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


    古森元也发现佐久早圣臣打扫完更衣室回来以后心情居然转好了，可能从他那张几乎不笑的脸看不出来，但凭借着古森元也对他多年的了解，基本可以确定。


    教练看了佐久早圣臣一眼，吹响了手中的哨子。


    “全员！接发球轮转训练！！！”


    热身结束后，佐久早圣臣加入了训练中，似乎是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冲突，把高田和佐久早分开了。饭纲掌想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手伸到一半想起了什么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别在意，佐久早。”


    佐久早圣臣淡淡道：“我没在意。”


    本想安慰一下学弟却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的饭纲掌被噎了一下，换做别的人来说应该会回复‘谢谢前辈’之类的吧。


    饭纲掌摇了摇头，下一秒，却见佐久早圣臣回过头道：“我不会影响训练的。”


    饭纲掌向他竖起一个大拇指，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要是别的后辈这样说他可能会继续担忧一下，但佐久早圣臣这样说的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因为他知道，这家伙明明是天才，却比普通人还要努力认真。


    接发球轮转训练结束后，又进行了6v6的战术演练，晚上七点半才结束训练。男子排球部的人陆陆续续开始做运动后拉伸，佐久早圣臣第一个来到了他用心打扫过的更衣室，不管怎么说，他今天要第一个使用这里。


    跟在佐久早圣臣后面的古森元也在看见干净整洁到能够反光的更衣室，空气中残留着酒精挥发的味道，他赞叹道：“果然经过圣臣的打扫后就是不一样。”


    佐久早圣臣没回话，默默地换衣服。


    “嗒——”


    突然，一粒橙色的糖从佐久早圣臣的口袋掉到了地上，一路滚到了古森元也的运动鞋的鞋头，两人的视线均落在了那一粒糖上，旋即四目相对。


    佐久早圣臣深吸了一口气，嘴唇紧紧抿着，将头扭过一边不再去看那颗糖。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凝滞感。


    古森元也有些局促地道：“啊抱歉抱歉，我马上处理。”


    说着古森元也弯下腰捡起了糖果，抬起头时看见佐久早圣臣正反复握紧双拳的动作，手部的肌肉瞬间紧绷又放松下来，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他的表弟，看起来，纠结到了极点。


    “嗯……”


    古森也有些纠结地看着手中的糖。


    佐久早圣臣咬了咬牙，一口气把衣服的拉链拉到最顶部后向古森元也伸去了手：“……还我。”


    “诶诶诶？”


    古森元也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因为糖已经在他嘴里了。


    于是——


    那天晚上，佐久早圣臣再没说过话。


    夜晚十点四十五分。


    古森元也还在给佐久早圣臣的LINE发消息。


    他想不通。


    他对着手机一顿输出。


    【以前这种糖不都是我帮你吃掉的吗？】


    【你最近很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糖果吗？】


    【明天我去给你买一斤行吗？】


    ·


    第二天，愧疚了一晚上的古森元也来到了佐久早圣臣的班级里，却发现佐久早圣臣的座位空空如也。


    “诶？人呢？”


    他看向一旁的白川纯一。


    她回道：“下课的时候走了。”


    这阵子在学校里见到古森元也时他都会打招呼，现在的白川纯一已经不会再产生古森元也是不是在跟她说话这种想法了。


    古森元也疑惑地看着正在做笔记的白川纯一，本来没什么眉目的他在看见她后，莫名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他试探性地开口：“白川同学？”


    对方很快地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昨天是你给了圣臣一颗糖吗？”


    虽然不知道古森元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白川纯一还是点了点头。


    古森元也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得救了，能告诉我在哪里能买到吗？”


    “什么什么？！”


    天海薰突然闯入了古森元也的视线，“糖吗？我这里有一颗，我的给你吧！”


    闻言，白川纯一低头继续做笔记。


    古森元也下意识抬手拒绝：“啊这，不用不用！”


    少女却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把糖果塞到了他的手里。古森元也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她的动作。


    天海薰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拿着吧，这个糖是纯一的爸爸在国外演奏的时候带回来的，外面没有卖的噢！”


    古森元也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还未等他开口再次拒绝，她轻轻握住他的四指，缓缓将它们向掌心弯曲，把掌心里的糖完全包裹。


    指尖传来的温热的触感令他变得更加不知所错了起来：“天、天海同学，手……”


    “唔……”


    天海薰放开了他的手，张开五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这个啊，左手的指尖需要不断按压琴弦，所以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说着她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你打排球的话，你不也有吗？”


    古森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啊，是有啦……”


    但是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他看向少女，却见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神中闪烁着令人无法忽略的期待：“我能捏一下吗？”


    “诶？！”


    古森元也的瞳孔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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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静点，小薰，你这样好像个变·态，女·色·狼！”在一旁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白川纯一叹了一口气。


    古森元也没想到白川纯一说得那么直接。


    变态、女色狼什么的也不是吧……


    在古森元也看来，其实眼前的少女眼中完全没有一丝对‘男色’的垂涎，只有对他的手的好奇而已。


    他打圆场道：“没、没事啦。”


    “真的吗？”


    少女凑近了一些。


    他点头。


    得到了他允许，她伸手轻轻捏了下他的指关节，似乎是因为好友的话她只捏了几下便收回了手。


    新奇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


    她道：“Q、Q弹弹……”


    “没有那么夸张啦。”


    “好像肉垫啊。”


    古森元也从那奇怪的形容词捕捉到了一丝怪异：“你等下？！肉垫是什么……？！”


    还没等天海薰回答，佐久早圣臣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古森元也又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后一缩。今天走进这个教室他已经被吓了两次了，他抱怨道：“圣臣，你吓死我了。”


    “……”


    古森元也把糖放到了他的桌上：“给你，我要回去上课了。”


    “等下——”


    佐久早圣臣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嫌弃，口罩下的嘴角微微下撇，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不要。”


    他拒绝得很果断。


    古森元也突然又不懂了：“为什么？？？”


    白川纯一诧异地看向佐久早圣臣。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古森元也嗷嗷地说着要赶着回去上课不管他了。


    那一阵清脆的铃声仿佛瞬间通过耳膜直击她的心里，刹那间，她的心像被搅动的湖水泛起了层层涟漪。


    古森元也和佐久早圣臣未完的话题，也像一个钩子紧紧拽住了她的心。


    是啊，为什么呢？


    太在意了。


    比之前更加在意佐久早同学了，不止是外貌……


    佐久早圣臣面色不自然地主动解释道：“男人给男人塞糖什么的太恶心了。”


    “啊……”


    白川纯一露出顿悟的表情。


    一下子居然没有想过这个方面……


    她趁着老师还没到教室里，忍不住为古森说了一句：“古森同学他挺在意的，他会伤心的啦。”


    “……”


    闻言，佐久早圣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家伙什么时候和白川同学混得那么熟了？


    明明……


    是他先和白川同学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