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到处长满了人，老程家能用的人都被拉到山上来了。


    小锦溪看到这么多人，也非常欢喜，非要带着小挖挖机跟着到山上挖红薯。好在三伯母也回来了，她正好带着小锦溪，程青莲也才有空拍视频。


    “小老板，谁来计数啊？”有人在地里大声问程野。


    他们都打听到了，山上这一切都是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娃娃弄起来的，所以大家干脆都叫她小老板。


    “计数快得很，你们挖出来抹掉泥巴，统一拉到山下院子里，那里有称，边上有人登记着呢。”


    程野站在高处查看地里的情况，见这些城里来的人力气软绵绵的，挖个红薯，生怕挖深了，她家红薯大，好多人没经验，都把红薯挖坏了。


    “大伙儿好好挖啊，第一名有一头羊、六瓶蜂蜜、六个大西瓜，还有若干小奖励！”程野为了鼓励大家好好干活，把之前的活动奖励拔高了预算。


    “是昨晚吃的那个西瓜不？”昨天来的人就问。


    “对头。”


    “咋了，你们昨晚吃什么西瓜了？”今天才来的人问了。


    “你们没尝过不知道，她们家夏天在省城卖的西瓜吃过没？比那个还好吃，也不知道怎么种的，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西瓜了。”


    “咋个没吃过，我家住南区，还特地开车跨了几个区过去买的，每次想多买点，老板娘都还不干，好多人等着，怕都买完了叫其他人白跑一趟。”


    “反正你信我的就对了，比那个还好吃，昨晚吃了一片神清气爽的，我晚上一个梦没做，睡到大清早才被窗外的小鸟叫醒了。”


    “欸，那个小伙子，要不咱们一起组个队？”老大姨突然说。


    刚刚还话痨一样科普的小伙儿顿时不吭声了，和同行来的人面面相觑，他又看了看大姨身后的女孩儿。


    原来问话的就是那一家三口呢。


    “别看我们年纪大了，我家老头子年轻时候还下乡插过队！做农活他熟悉得很。”


    “插过队？”小伙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同伴提醒了一句：“上个世纪上山下乡大事件。”


    小伙儿突然大叫一声：“那多久的事了，那叔叔的年纪岂不是很大了？”


    “咳咳，小伙子说话怪不中听的。”老大姨小声嘀咕，她女儿拉着她，“妈，我们去那边问问吧。”她们一家老的老，弱的弱，别人不愿意也很正常。


    南娟对奖品没渴望，只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多挖点红薯，尽量不叫小老板亏了。


    眼看一家三口要走了，小伙子跺跺脚，看了朋友一眼，“大姨，你们和我们三个搭伙吧。”大不了他多挖点。


    程野没限制大家组队的成员人数，看从她拿出的奖品数目可以看出，她有意让这些人凑成六人一组。


    反正最后合计后，都会按人头算平均数，人均挖的越多，才越有机会胜出。


    刚开始这些人没经验，挖出来的红薯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看着都每一个完好的，挖了半个小时后，才渐渐掌握门道，这才有了完整的红薯。


    地里前几天下过秋雨，挖出来的红薯上裹了许多软泥，所以还需要人坐在红薯堆上抹掉泥巴再装袋，好的放一边，挖烂的放一边。


    程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准备将挖烂的红薯洗出来做红薯粉，过滤后的红薯也能喂猪喂鸡，羊也喜欢吃。


    再看村里人这边，这些都是老把手，不过刚开始还是挖了好些烂红薯，但很快都减少了挖烂的频率。


    “老程家真的种啥成啥，瞧瞧这红薯，比家里的汤碗都还大，刚刚挖烂的红薯看，哪怕是再大的红薯，中间都是实心的，不是空心红薯。”


    “看着断面，流了好多浓浆，看样子出粉率也不错。”


    “种了几十年的地，他们家地我真是看不懂了。你说说，当初红薯藤还是咱们来给他家栽下去的，都是一样的种法，咋个出来的就不一样呢？”


    “还能有啥，人家有老祖宗保佑呗。谁叫你过年给仙人些烧香不虔诚些？”


    “你晓得不虔诚？我每年都买好几百块钱的纸钱烧了，烧了几百亿下去。”


    “……”


    疗养院的老头老太太们今儿个也没去钓鱼下棋遛狗了，去村边把于淡水拽上，一起到凤仙河岸来凑热闹。


    “咱们也给帮忙去，估计老程家的人都忙不过来了。”


    “你能帮啥？老胳膊老腿的，你还能挖红薯不成？”


    “挖不了红薯我可以捡红薯嘛。”


    “哎哟，老爷爷老奶奶些，你们来可大大的帮忙了，这些人都太会挖，捡红薯的人都捡不赢、。”


