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断贪念

作品:《黄道吉日宜追妻

    京中一隅。


    “一个抬木板的,还想要老子的钱!”男子身着布衣,满脸血气上头,只见他气急之下手中长刀一挥,眨眼间竟砍死了面前捆在地上的人。


    一颗首级滚落在地,死者瞪大的眼睛直直盯着男子,眸中尽是不甘。房内,剩下的人被绑在角落,瞧见男子杀红的眼睛,众人皆噤声不敢动弹。


    “阿耶……”


    崔丽花挪动脚步,半晌却不敢上前,只听她弱弱开口:“若是官府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被崔丽花称作阿耶的崔厨子慢慢回头,他望向自己的女儿,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崔夙夙死了,阿耶已经背了一条人命,若是被官府抓住,按照容安亲王的手段,我杀一人和杀几人又有何分别?不如再多背几条人命,把钱全部纳入口袋。”


    “郎君,这……总不能把人全杀了罢,周围可都是闹市,哪有地方埋尸呀,”孙珍宝的乳娘急忙说道,生怕一个不留神,与自己成婚多年的崔厨子便要杀光面前这群帮他们将财宝从孙府偷出来的人。


    “是啊是啊,阿耶,娘亲说得不错,我们就分他们点儿罢,反正这钱也花不完。”


    “你们这俩婆娘懂什么!”崔厨子恶狠狠道,“眼下外面必定在通缉我们,花满楼我也回不去了,若是把赃物都分了出去,我后半辈子如何赚钱生活?”


    当年成婚后,女儿崔丽花呱呱坠地,他为了赚钱养家走了三日三夜的路,进京成为花满楼厨子,在楼中恰巧听闻京城孙府小少爷下月出世,□□准备花重金寻一名乳娘,崔厨子这才急忙托人把自家娘子带到京城来。


    好在是自家娘子刚生产完,乳水充足,孙家一看便定下她为小少爷孙珍宝的乳娘。此后,崔氏夫妇便在京城谋生,至于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崔丽花,自然是留在乡里吃苦长大——贫苦人家的孩子,又如何与京城官家小爷相比?


    日子便这么一天一天过去,崔厨子因为厨艺不错,花满楼里不少客人也会点名要他做菜,而后私下偷偷打赏一些银子,崔家生活渐渐好了起来,直到同村女子崔夙夙的出现,这才让崔厨子对他人的财产起了别样的心思。


    那崔夙夙也是个贪心的人,只因为与自己关系要好的李青青被孙家小爷看上,有大好前途和财运,便故意挑衅李青青和赵妈妈的关系,私下教唆赵妈妈欺负李青青,到后来崔夙夙竟与赵妈妈合计演上一出戏,这才有了“双凤入孙府”的结局——崔夙夙和李青青同时被孙珍宝纳入后院。


    眼看着同村女子从野鸡摇身一变成了凤凰,崔厨子心里愈来愈不平衡,便在某日崔夙夙回花满楼取东西时,趁机拿刀挟持崔夙夙,令她将孙府财产转移出来,二人再平分。


    “若我们与他们分赃,万一他们又像崔夙夙那般,胃口大开临时反悔怎么办。”崔厨子语气缓和下来,应当是想到那日他与崔夙夙因为赃物分配不均产生矛盾,而后失手杀人的事儿。


    反正结局都是死,还不如先把人杀了再说。


    “阿耶,眼下我们最主要的不是分赃,而是怎么把这些财宝带出城外藏起来……”崔丽花有些着急,“我当初就说不要进城不要进城,阿耶你偏不听,这下好了,京中哪里有当铺敢给我们当了这些财物!”


    听闻,崔厨子竟赞同地点点头。他原先想的是把财宝拿来京城当了换些银子,可谁知这些财宝上全都标了“孙”字样,若眼下贸然当了,不出半日官府必定能追到他们的行踪。


    “郎君,听我一句劝,不如还是像先前那般……”乳娘开口。


    “可这招已经用了两次了,一次是崔夙夙,一次是我,若那城门士兵还记得我们……”崔丽花问。


    “都别争了!”崔厨子大手一挥,扬声道,“这次,我们换个方式。”


    *


    城郊,两辆马车缓缓朝京城驶去。


    洛卿龄坐在马车里,眼前杯盏摇摇晃晃,她只觉得有些犯恶心——这段路实在是太过颠簸,每每路过都十分难受。


    眼前少年仰着头靠在车窗上,正闭眼假寐,冬阳下窗帘忽明忽暗,光影打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眉目愈发精致。从洛卿龄的角度看去,秦砚珩鼻梁高挺,纤长睫毛的阴影扑在眼下,有些颤动,的的确确是一位俊朗无双的小郎君。


    怪不得京城里那么多贵女想要嫁给他。洛卿龄心里想着,听闻秦砚珩去岁已至弱冠,不知有没有喜欢的小娘子……应当也是有的罢,否则又怎会拒绝了京中适龄贵女的画像呢?


    出神间,她竟未注意到那双缓缓睁开的凤眼,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看什么呢。”


    秦砚珩声音有些沙哑,冷不丁开口,吓得洛卿龄猛然睁大眼睛。


    见状,秦砚珩仰着头忍不住轻笑。那日之后,他愈发觉得洛卿龄就是一个白嫩的玉露团子,方才她那因讶异而微张的红唇,就像玉露团子上的梅花印,让人格垂涎。


    “小殿下醒了?”洛卿龄为了掩饰尴尬,刻意转移话题。


    “没睡,”秦砚珩低下头,抬手理了理微乱的头发,漫不经心说道,“你老看着本王,把本王吓得不敢睡觉。”


    这是人话吗!


