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听到她的话，身体打了个哆嗦，不自觉朝小山身后躲了躲，小山顺势伸出双手将她护住，牢牢盯着戴帽子的女生。


    苏琂转着手中的伞把，轻笑一声，“饿了，也要讲规矩吧。”


    戴帽子女生眼神下移，看到苏琂手里的红伞，眸光闪动，“我说怎么还感觉到了别的气息，原来是您啊。”


    苏琂面带微笑，站在两个小朋友前面没动。


    她之前一直有听说，被狩灵的那个人，是有召唤来两个或以上狩灵人的可能性，只是这些年知道的案例比较少，十个人中不一定出一个，所以也就没往这方面想。


    没想到，小山居然碰到了。


    戴帽子的女生拽着背包带，拖着声音说，“这样啊，那就有点麻烦了。”


    苏琂瞬间明白她的动作，“你原本想抢？”


    多个狩灵人遇到同一个人，如果那人选不出来，狩灵人是可以彼此之间动用武力强抢的，这算是不成文的规定，大家之间心知肚明。


    “原本是有这样的想法，”帽子女生两手一摊，声音有些低，“不过谁知道您在这啊，我可就抢不了了。”


    苏琂挑了下眉，想到来之前她还有点担心，去找柳浼时，柳浼趴在沙发背上，笑眯眯地说，


    “拜托，六方市拿红伞的漂亮女人，大家谁不知道你啊......”


    她还以为时代变化发展，自己当年那点名声早就被淹没在岁月洪流中，现在看来，还没淹透。


    “就算我不在，你应该也抢不了，”苏琂看向小山，小姑娘雄赳赳的护着乐乐，跟母鸡护崽子似的，“她们关系很好。”


    除非被狩灵的人主动放弃选择，如果她选定了，其他狩灵人就算想强抢，也没用。


    “看出来了，”帽子女生笑了下，松开了拽着背包的手，“本来想着，她们自己人下不去手，我成人之美了，嗨呀......那个小姑娘？”


    乐乐被点名，伸出半个脑袋，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她，“你喊我？”


    “是啊，你要不要再想想，把你的灵给我啊？”


    帽子女生还是有些不甘心，苏琂也理解，狩灵人百八十年有可能狩不到一个灵，好不容易有一个，谁也不想轻易放弃。


    “不要。”乐乐说的很坚决，顿了顿又补一句，“我，我要给小山。”


    “可惜，”帽子女生勾起一侧唇角，“行吧，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帽子女生朝三人弯了弯腰，贴心的将门关上。


    苏琂看向两个互相抱的紧紧的小姑娘，“那你们？”


    两个人也不是笨蛋，被帽子女生一打扰，心里都有了决定。


    小山应该也不是很想让自己看到她狩灵的过程吧，苏琂这么想着，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在门外等你。”


    “嗯，”小山点了点头，眼眶已经泛起泪意，“好。”


    门再次被关上，苏琂没有离开，周围仍然是一片虚无，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和旁边的那扇门。


    偶尔有飘着的影子路过，飘来几句话语，


    “你也是今天死的？”


    “是啊，你也是？”


    “巧了巧了，来来一起走。”


    不知道过去多久，门内传来呜咽的声音，苏琂停下手里转动的红伞，听着声音从小变大，带着浓烈的悲怆。


    直到这声音再次消失，门锁转动，小山红着眼睛走出来，“走吧，琂姐姐......”


    苏琂没有看屋内，牵起她的手，“好。”


    出去的路上，小山一直是安静的，但苏琂耳力不是寻常人，能清晰地听到小山频繁吸鼻子的声音。


    直到两人经过甜品店，小山停下脚步，隔着玻璃，似乎在看什么。


    苏琂问：“怎么了？”


    “我能......买个蛋糕吗，琂姐姐，”小山哽咽地说，“今天，是她的生日.....”


