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捏着一缕青色命运丝线，正是林鸣的因果之线，其上布满破碎、扭曲、涂血的痕迹。


    神台边，一道圣洁的光辉缓缓降临。


    她的面容端庄冷艳，眸光中仿佛蕴含着自然法典与宇宙常理。她身着银白色法袍，周身流转着审判光环与誓约之链，是象征着“公平”“理性”与“规约”的本源存在。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陈清明手中那一缕命线，语气中带着压抑的痛意：“清明……你为何，要让那孩子经历两次生离死别？”


    陈清明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沉默地望着命线，看着林鸣第一次跌落尘埃、第二次血染城门的断点。


    律法之神继续道：“你明知，他的灵魂波动曾因母亲之死几近湮灭，这次又失去陆瑶，甚至连性命都差点断绝。你是他的主因之一，按因果律……你甚至已成了他的天命之劫。”


    陈清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苍老与宏大的回响：“他不是普通人。”


    “可他也是生命。”律法之神的声音仿佛湖水微波，却带着不容动摇的正义：“即便是宿命的棋子，他也是鲜活的，拥有感情、痛苦、挣扎的存在。”


    “他是图兰的儿子。”陈清明轻声道，目光望穿命运长河，“是我最优秀的学生用整个生命换来的孩子。”


    听到“图兰”二字，律法之神神情微动。


    图兰——那个曾试图建立社会主义神统、燃烧整个纪元世界的疯子。


    她记得那个女人在最后一次与陈清明会面时，留下的不是恨，也不是告别，而是一个请求。


    “若我的儿子能活，请给他自由；若他将堕落，请让他选择；若他将登神，请给他痛苦。”


    陈清明将命线缓缓放入因果轮盘，叹息如雷鸣轻响：


    “图兰为理想牺牲了一切，但她终究也未能跨越‘情’与‘神’之间的门槛。她死前跟我说，她不愿儿子成为她的影子。她要他成为自己。”


    “可若不裂魂两次，他不会觉醒自己。他会变成一个复仇的幽灵，或者一个爱情的奴隶。”


    “现在，他已经放弃了仇。他开始怀疑陆瑶是否值得等待。他不再执着陆家。他……终于开始成为他自己。”


    律法之神凝视着陈清明的侧颜，神色间有一丝无法化开的心痛。


    “你终究还是你，陈清明……连你对学生的爱，都要被因果铸成冷冰。”


    “我是因果天地之主。”陈清明的声音再次恢复平静，仿佛万千星河归于无声，“我不能爱任何人，不能恨任何人。我的位置要求我对一切生命一视同仁，包括我自己。”


    律法之神静默良久，问：“若有一日，林鸣超越命运来找你算账，你会如何？”


    陈清明轻轻一笑，那笑容中没有骄傲，亦无怜悯，只有深深的疲惫与预见：


    “我会将这因果天地，交给他。”


    “哪怕他亲手毁了它。”


    远处，因果天镜之中，林鸣正在雪地中艰难行走，怀中紧握着陆瑶留给他的徽章，神情空洞、步履踉跄。但在他背后，命运的阴影已经悄然转向，那是逆命者的轮廓——模糊、却不容忽视。


    律法之神望着那画面，低声道：“清明，你到底是在成就他……还是在替图兰，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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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房间仿佛与世隔绝，只有墙上蜡烛摇曳的光芒，在一寸寸流淌着时间。木制地板泛着微光，映出书桌的影子，书桌上堆叠着大量古籍，大多是有关炼金术、古代魔法战术、以及北地家族谱牒的文献，纸页泛黄，墨痕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