    洛卿龄原本快要闭上的眼睛又睁开,她瞪着眼前这位没脸没皮的小殿下,半晌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不为什么,只因为她刚刚也确实是在看他。


    但他为何老纠结这件事儿!


    就在洛卿龄思考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秦砚珩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个姿势,只见他单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那个逐渐开始泛红的玉露团子,扯着嘴角无声笑了笑。


    “你喜欢吃玉露团子么?”秦砚珩蓦地开口问道。


    嗯?


    为何突然扯上玉露团子……虽说她的确也爱吃,还没来京城的时候她日日缠着阿耶上街买玉露团子,莫非这位小殿下查了她的底细么?否则为何突然这么问。


    “喜欢,”洛卿龄心里忐忑,但还是实话实说,“小殿下也喜欢吃么?”


    此话一出,倒是让秦砚珩有了一瞬间的愣神,只见他默默移开视线,单手握拳虚虚放在嘴边,而后故意轻咳一声,再也不说话。


    这让洛卿龄更是摸不着头脑。


    她总觉得秦砚珩这两日有点反常,具体的洛卿龄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与之前不大一样了——横竖都是因为画像一事儿,说来说去她就不该把画像送到他宫里。


    思绪越飞越远,洛卿龄不愿忆起往事,只觉得怪尴尬的,她眨了眨眼睛,故意转移话题:“小殿下不是说要去找孙府的财宝么?为何要进城……那群盗贼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将盗来的东西带进京城罢,我们是不是该往京郊找?”


    “京郊没有当铺,”秦砚珩简短的回答让洛卿龄有些疑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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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一眼她皱起的眉毛,耐心解释道,“这些财宝若不换成银子,就只能当做一个摆件,如此看来,洛娘子说崔丽花等人是想要银子还是要一个看得见花不了的物什?”


    “那当了财宝不就能直接追踪到他们了么。”洛卿龄总觉得崔丽花几人可没有那么傻。


    “是啊,”秦砚珩点头,神情认真,“所以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盗贼绝不敢在京城当铺里当了财宝,继而排除了盗贼躲在京城的可能性,往往就是这种看似不可能的思路,才会在断案时绕了个弯。”


    “所以小殿下的意思是……”洛卿龄似懂非懂,“崔丽花等人在京城里?”


    回应洛卿龄的则是一阵沉默,秦砚珩阖眼坐在对面,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正要开口追问下去,却见马车渐渐停下,一道说话声传来。


    “恭迎容安亲王。”


    士兵收刀的声音异常清晰,应当是到了城门处。马车缓缓往前驶去,却又忽然刹车,洛卿龄猛地朝一旁扎去,面前秦砚珩亦是睁开了眼睛。


    还未等二人出声询问发生了何事,只听不远处敲锣打鼓声传入耳中,细听竟还有声声哭喊,有些渗人。


    “娘亲……娘亲!”


    女音稚嫩,听起来应当同洛卿龄一般大,是位刚及笄的少女。


    “娘亲……”


    少女哭泣声愈来愈近,伴随着阵阵铜锣声,吵得洛卿龄脑瓜子嗡嗡地疼。她抬手撩开车帘,只见不远处几人抬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正要出城,为首的那名少女边哭边从袖中掏出文书,颤颤巍巍地递给士兵核验身份。


    听起来像是死了亲人。洛卿龄想起远在边疆生了重病的阿耶,不知阿耶还能不能撑到调回京城的那一日,若是……若是阿耶撑不下去了,她怕是也会像前方这位少女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罢。


    思及此,洛卿龄不禁红了眼眶。她实在是太担心阿耶了,明明进京就是为了找人把阿耶调回来,她才会想着要去攀上秦砚珩这个“高枝”,可谁知事儿不仅没办成,竟还被京城人笑话!实在是令人寒心。待她解决了崔夙夙的事,定要想办法让阿耶顺利回京。


    “娘亲!您别走……娘亲,别丢下女儿!”


    少女声声入耳,悲伤的情绪让洛卿龄有些动容,她暗自擦了擦泪水,侧过脸看向秦砚珩,不忍道:“小殿下,我们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不如让他们先过去罢,死者安息为大。”


    听闻,秦砚珩亦是点点头。


    马车在城门边停下,留给抬棺人一条不小的通道。


    铜锣声起,白纸漫天,为首少女头戴白绫,哭着带路。洛卿龄转过脸不忍直视,家中还有病重的父亲,她实在是看不得这番场面。


    对面,秦砚珩早就看出来洛卿龄的反常,他略微皱眉,心下有些不明白。只见秦砚珩视线一转,看向洛卿龄背后半开的车窗,越过纱帘,那名哭喊的少女声音凄凉,可不知为何秦砚珩总觉得异常诡异。


    洛卿龄抽了抽鼻子,眼角带着丝丝泪痕,眼尾不似往日那般略微上扬,反倒带着些许红意,格外让人垂怜。


    而窗外的少女,虽说话音凄凉,脸上却无一丝悲伤的情绪……反倒是与死者无关的洛卿龄,却表现出失亲之痛。


    秦砚珩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撩开帘子跳下马车。


    那群抬着棺材的人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