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耽搁
作品:《与君离》 “明日让尚衣局送些蜀锦来,”他的唇擦过她耳垂,“你穿茜色……该很好看。”
“陛下又乱讲,”她轻声嗔怪,却在他咬住她下唇时发出呜咽。
腰间的玉佩硌着她小腹,那是他方才随手解下的,刻着的“景”字正抵着她最柔软的地方。
乔瑾伸手去够案头的鲛绡帕,却碰翻了砚台,松烟墨在青砖上洇开蜿蜒的痕迹,像极了他昨夜在她背上画的山水。
“别管……”君景珩握住她沾了墨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舔舐,“明日让宫人擦……”
他的声音被吻碎在烛影里,乔瑾感觉到他的手掌探入她裙底,沿着小腿内侧慢慢往上,所过之处泛起细密的战栗。
她忽然想起案头未写完的《贞观政要》,“水能载舟”四字恐怕要等到天明才能补全了。
更鼓敲过三更时,雕花拔步床的帷帐已被尽数放下。
守夜宫女银蝉捧着新换的熏香经过廊下,忽闻帐中传来细碎的笑声,混着织物摩擦的窸窣声。
她慌忙低下头,却见月光透过窗纱,在地上投出晃动的影子——君上的影子正覆在乔贵人身上,她发间的竹簪已不知何时落在枕畔,簪头的朱砂漆蹭在锦被上,像滴刚凝成的血珠。
夜风卷着殿外的白海棠花瓣掠过窗棂,案头的宣纸忽然哗啦作响,“水能载舟”的“载”字被吹得只剩半撇,倒像是个潦草的勾,将满室的温香软玉都勾进了帐中。
银蝉听见帐内传来低低的喘息,夹杂着君上隐忍的笑声:“还说不冷……手怎么这么冰?”紧接着是乔贵人带了鼻音的娇嗔:“还不是陛下……”
铜漏里的水滴答坠入夜壶,银蝉红着脸退到廊角,指尖攥紧了熏香盒子。
远处的宫殿灯火早已熄灭,唯有君心殿的烛影摇红,将寒夜烘得像块化了的蜜糖,连檐角的夜枭都不再啼叫,只蜷在瓦当后,偷听帐中飘出的只言片语——那些被夜风揉碎的私语,比最浓的胭脂还要艳,比最醇的奶酒还要甜。
晨光透过鲛绡帐纱,在乔瑾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她动了动酸涩的腰肢,便撞进君景珩含笑的眼底。
“醒了?”他支起身子,指尖绕着她散落的青丝把玩,袖口垂落的龙纹暗绣扫过她肩头,“尚衣局的蜀锦辰时就送来了,茜色的那匹,比你颈间的绯痕还要鲜亮。”
乔瑾埋进软枕躲避他灼灼的目光,却被他托着下巴轻吻发顶。
昨夜打翻的砚台早已被宫人收拾干净,案头《贞观政要》上,“水能载舟”四字旁多了行瘦金体批注,墨迹未干——“亦能覆舟,覆尽山河,唯不负卿”。
“陛下又乱批注。”她捏着被角坐起,腕间红绳突然松脱,那枚刻着“景”字的玉佩顺着丝缎滑落。
君景珩眼疾手快扣住她腰肢,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后腰:“小心,莫要再磕疼了。”
雕花门外传来银蝉细碎的脚步声,乔瑾慌忙去寻襦裙,却被君景珩按住手腕。
乔瑾听见银蝉在廊下轻咳两声,指尖猛地攥紧了茜色寝衣——昨夜被扯散的系带此刻正缠在腕间,像条调皮的小蛇。
“陛、陛下……银蝉来了。”她推搡着君景珩的肩膀,发间的珍珠步摇却被帐钩勾住,碎成一串轻响。
君景珩懒洋洋支起身子,龙纹中衣半敞着,露出锁骨下方几点淡红指痕。
他伸手替她摘步摇,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慌什么?朕的爱妃,自然要从容些。”
帐幔掀开的刹那,乔瑾慌忙扯过被子遮住肩头,却见银蝉早已垂眸退到屏风后,铜盆里的热水正腾着白雾。她
这才惊觉自己昨夜被扯乱的襦裙正搭在脚踏上,茜色裙摆拖在青砖上,沾了几点未干的胭脂渍。
“娘娘可是要起身了?”银蝉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笑意,“奴婢备了玫瑰膏,给您敷敷……腰上的痕。”
乔瑾的脸“腾”地烧到耳根,余光瞥见君景珩正倚着软垫笑出梨涡,索性抓起枕边玉枕砸过去:“都怪陛下!误了时辰……”
君景珩接住玉枕抱在胸前,墨发凌乱却难掩眉目昳丽:“朕误了早朝是小事,若误了爱妃给皇后请安……”他忽然倾身啄了啄她唇畔,“不如朕传旨,免了你今日请安?”
“使不得!”乔瑾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腰间酸软拽回原处。
君景珩低笑出声,替她披上云锦外裳,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后颈红痕:“罢了,朕去去就回。”他在她耳边轻语,“待朕下朝,可要检查爱妃的《贞观政要》,是否补全了?”
殿外传来金銮钟响,君景珩终于披上明黄龙袍,玉带扣在腰间时忽然回头:“若皇后问起……”
他挑眉看她手忙脚乱系腰带的模样,“便说朕让你多读些史书,免得……”
“陛下!”乔瑾抓起鲛绡帕掷过去,却被他笑着接了揣进袖中。
银蝉伺候君景珩离去后,才敢抬眼看向妆奁前的乔瑾。镜中人双颊仍染着霞色,鬓边碎发被吻得凌乱,耳垂上还留着枚淡红齿印。
“娘娘的竹簪……”银蝉忍着笑捡起枕边发簪,簪头朱砂漆果然蹭掉了一块,“可要换支翡翠的?”
乔瑾按住发烫的耳垂:“不必了……”
她忽然瞥见镜中自己领口微敞,慌忙拢紧衣襟——锁骨下方那抹淡红,分明是昨夜君景珩咬出来的。
“银蝉,”她声音发虚,“可有遮瑕的螺子黛?”
坤宁宫内,众妃嫔已跪了半盏茶时。
乔瑾踩着金线绣鞋踉跄入门,万福礼行到一半,腰间突然抽痛,险些栽进皇后身侧。
“宸嫔这是……”皇后掩唇轻笑,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角和微乱的鬓发,“可是昨夜着了凉?”
“回娘娘的话……”乔瑾盯着金砖缝里的缠枝纹,指尖绞着帕子,“臣妾……昨夜研读典籍,不慎读到子时。”
殿内顿时响起细碎的低笑,庄妃掩着金镶玉护甲咳嗽两声:“竟比本宫还勤勉,不愧是君心殿的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