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断贪念
作品:《黄道吉日宜追妻》 大理寺。
秦砚珩支着下巴看向堂下跪着的几人,孙珍宝的乳娘与少女紧紧贴在一起,身侧四个抬棺男子僵着脸不愿开口。见状,秦砚珩扬眉问道:“谁先认罪给谁减刑。”
话一出,坐在秦砚珩身侧的洛卿龄冷不丁看了他一眼,抿唇不敢露出笑意。秦砚珩可真会,她从未见过如此无视法规的人,说减刑就减刑,还真是随意啊……
该说不说,秦砚珩这一招的确有效,只见孙珍宝的乳娘听完,跪着往前爬,她双手合十朝秦砚珩拜了拜,急忙开口道:“我说,我说……我一定把真相说清楚,还请容安亲王莫要把我杀了……”
“少废话。”秦砚珩冷声打断。他没有那么多耐心和这群人在这里耗着。
“我与崔厨子早年成婚,生下崔丽花,而后他进了花满楼当厨子,我则成为孙府孙珍宝的乳娘,”乳娘泪流满面,娓娓道来,“崔丽花便放在京郊崔家村子里养着……”
“说重点。”他不想听崔氏一家三口的故事。
“是我!是我鼓动他们偷盗孙家财产的,殿下要责怪便责怪我罢。”崔丽花蓦地插嘴,她正想爬到秦砚珩面前,却被后者一个眼风吓得不敢动弹。
“本王是在问你们,崔夙夙的死是不是你们干的。”秦砚珩冷着声音。
“是,”乳娘垂着头,“崔夙夙与李青青同为花满楼姊妹,一道被孙珍宝纳入后院。
在花满楼时,崔夙夙本就嫉妒李青青能得到孙珍宝的垂爱,她买通赵妈妈,做局给孙珍宝下套,而后如愿进了孙家,可谁知孙珍宝实在喜爱李青青,便也一道把李青青赎了回来。”
孙珍宝喜爱李青青?
洛卿龄与秦砚珩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讶异。当初他们审讯孙府众人时,明眼人都能看出孙珍宝对李青青的态度有多恶劣,为何乳娘却这么说。
“孙珍宝的确是喜欢李青青,只是因为崔夙夙在其中挑衅,再加上李青青本人一直拒绝与孙珍宝同房,这才……”乳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秦砚珩,后者并无阻止的意思,她继续说下去。
“再后来,崔夙夙与李青青‘争宠’,多次陷害李青青,此事孙珍宝均不知道,也不知崔夙夙用了什么手段,孙珍宝逐渐信任她,竟还想将孙府财库的钥匙交给崔夙夙。那孙珍宝是我看着长大的,钥匙为何不给我而要给一个花满楼的琴娘?那崔夙夙明显就是为财而来!”
乳娘越说,情绪越激动,就在她快要跳起来的瞬间,两名侍卫拔刀横在她脖子上。
“于是你就利用崔夙夙贪财的心理,以崔家同村人的身份接近她,鼓动崔夙夙与你们一同偷盗孙家的财物?”秦砚珩转了转手中的茶盏,斜眼看着堂下几人。
“对,”乳娘点头,将一切道明,“我们趁着孙珍宝睡着后,将财宝偷出府外。”
“这么多财宝,你们是如何躲过官兵检查的。”洛卿龄追问。
只见乳娘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门边那口黑棺材,笑容灿烂,仿佛在回忆一个不得了的做法,她扬声道:“我们让崔夙夙抱着偷来的金银财宝,躺在一个木板上,而后盖上被褥,趁着天明时刻装作进城求医的重病之人,四人抬着木板就这么明晃晃进了城。”
“谁会去翻开被褥仔细检查一个病重在床的女子呢?”乳娘唇边笑意加深,眸中满是阴暗,“谁知进了城后,崔夙夙竟翻脸不认之前商量好的分赃方式……”
“于是你们便杀了她?”秦砚珩抬眸。
“是她先反悔的,否则我又怎会杀人!”跪在地上的崔厨子赫然扬声喊道。
见状,崔厨子身侧同样跪着的三个男子回头,突然异口同声指认崔厨子不仅杀害崔夙夙,甚至还想得手后将他们三个一同杀害,好将从孙府偷出来的财宝悉数纳入口袋。
秦砚珩放下手中茶盏,略微俯身看向堂下跪着的崔厨子,一字一句道,“你可知罪?”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见状,秦砚珩轻笑一声:“若你不认,可知大理寺的刑罚手段?”
“我认罪,”崔厨子抬眼看向堂上那位身着华服的少年,他神色平静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还请容安亲王责罚我一人便可,至于我的妻女……她们都是被我……”
“本王如何断案轮不到你来插手。”秦砚珩冷声打断。
“崔厨子,偷盗孙府财宝,故意杀害同乡,抛尸江中船板,事实清楚,缘由明晰,三日后问斩,”秦砚珩语速不快,却很清晰,“崔丽花及其母——孙珍宝乳娘,伙同崔厨子作案,押入地牢,待本王查明事实后择日定罪。”
“至于其他三人,知而不报,赐二十大板后流放边疆,此生不得入京。”
铁链在地上拖动,官兵径直走向跪着的几人身边,听令将人悉数带到地牢里。就在秦砚珩二人欲要起身离开时,只听门边处有人小声哭泣,童音清脆。
是襄儿!
