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中旬，联考成绩下来了。


    程野的成绩竟然排进了全省前十！


    刘校长得知成绩的那一刻，差点从板凳上跳起来。前十是什么概念？他们省本来就是高考大省，省城的重点中学比比皆是，就拿他们县城来说，也有三所重点中学。


    但就这，他们私立学校的一名学生竟然考了全省前十内！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县文科状元了！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后面程野只要不出意外，国内顶尖大学的名额她是拿定了！


    “程野爸爸，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各科老师又堆积了好多测试卷，到时候来学校一趟给带回去让程野练习。要我说，她还是到学校来跟着读最好！”


    程野一个挂名的私立中学学生，把县里的几所重点学校学生都比下去了，那几所学校的校长也蠢蠢欲动，要知道学校考上一个重点大学的学生，学校来年招生工作都好做些。


    “我回去给她说说。”程老四心里头也高兴啊，瞧瞧，他们老程家不都是文盲，也是有文曲星的！


    “我们邻居家小子高中功课也好，当年才十二三岁都报送了大学，也多靠小伙子帮忙。”程老四把诉冬时的情况和刘校长说了说，程野一直都没打算到学校读，刘校长的打算怕要落空。


    “你们那个邻居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刘校长多问了一句。


    程老四：“诉冬时。孩子叫诉冬时。”


    诉冬时？诉冬时他知道啊！！！刘校长还真知道这个学生，县城教育部的人哪个不知道，当初还有老师遗憾学生不是他们学校的，要不是学生家长刻意隐瞒，县城还打算将诉冬时的个人事迹大写特写！


    “原来那孩子是你们邻居，难怪啊。”


    程老四抿着嘴，嘴角翘得老高，还不止呢，还是他未来女婿呢。


    程老四拐弯去了学校一趟，刘校长帮忙装了一箱子试卷，他带着成绩单回了村里。


    到家后，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锁上车后又到对面山上找人。


    “程野？今儿个村里水库打鱼，大伙儿都去红旗水库看打鱼去了，咋？老四你还不知道啊？”程老四是啥人？做了摊贩后，旮旯里的东西都一清二楚，竟然不知道村里今儿打鱼。


    程幺妹把一个蒸笼端到锑锅上，叠了五六层后，这才停下来，把盖子盖上。“程野、青凤、青莲她们都去水库那边拍视频了，爸也跟着去了，打算买几条鱼养着过年吃。”


    水库是水资源储备库，不允许抛洒饲料搞养殖，所以红旗水库里的鱼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野生鱼。


    野生鱼肉质吃起来嫩，腥味也没养殖鱼浓，眼看要过年了，村里人都要备年货过年，年夜饭上一条鱼可少不了。


    “咋？你找程野有事儿？有事儿你给她直接打电话呗。”


    程老四道：“没事，就是学校那边成绩出来了，程野考了第一名。”


    程老四淡定地说。


    “什么？第一名？”


    “什么第一名？幺妹你说的哪个？”


    “程野啊，她在学校挂了学籍上周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程幺妹扭头拉住程老四，“小哥，你说的真的？第一名？咱们小野把那些在校生都比下去了？”


    “嗯，县文科状元，全省前十。”


    “妈呀，程野咋这么厉害哩！”


    “脑瓜儿聪明的人，干啥都厉害！”


    程老四听着屋内人的议论声，心满意足地去水库看打鱼了。


    红旗水库里的鱼并不是年年都打，而是每三年打一次。


    水库非常大，附近十里八乡的汉子都来了，村长把村里集资买的渔网拉到水库边上，众人合力牵开渔网拉下水。


    这两天天气好，云层看着厚，但却没下雪。


    “罗毛蛋，使点劲儿，昨晚干啥去了，一个大男人软绵绵的，咋拉着都不见动的！”


    “那边的年轻人，渔网往下层一点，别扯高了，扯高了鱼跑咯。”


