又看看两人，又低下头，面上多了几分纠结。


    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小少爷好像对他有敌意？但是这么小的小孩子...应该是错觉吧...？


    桑彪摸摸杨漾，将他放回座位上继续吃饭，自己也转过身坐好。


    一开始还没发现不对，直到偶然间低头，看到胸口明晃晃的油渍。


    “你呀。”


    桑彪没好气扯扯小孩的脸颊。


    杨漾面露心虚，嘿嘿嘿地笑。


    事情已经发生，桑彪也没责怪他。


    扯扯衣服后，又继续低头吃饭，吃完早饭收拾完桌子，他再度上楼换衣服。


    现在山上还没断电，但这是迟早的事情。


    他记得老板说过，山上有几个小型电站，能存储不少电。


    能省就省点吧。


    衣服被拉扯的时候，陈霍正在洗碗。


    低头看去，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陈霍一愣。


    手上都是泡沫。


    他把手洗干净擦干，然后蹲下身看他。


    “小少爷，有什么事吗？”


    离得太近了。


    毫无准备遭遇颜值暴击，杨漾微微瞪大眼，朝后退了退。


    这一退，连带着气势都跟着弱了几分。


    “你，你不要叫我小少爷，叫我名字就好。”


    陈霍自然改口。


    “好的，漾漾小朋友，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吗？”


    “你...”


    师父和小叔叔都是叫的他全名，第一次得到这么亲昵的叫法，杨漾瞪他，陈霍看得真切，只瞬间，小孩的脸就红了。


    “不要这么叫我...”


    杨漾小声嘟囔，抬眼看眼前人。


    “你多少岁了？”


    陈霍有些不明所以，但仍然认真回答。


    “二十七了。”


    二十七岁...


    “没事了，我就是来问问。”


    小孩来得突然，跑走的也突然.


    他很快哼着歌小跑走，只剩他一人蹲在原地。


    “好吧，问问就问问。”


    陈霍叹口气，双手撑膝盖站起身，走到水池前，继续洗碗。


    陈霍没在意这事，只当是小孩子一时兴起，对他这个陌生人产生了一些好奇。


    毕竟他们之前从没见过面。


    -


    当晚。


    留成老在卧室帮忙照看杨漾，桑彪和陈霍一同坐在沙发上，等待今晚的客人。


    “杨大哥，他们会不会不来？”


    桑彪正拿着手机，抓紧时间上网查看外面的情况。


    闻言看了眼陈霍。


    “按照你的推断，他们肯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