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嗵！”


    一声沉闷巨响，方才还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罗玉忠如同抽掉全身骨头和力气，重重地跪倒在陈蓉面前，头颅深深底下，不敢抬起半分。


    方才嚣张气焰只剩下颤抖和无尽的恐惧。


    “夫人我……”他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正要抓着陈蓉的裙摆求得原谅，陈蓉后退让他抓了个空。


    “周姑娘，先进去给林姑娘看病吧。”


    周茹第一次看到令牌，周边的人都齐刷刷跪下，都还没什么反应，直到陈盼扯了扯袖子，她才回神照着其他人的样子伏跪在地。现在从地上站起身，见无人敢阻拦后，快步向林姑娘的卧室走去。


    同时她想，女人果然还是需要权力，只有这样有的人才会把她们当做人看。


    推门而入，便与屋内的宋郎中撞了个正着。对方微微睁大眼，带着惊讶和困惑。


    看到有婢女端着药正要给林姑娘喂，周茹楠转身过去，朝婢女伸手道：“陈夫人命我过来给林姑娘检查身子，现在她入口的所有东西都必须经过我的检查。”


    “周姑娘，这件事我可没听说过。”宋郎中从身后跟上，“而且罗老爷说，这房间只有我和他的人才能进，请周姑娘——”


    “宋郎中觉得罗玉忠能管得住我吗？”陈蓉人还未见，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来。她走进房间好，宋郎中先是行礼问好，正要开口却被陈蓉堵了回去，“他若是能管住，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确定还要拦我？”


    “……夫人请便。”


    见状，拿药碗的婢女也不敢拒绝周茹楠的请求，把碗递过去。周茹楠先是闻了闻，又尝了一口，皱起眉头，“林姑娘身子薄弱，怎么能用这么烈的药，就不怕她喝了后不舒服吗？”


    “这可是孕妇常用的安胎药，周姑娘竟然不知此药方吗？”宋郎中没用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向周茹楠提问。周茹楠知道此人是在嘲讽自己，但现在林姑娘身子重要，她不想浪费时间与此人争论。


    她伸手去摸林姑娘的脉搏，指尖触碰到对方皮肤感到刺骨的冰冷，她不爽地咬了咬牙，继续把脉。


    “罗玉忠可真是个混账啊……”周茹楠收回手，用正常的音量说道，转而看向宋郎中嘴角弯起一抹讥笑，“宋郎中，您给林姑娘把脉时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发现了，但这异常不是与周姑娘有关吗？”对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可眼中却宛若冰窟般寒冷。


    “周姑娘，现在是什么情况？”陈蓉听出她的画外音，追问道。


    “林姑娘的脉象虚浮混乱，但不像是食用过滑胎药，反而像是某个人想与林姑娘发生关系，令她受到惊吓，导致昏迷，而且……”周茹楠顿了顿，看着床上人惨白的面孔，眼下隐隐发青，可见这段时间其实并没有好好休息。


    “再加上林姑娘思虑过重，没有休息好，自然对胎儿有些不好的影响。”


    “一派胡言！你一小小娘子怎么还开口污蔑人！”罗玉忠不知何时进门，音量极大地反驳着。周茹楠瞪了他一眼，“罗老爷，请注意你的声音，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


    罗玉忠还想反驳，陈蓉轻轻扫了一眼，他便像个鹌鹑一样缩了缩。见状宋郎中站出来，“周姑娘，你说林姑娘的情况不像是食用过滑胎药，那么你怎么解释林姑娘的药中有麝香之事呢？”


    “怎么解释？”周茹楠不屑地哼笑道，“莫须有的事让我怎么解释？有人故意污蔑我，我还能怎么解释？”


    “倒不如说，罗老爷应该比我更清楚着麝香是怎么来的吧。”


    “你——！！！”


    “对了，一开始的指控不是说我受到陈夫人的指示吗，罗老爷，你现在敢在夫人面前，对着她手中的玉牌再说一遍吗？”


    “……”罗玉忠抿着唇，死死盯着周茹楠，如果目光能杀人，她估计已经被此人千刀万剐了。


    “行了，这件事等林姑娘醒过来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最重要的是林姑娘的身子。病人需要静养，若有人再大声喧闹……”陈蓉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罗玉忠。


    周茹楠也从药箱中拿出对应的药材，弄好剂量准备叫人煮了去。


    “等等，”周茹楠把人又叫回来，自己接过药材，转身看向一旁的人，“宋郎中，不如你同我一起去？”