    往日平静无波的水库，此刻跟沸腾的滚水，一尾尾白色的鱼跃出水面，越过渔网直接逃了。


    “往下沉！下沉！别扯高咯。”有经验的老人站在岸坎上大声对对岸的人吼。


    “叔啊，没扯高，是地下有个尖石头，渔网要扯高点才能过去，那些鱼都从石头下钻走了。”


    “那处动作搞快点嘛！”


    唉，年轻人没经验就是这点不好，哪里有石头哪里该怎么扯都不晓得。


    要是拔子寨打鱼的老李初夏过世了，哪里轮得到这些三脚猫来哦。


    “拉网的先等等，等把船划到石头处拉一下，你们再继续拉。”不然照这功夫下去，到时候每家一条鱼都不够分。


    “那赶紧地，动作慢了等下鱼都跑了，再来一次鱼精明了往水库地下钻，到时候更难了。”


    “唉哟，这是谁家的娃子，赶紧抱到岸上去，等下滚水里了咋整？”


    “古三家的，你家娃子跑船上去了。”


    “超超你个背时砍脑壳的，快点上来别耽误你叔公划船打鱼了。”


    水库边上围满了人，大人，小孩，老人，也围了好些狗。程团团也甩着雪白的大尾巴挤在人群里。


    水库中间区域，鲤鱼、草鱼、鲫鱼、白鲢鱼争相跳跃。


    程青凤快速转动着镜头，生怕漏了哪一幕。


    “小野，你们也帮忙录些素材嘛，我感觉今儿的打鱼挺有趣的，咱们把打鱼的镜头都拍了，晚上弄个全鱼宴，正好出一个年夜饭‘年年有余’大题材。”


    程野不想拍视频，她想去拉鱼。诉冬时最了解她，只一个眼神，就晓得她想做什么，“小野，你去前面看着玩，我来拍！”


    “行！”程野钻进人群，狼崽子看到她的动作，也赶忙挤到人群里，程团团已经是一只正值壮年的大狗了，庞大的身躯，村里人看到都下意识给它让路。


    “叔，我去中间挑渔网！”程野挤到准备划船的叔公面前。


    老头年纪也很大了，看着七十多岁的样子。


    其实凤凰岭也面临着大多数农村一样的窘迫局面，很多老手艺没有接班人，年轻一辈的都挤到城里打工，更年轻得后代，连穿都不会划了。


    所以这个老叔公不得不硬着头皮划船到中间牵渔网。


    “你是？”


    “嗐，叔公，这是下湾村铁木阿爷家的程野。”


    程野现在是凤凰岭的名人了，哪怕没见过她这个人，也听过这个名儿。


    “程野啊，划船你行不哦？这可是要点技术的。”不会划船的人，滑半天都可能还在原地打转。


    “还行，我划两下您看看。”


    程野跳上船，木桨摇晃几下，船就梭出去两米远。


    “汪呜~”


    狼崽子眼见船要离岸了，噌一下从岸边跳出去，众人只觉得看到一片白光，狗就跳到了小船上。


    奇怪的是小船纹丝不动，连水纹都没变化。


    嘢！老程家的这个大孙女不得了。


    老叔公心里暗惊。


    那条狗少说有一百斤了，竟然跳上船一点晃动都没有。


    他再看身后这些歪瓜裂枣的小伙子，摇了摇头，还比不上一个女娃娃。


    “程野，你小心些，离渔网也远些，别叫网缠住了。”


    “我晓得了，叔公。”


    程野摇着小木船，快速到了水面只有一个石尖的地方，她到近前，也并不靠近，抻出木桨直接挑渔网，很快渔网就越过了石头。


    “拉——！”


    程野大声吵岸边的人，岸上拉网的人听到她的喊声，都使出劲儿继续往前拉。


    随着渔网的流动，水库里的鱼儿更加活跃了，穿梭跳跃出水面，还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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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往小木船这边跳过来了，狼崽子一跃而起，跳到半空中把鱼一口叼住。