    “当然。”


    蛋糕样式多种多样，小山扫了一圈，选了一款巧克力的，回前尘的路上，小山一直紧紧抱着怀里的蛋糕不松手，也不说话，就看着窗外出神。


    苏琂很想和她聊些什么，但是又无从聊起，她怕说错什么话，勾起小山不好的回忆。


    前尘依旧热闹喧天，一层又一层的音浪袭击着她们的耳膜，苏琂和小山沉默的格格不入。


    手机叮的一声，打破电梯里的寂静，苏琂打开手机，


    【念du不念dou：猜猜我们给你们准备了什么？】


    【念du不念dou：小猫送花.jpg】


    苏琂眼神一变，立刻暗灭手机，看向小山，“小山，我们今晚去乐一明哥哥家里好不好？”


    小山抬起头，眼睛像是失焦的布娃娃，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好。”


    苏琂咬了又咬后槽牙，这个苏子都，不用问肯定又是准备的什么庆祝仪式，他虽然是好心，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苏琂看着下行的电梯指示灯，暗中叹了口气，也怪自己，一路上只关注着小山的情绪，没来得及和他说。


    坐上出租车，苏琂打字，


    【琂：不用了，我们晚上不回去，你们自己庆祝吧。】


    【念du不念dou：？？？】


    苏琂将苏子都消息提示关闭后，果断推出微信，不理会苏子都一连串的消息，重新看向小山，小姑娘依旧看着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想了想，苏琂转头发了另一条消息出去，


    【琂：小山今天没考好，有点难受，一会儿如果碰到了，你记得不要提。】


    一直到进了乐一明家的单元楼，那头都没回，苏琂抱着手机思考，难道他已经睡觉了？


    那正好，苏琂把手机放口袋里，免去见面解释的麻烦。


    回到家，屋内留了灯，苏琂下意识看向乐一明的房门，关着的，还真睡了。


    苏琂接过她手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你想一会儿吃吗？”


    小山摇了摇头，“我想睡觉。”


    苏琂不疑有他，径直带着小山去洗漱，没过一会儿，小山紧紧合上眼皮，没动静了。


    苏琂思考片刻，睡在小山旁边，也闭上眼睛休息。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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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一直没敢真睡。


    果然，没过多久，身旁悉悉索索的有了动静，苏琂没睁眼也没动，听着小山轻手轻脚地起身，光着脚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门关上，苏琂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23；50。


    小山小心翼翼走到客厅，把桌子上的蛋糕拿了下来，看了一圈屋子后，又去了阳台。


    苏琂能分辨出她大概的路线，可是其他的就听不出来了，毕竟她没有透视。


    手放在门把手上，苏琂一直犹豫要不要出去看一眼，小山没有喊她，应该就是想自己做，但她确实有点不放心。


    等她下定决心，按下门把手，突然一道声音比她还快，对面的门打开了，苏琂只片刻愣神，跟着这道声音把门开了一条缝隙。


    乐一明打着哈欠走出来，眼皮半抬，应该是迷迷糊糊起夜。


    他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嘴巴刚碰到杯口，脑袋一转，几步外的画面瞬间把他瞌睡虫吓跑完了。


    乐一明咽下口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确定地喊，“小山？”


    小山脊背一僵，还是回了句，“嗯......”


    “你吓我一跳，你怎么在阳台上啊？”


    乐一明边拍胸口边走过去，一看她怀里的蛋糕，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啊，你想半夜偷吃蛋糕，不想让你琂姐姐发现对不对？”


    小山转过头看他，缓慢地点了下头，“乐一明哥哥，你能不能......”


    “没问题啊，”乐一明随手拿了两个靠垫，一个垫在小山屁股下面，一个自己坐了上去，“不过嘿嘿，你不得贿赂一下我啊。”


    小山愣愣地看着他，“我没钱......”


    “不需要钱，”乐一明抬了抬下巴，“你不是有蛋糕吗？分我一口，我就被你收买了，保证守口如瓶。”


    蛋糕是六寸的，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巧克力，上面还放着一只可爱的小熊，小山拿起切刀，切了一半给乐一明。


    “不用不用，太多了，”乐一明哭笑不得，连忙止住她的动作，伸手比划了一下两指宽的宽度，“这么多就够了。”


    小山点点头，按照他说的话切了一块，双手递给乐一明。


    “谢谢啊小山，”乐一明接过用叉子尝了一口，声音上扬，“还挺好吃的。”


    小山剩下一半没再切了，直接拿起叉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阳台上吃蛋糕，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铺满一地的莹润。


    “其实今天，还是我朋友的生日，”小山冷不丁说道。


    乐一明慢条斯理地吃着，“生日啊，那我还蹭了个福气呢，祝你朋友生日快乐，开开心心。”


    “可是，我好像，好像伤害了她......”小山说着，豆大的眼泪啪嗒一下掉到了蛋糕上，“我，我今天考试也没考好，我好废物啊......”


    小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乐一明哥哥，我真的好像没什么用啊，只会拖累别人，打扰别人，什么也干不了，还笨的要死，我不配吃这个蛋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