    “罗老爷不是怀疑我下药吗，现在由他信任的人监督，等会给林姑娘喂药，罗老爷应该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好。”


    “周姑娘……”一直保持沉默的陈盼站出来用眼神示意是否需要她一起同去，见周茹楠摇头便收回脚。


    两个人皮笑肉不笑地一同出门前往厨房煎药，路上一语不发，直到进了厨房，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周茹楠细细闻了闻，觉得味道还算正常。随后叫人把正在煮的药壶端下来，她掀开盖子，凭借着在电视剧上学的那点宫斗宅斗知识，把药壶盖子，壶身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


    好在没有异常，说明之前林姑娘喝的药都没有问题。


    周茹楠叫人再拿个药壶煮药，全程宋郎中一语不发，但视线一直都在周茹楠身上，似乎要将她穿个洞。


    “宋郎中，我很好奇，您真的没看出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吗，”两人检查完药壶和药材，周茹楠边把药倒进壶中煎煮边问道，“还是说，以您的医术没看出来？”


    “……”对方似乎不屑与她说话，见自己将激法没什么用，周茹楠又换了个路子，“这件事吧，若夫人不想追究说不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老爷一次次犯浑，夫人已经忍耐到极限，甚至不惜将她父亲的令牌借过来。”


    “这次的事情夫人定会彻查，如果查到最后发现宋郎中是为了包庇罗老爷，恐怕宋郎中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就毁了。那还真可惜呀。”嘴上这么说，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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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楠脸上的笑容却十分明媚。


    不知为何，宋郎中对她一直都有敌意，导致她对此人也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他还与罗玉忠交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宋郎中定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周姑娘还是多关心自己吧，等林姑娘醒来，一切疑惑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宋郎中并不慌张，见他神情似乎十分期待林姑娘醒过来。


    不明白对方的想法，但周茹楠觉得十分奇怪，为何此人会希望林姑娘醒来呢，她若醒来就会直接指出是罗玉忠想要强迫自己，让她动了胎气。她不相信宋郎中真的看不出其中的蹊跷，换做她定会在林姑娘昏迷前，把脏水都泼到对方身上，越快越好，除非……


    林姑娘醒来后，对他们是有利的。


    怎么可能……周茹楠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等药煮好，周茹楠还是没有想明白，对方打算怎么利用林姑娘。把药盛好端过去，在众人面前宋郎中检查了一遍，表示没有问题，又检查过周茹楠身上，确认没有藏什么药物后，她才给林姑娘喂药。


    陈蓉也来帮忙，扶起林姑娘替她擦拭从嘴角溢出的药汁。


    房间内除了勺子与碗碰撞发出的瓷器声，无其他声音，静得有些诡异了。在场的每个人都期望林姑娘能早日醒来。


    周茹楠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件事传达给陈蓉，只能沉默地喂药思索着。


    等碗中的药见底，陈蓉轻柔擦拭着林姑娘湿润的嘴角，将她缓缓放回床铺休息。随后她抬眼，方才温柔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去院子里好好谈谈吧，染秋盈春，你们在这里照顾好林姑娘。”


    说完四人纷纷来到院中，陈蓉一人坐在石凳上，如同判官。罗玉忠下意识也要坐下，听到陈蓉冷哼一声，立马站起来。而石桌上放着一个碗，周茹楠看了眼，猜想应该盛过含有麝香的碗。


    罗玉忠看到瓷碗后脸色一变，“夫人这是……”


    “老爷认不出来吗，这是你方才慌忙叫人处理的瓷碗，好在我的人眼疾手快，将这关键证物抢了回来。”说完。罗玉忠的脸色又青了些。


    “麻烦周姑娘和宋郎中检查检查，这碗上或残留的药渣里，可有麝香？”


    周茹楠先接过碗，她用手沾了下湿润的碗沿，放在鼻尖闻了闻，又舔了下，药味的确与她平常制作的不一样，多了一点麝香，但药剂很少，不足以令林姑娘昏迷过去。


    她把碗递给宋郎中，想着此人估计要借题发挥。


    刚才在厨房两人都检查过正在煎煮的药和药壶没有问题，唯独这碗里的药发现了麝香，而出事时她正在和其他人在家举办暖屋宴，显然这事与她没什么干系。她很好奇这种情况，宋郎中要怎么把下药之事合理地拐到她头上。


    然而宋郎中才接过碗，染秋慌忙从屋内跑过来，语气微微上扬：


    “夫人，夫人！”


    “林姑娘醒过来了，她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