    “那只大白狗在干啥？”


    “我没看错的话，是不是再咬鱼？”


    狼崽子兴许是嫌弃在船里捕鱼不带劲，想了想，竟然直接跳到水库里去抓。


    “哎唷！我的天啊，那只狗是不是掉水库里了？”


    “我看着不像掉进去的，倒像跳进去的。”


    “叔公，给程野说说，千万别让她也跳水库里，水库可深了的，当年咱们挖水库的时候，中间位置可有十多米深。”


    “小野，水库水深，狗会游泳，你可别跳水里了啊！”


    诉冬时一直都关注着程野，或许说他的镜头就没离开过她。


    他分明看见，是狼崽子自己跳进水里的。


    虽然知道程野的本事，但他也害怕程野跳水里去捞狗。


    他顾不得拍视频了，急忙给程野打打电话。


    程野刚打算探一探水底鱼群情况，就听到了手机铃声。


    她掏出手机一看，是诉冬时。


    她拿着手机回头看诉冬时，“冬时，发生什么事了？”


    “小野，别下水！”


    “我没打算下水呀。”


    大冷的天，她没打算当众表演泳技。


    “大家看到狼崽子下水了，怕你下水捞它。”


    “程团团那家伙是自己跳下去捞鱼的，不是掉下去的，你让叔公放心，我不下水。”


    话音未落，水面呼啦响起破水声。


    只见狼崽子啃着一个王八腿，把一个磨盘大小的王八拽上来了。


    那只王八兴许感知到了危险，不顾腿被叼着，使劲儿挣扎，还扭过头想要狼崽子，奈何狼崽子一身皮毛，都没下口的地方。


    程野见状，连忙把王八提上小船。


    狼崽子放了王八，一转身又钻进水里不见踪影。


    岸上的人也看见了这一幕。


    有小孩子眼尖，“乌龟！爸爸，大狗狗咬到了一只大乌龟！”


    “嗯嗯，看到了！”


    程野对这只乌龟不大感兴趣，但到底捞上来了，先带到岸上大伙儿看了再说。她一脚踏在四处乱爬的乌龟壳上，一只手放到水面上。


    刹那间，水库地下的水体世界顿时一览无余。


    她分明看见好几个鱼群被渔网漏了，想了想，她略微施展法术，把鱼群驱赶到了前方渔网底下。


    受惊的鱼群顿时四处挣扎，水面越来越热闹。


    大约半个小时，渔网在一处浅湾收网。


    岸上的人都挤到了这块地儿。


    水中，密密麻麻的大鱼不停拍击水面，跟养殖池里一样。


    “大丰收啊！大丰收啊！”叔公见此，忍不住惊愕感叹。


    原本想着每家每户分一条鱼差不多，没想到最后每家都分到了三条大鱼，加起来都快十五斤了。水库是凤凰岭上几个村子共同的财产，几个村子的人加起来，拢共有四五百户人家。


    分到最后，还剩了好些大鱼，当然还有程野船上的那只大王八。


    “这玩意儿可不能再放下去了，吃鱼凶得很。”


    “看着都是老王八了，有灵性了，吃了不好。”也有反对的人说。


    狼崽子却意外的喜欢这只王八，狗爪子踏在人家龟壳上，任凭老王八怎么挣扎都逃不了狗爪心。


    和主人一个动作。


    分了鱼，剩下的大鱼要是有人愿意买，只要掏钱就能买。但是村里的人都分到了鱼，年夜饭也不只吃鱼，所以很多人都看了看大鱼，并不愿意买。


    “叔公，这些鱼打算咋处理？都卖给我成不？？”程老四来的正好，来的时候刚刚把鱼分完，还剩了十几条大鱼。


    这些大鱼都是被程野赶到渔网的老家伙，要不是程野，人家还会继续在水库里生活几十年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