    可不是捡不赢咋滴，挖出来的红薯基本都带了泥巴，捡红薯的人要一个一个抹掉泥巴，挖红薯的人一锄头挖下去，一根藤可以拽出来好几个，很快地上就出现了一堆堆红薯堆。


    程野看到这些老太太们，如同看到了救星，挖红薯的力气活她不敢叫人干，生怕哪个老头心脏上搭了架子，那个胳膊脆了弯腰把老骨头散了。


    但捡红薯就没什么要求了，甚至还可以提小板凳来坐着抹泥巴。


    程野确实也这么干了，她叫程青磊赶紧到村里程祖祖家看有多少小板凳，都买回来给这些人坐着捡红薯。


    “哪位爷爷或奶奶，眼神还不错的，帮咱们记一记数？”


    原本打算把所有的红薯都拉到院子过称，但现在却不行了，捡出来的红薯太多，尼龙口袋都快用没了，还不如直接用大车斗直接拉回去堆小仓库，反正小仓库那边也安上了木板，三轮车可以直接开到小仓库卸货。


    至于挖坏的，就不用进仓了，直接拉到河边洗，等洗干净了再拉到院子搅碎打粉。


    “我们捡红薯有奖励没？”


    程野：“有的有的，一视同仁。”


    “我要蜂王浆可成？”


    “我想要河里的大青虾，小野，你有空去给捞点成不？”程野捞虾的本事这些老头都晓得，就用旧蚊帐做的滤网，每次都能捞好多河虾上来，他们平时连个虾影子都看不见。


    “我……小野，我啥都不想要，我想那个养生丸。”


    场面顿时一静。


    说要养生丸的老头看大家都不说话，“咋了，你们咋都不说话了？”


    “嗐！”一老头说，“老王啊，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张脸到底是有多厚，捡俩红薯都敢开口要养生丸。”


    养生丸高老头瞒得再好，可他一家子变化都在众人眼里，到底也多少知道了些。


    大家都想要，可都没好意思开口。大伙儿来古塘村住着，就想着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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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台先得月，得不到养生丸，吃吃她家的饭菜也不错，毕竟老程家的蔬果也是出了名的，当年那半死的老婆子吃了一个西瓜，又多活几年他们可都听说了。


    老王委屈巴巴的说：“我就说说而已。”


    “得了，先别说那些，先干活吧，红薯一个没捡，就敢狮子大开口。她家西瓜也不错，混口瓜吃吃也成。”


    程野全程都没说话，见这群老头自己给自己搭了台阶下了，暗暗松了口气悄摸摸走了。


    到半山腰，撞见于淡水。


    这老头年纪也不小了，平时都蹲在家里帮人看病，很少爬山，也不喜欢钓鱼啥的，这才走了几步路，都开始喘气儿了。


    “于爷爷，你那儿的养生丸是不是给疗养院的人用了？”程野问他。


    于淡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站在半山腰，山风拂面，还别说，挺凉快的。


    高韵这会儿没和她一路，她喜欢做美食，懂得又多，被程大姑留在院里指导菜单去了。


    “前儿有个老头，有高血压还有心脏病，这人又不忌口，半夜悄悄喝你家那个醪糟米酒，他也会吃，还把醪糟滤出来，只剩了醪糟夜，一个人拿个小杯子小酌，一不小心饮过量了，喝高了，院里没办法，老高半夜来敲我门，我看情况严重就给他用了一颗。”


    于淡水叹了一口气。


    作为一名医者，手里有药能救病人却不用，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那你还有几颗嘛。”


    “不多，就三颗了，冬时爸妈吃了你给他们的，我就没再给养生丸，但他们走的时候，我一人给了两颗，估计身边有人用得上，拿去送人了。”


    他这三颗，还有一颗给老申留的，那老家伙听说过两天就动身来。老高这边也在催促，特别是前儿出了那档子事，越发觉得疗养院该弄个小型医院出来。


    来他这儿的老头老太太都精贵，哪个出了事儿都是麻烦。


    “于爷爷，我手里也没多少了，这个药我也不会，是我回来的师兄特意给我炼制的，其他的普通人也用不了，多的你和高奶奶自己吃了吧。”省得手里留着都叫人惦记。


    “我晓得，手头这几颗我都安排了去处，后面他们我会透露出去。”


    程野点点头，既然于淡水有了安排，她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不过她瞥了瞥老爷子体虚的模样，“于爷爷，您可要锻炼锻炼了，这才走几步路就喘得恁厉害。我阿爷比您还大十来岁，八十多岁的人了，爬坡上坎如履平地，我看您连我阿爷一半都比不上啊。”


    老爷子听得脸顿时绿了。


    程野假装没看到，“这样吧，于爷爷，我家的鸡蛋最近忙没人捡，好多都遗忘在草堆里都坏了，从明儿开始，你带着向日葵一起上山捡两小时鸡蛋，你看成不？”


    实际上她家鸡蛋才没落草丛里的，就算真落掉了，就凭狼崽子那个吃货，也早就找出来吃掉了。那家伙荤素不忌，生鸡蛋一口一个，连壳都不吐，直接嚼碎了吃了。


    但这老爷子也吃了她孝敬的好多鸡蛋，也该出分力捡下鸡蛋，应该不过分吧？


    “……成，怎么不成，鸡蛋丢草堆里多可惜，好几块钱一个呢！”于淡水皮笑肉不笑的说。


    果然，不管年龄再大，男人都不愿意听见自己不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