洛卿龄忙不迭起身来到门外,只见襄儿站在廊下,低着头正用手不停擦眼泪,他肩膀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显然早就将一切真相听了去。
“襄儿……”洛卿龄半蹲下身子,将手放在襄儿肩上,轻拍安抚道,“你娘亲——”
“娘亲有错,襄儿知道的,襄儿这就离开,不会给洛姐姐和秦哥哥添麻烦!”襄儿止住眼泪,红着眼看向洛卿龄,表情倔强。
瞧见襄儿懂事的模样,洛卿龄只觉得一阵揪心,她叹了一口气正要出声安慰几句,余光却瞥见秦砚珩的身影,后者不知何时悄然站在她身后,此刻正垂眸看着她和襄儿。
“襄儿,任何人都不是黑白分明的,你娘亲偷盗钱财固然有错,但那并不代表她就是一个十足的坏人,她会一直是你心中娘亲的样子。”秦砚珩点到为止,他也不愿让这么小的孩童从今往后生活在盗贼母亲的阴影下。
话音刚落,袖中金龙剑微微颤抖,洛卿龄正要取出来仔细查看一番,只见剑尖离开袖子的瞬间,一缕魂魄从剑身飞出,径直飘向襄儿。
“是娘亲!”襄儿眼角含泪,惊讶道。
只见崔夙夙的魂魄伸手环抱住襄儿,母子二人一站一蹲,无声诉说着心里尚未说出口的话。
片刻,崔夙夙松开襄儿,转身朝洛卿龄屈膝行了个礼,而后魂魄渐渐淡去,消失在三人眼中。
*
三日后,京中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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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娘子——”赵婶子跨进院落,径直朝坐在树下喝茶的洛卿龄走来,手里提着一个锦盒,只见赵婶神神秘秘道,“娘子猜猜,这锦盒里是何物?”
洛卿龄接过锦盒左右看了看,盒子颜色黑金,其上用金线绣成牡丹样式,一看便知定是不俗的物什,她心里有个猜测,却又不敢直接明说。
莫不是……秦砚珩给的罢?不对不对,自那日后二人再也没见过面,秦砚珩又何来理由送她东西,况且,二人如今这关系,也不到能够明目张胆地送锦盒入府的程度罢。
“难不成是……”洛卿龄略微抬眸看向赵婶,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后者虽然说话间眉飞色舞,表情有些激动,却没有一丝八卦的意味——这锦盒肯定不是秦砚珩给的!否则赵婶定是要问她与他是何关系了。
“莫非是……”洛卿龄拉长语调。
她猜不出来。
在京中除了秦砚珩外,还有谁会主动来找她。
“是花满楼的李青青,李娘子!”赵婶示意洛卿龄打开锦盒。
李青青?
洛卿龄表情意外,她迫不及待打开锦盒,只见里面竟装着一盒唇脂,颜色艳而不俗,格外衬肤色,是个极为适合她的颜色!
瞧见洛卿龄伸出小指捻起一点唇脂抹在嘴巴上,赵婶急忙将铜镜递到洛卿龄面前,而后笑道:“娘子本就天生丽质,再抹上唇脂,可不知道要迷倒京城多少小郎君了!”
“赵婶可莫要贫嘴了”洛卿龄盖好锦盒,瞧见盒子的“李娘脂铺”四字,心里了然,她起身朝府外走去,“赵婶快备车,我要去看看李娘子的店铺!”
一炷香后,马车停在铺面前,还未下车,只听一道清脆童声隔着车帘传来。
“洛姐姐——”
襄儿从店内飞奔出来,身后正在招待客人的李青青伸头朝外看了看,低声与客人说了什么后,快步迎了上来。
“洛娘子。”李青青站在门边,看着与襄儿说话的洛卿龄,无声笑着。
“恭喜李娘子迎来新生!”洛卿龄也不多问,就这么笑着回应。
李青青话不多,带着襄儿把洛卿龄迎进店里后,亲自倒了杯茶,而后与她一同坐在桌前,将一切道出。
“夙夙死后,孙府遣散后院,我便在这里支了个小店面,带着襄儿做些小生意,也算是圆了我和夙夙当年的梦,”李青青并无一丝对崔夙夙的怨念,她看着在一旁乐呵的襄儿,表情温柔,“夙夙是我救回来的,眼下夙夙离开了,襄儿无人照顾,我便接了过来。”
襄儿看到洛卿龄也很开心,熟练招呼完客人就跑到洛卿龄身边,奶声奶气地与她道谢。
见状,李青青起身郑重朝洛卿龄鞠了个躬,她脸色认真道:“若不是洛娘子替我盘下这个店铺,眼下我与襄儿怕是还在为生计发愁。”
她何时替李青青盘了个店铺?
洛卿龄未将疑问说出口,瞧见店里来了客人,她不好耽误李青青太多时间,便匆忙起身道别。
回府路上,洛卿龄猛然回过神来——应当是秦砚珩以她的名义,为李青青盘下店铺的。
小殿下,的确是有些面冷心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