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作品:《他莫不是又吃醋了?

    要说今日溜达,奚幼安在外头的确是看得尽心,只是在回来的路上,马车似是绕了一段路,外头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最后竟是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声音。


    不多时,外头传来一声喝骂:“前方禁地,来者何人!”


    车夫低声不知与他说了什么,窸窣的动静闪过,马车又摇摇晃晃地进了去。


    渐渐地,奚幼安听到了敲击声,拖曳声,还有“一二一,一二一”的呐喊声。这声音越发吵闹,竟像是洪流般汇聚而成,竟是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声音在此。


    不必分说,这一瞬,奚幼安明了此间为何地。


    他万万没想到,摘星楼最后的选址,竟是在城中!


    …


    回府的时候,卢诩迎了上来,轻声细语地说着:“殿下,人都回来了。”


    闻人晏颔首,看向身旁的奚幼安。


    今日外出,奚幼安的确是长了不少见识,直到现在回来,人还有些恍惚。只是外头的事归外头的事,这闻人晏身旁的事,他到底还是感兴趣的。


    奚幼安仰头看着闻人晏,眼底有些好奇。


    闻人晏的神情温和了些:“想去?”


    奚幼安诚实地点了点头。


    闻人晏便带着奚幼安到了正院,正有四五个人守在那,一看到闻人晏一行人便都齐刷刷站了起来。还没等他们跪下行礼,闻人晏便随意挥手,示意他们坐下说话。


    奚幼安老实跟在闻人晏的身旁,这几个人哪怕看到他,也只是恭敬地低下头,没人敢在闻人晏面前提出质疑的话。


    闻人晏在上首坐下,让奚幼安坐在自己旁边,而后看向自己的左手边。


    那人不等闻人晏问,便仿佛感觉到了闻人晏的视线,利索着说话:“殿下,马博宇这人果真识相,庆丰大营那头不会出问题了。”


    另一人紧接着说话:“回禀殿下,近日拜月观并无异动,云真人自一月前入宫,便不曾出来。”


    第三人开口说话时,声音里就带上几分肃杀之气。


    “城防异动。”


    直到这时候,其余等人才猛地停住,齐齐看向闻人晏。


    奚幼安回想着刚刚那四个字。


    虽然非常简短,却透露出某种异样。


    什么情况下,才会有这样的形容?


    闻人晏淡淡笑了起来,仿佛这正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


    傍晚,城门口换防的队伍,是有些面生的卫兵。交接的时候,核查了又核查,确认令牌是真的后,才终于是完成了换班。


    新来的这些人如这黑夜一般迅速融入了各处,悄无声息地掌握了要害。


    临到子时,早已紧闭的城门外有一小队人马抵达,在各种隐秘的对暗号后,城门开了条细小的缝隙容他们进来。而这些人也没有丝毫的停留,一路沿着京城的主道奔赴皇宫。


    乾元殿内,灯火通明。


    宫殿内燃着安神的香,元康帝闭着眼睛,手中挂着串佛珠正在缓慢地转动。


    云真人就坐在他的下首,除他外,这殿内还有好几人,都是熟面孔,或是上了年纪的宗亲,或是朝廷重臣。他们可不敢和元康帝那样惬意,要么瞪大眼睛看着彼此,要么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总之各有花招,却坐得端正。


    不多时,殿外传来动静。


    那一路自京城外赶来的人闯进了殿门,跪倒在了众人的目光下,哑着声音说:“陛下,庆丰大营出问题了!”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皆变。


    纵是闭着眼睛的元康帝,都不由得睁开了眼。


    “卑职亲眼见着姜高明自庆丰大营出来!”那人急促地开口,“就连换防的人,也不是原先的旧人。”


    有些人一时间想不起姜高明到底是谁,可元康帝却是清楚得很。他阴沉着脸,将手里的佛串摔在桌面上,浑浊的眼睛扫过座下他人,阴沉着脸说:“尔等还觉得寡人在无的放矢?”


    这话一出,座下诸人纷纷起身跪倒在地,口称不敢。


    两个时辰前,他们被召进宫中,元康帝朝他们丢下了一件惊天大事,只道太子有忤逆谋反之举。


    此话一出,或是惊,或是怒,众人反应不一。


    也有些人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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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险进言,只道太子平时虽有些妄为,却不曾干涉太多朝政云云。


    元康帝不喜不怒,只扣着他们到了此时。


    而今这来报信的士兵送来消息,不论是真是假,可他这话透出来的意味,直叫这些历经风霜的老狐狸胆颤。


    首辅微微蹙眉,一言不发。


    他与太子私下并无往来,只是对自己相人有几分自得。在他看来,太子闻人晏性情虽冷,可是平日看来对这皇位并不在意。


    这话他从来不曾往外说,只藏在心中。


    若是换做他人,怕是觉得此言荒唐,普天之下谁不在意皇位?


    他不经意地看了眼高坐殿中的元康帝。


    上了岁数的人,总是会显得比从前瘦小,早些年还算高大的元康帝如今坐在龙椅上,却有几分皱巴巴的模样,仿佛随着岁月缩水了。


    分明坐在下头的云真人据说岁数比元康帝还要大上一些,可是元康帝瞧着,却是比云真人要老了许多。


    近来发生的种种在首辅心中盘旋,最终化作沉甸甸的石头,也同样封住了他的喉咙,叫他在这突然热闹起来的大殿中一言不发。


    直到元康帝发作一番,将这些人都轰去偏殿后,这殿中只剩下云真人和元康帝。


    想来是最近事态的变化出乎元康帝所料,他眼中血丝也比寻常要多上不少。他喘着粗气坐了下来,却是在短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冷静,就好像先前的暴怒都是假的。


    他横了眼老道:“云鹤,此番可有把握?”


    云真人起身,朝着元康帝行礼:“陛下,那东寒寺的慧明方丈死了是有些可惜,摘星楼虽未成,但也有了足够的根基,眼下,便差了最后一步。”


    元康帝淡淡颔首,叫他出去办事。


    只是等那云真人离开后,元康帝却是幽幽看着他的背影,神情不似在他跟前那样放松。


    “余忠才。”


    “奴婢在。”


    守在元康帝身后的太监往前一步,低眉顺眼地应着。


    “叫人盯着云鹤。”


    这浅浅的一句话,令余忠才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