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头发会随着时间推移越长越长，但在游戏中就有点不方便行动。对于爱普利来说，游戏里的“一天”只是一秒钟而已。


    为了专心学业，爱普利这三年期间每次进理发店，都选择把头发剪短到下巴的位置，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去关注头发长度。


    不知不觉，头发又长到了齐肩的长度。没关系，距离需要剪短的程度还差得远。


    比头发生长问题更值得注意的是整个身体也在长大长高。


    猫耳针织帽已经不适合爱普利现在的头围，不得不放进【游戏背包】，永久退居二线，仅作为收藏品。皮质腿环则被爱普利改为套在手腕的手饰。


    戴惯了帽子，不遮住头顶有点不习惯，于是爱普利买了件带猫耳兜帽的深色外套。原先装饰在猫耳针织帽的饰品，除了鸡蛋花发卡仍然作为新帽子的点缀以外，两枚徽章别到了新买的背包背带上。爱心项链和小狗挂饰一起作为背包的装饰物，挂在背包侧面。


    “看的什么书？”爱普利坐到云谷对面的椅子上。


    时隔三年的见面，云谷的变化不大，只是衣服换成了便服，而爱普利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云谷差点认不出来。


    “……”云谷仍然愣愣地看着爱普利。


    看来他还需要一些缓冲时间，才能把脑海中爱普利的旧形象替换成新形象。


    爱普利干脆自己动手，把云谷手里的书扯了过来。


    ……原来是《初中数学》。


    虽然不想学历歧视，但你的实际文化水平和角色形象的差距有点大。


    云谷在一年多以前结束了在天空竞技场的修行，没有打倒两百层以上。根据他从比斯姬那里学来的说法，也就是所谓的“念的修行是人生的修行”，所以在习武之外，学会享受人生同样重要。


    “什么都想试试看。”云谷尴尬地笑了笑，指着那本《初中数学》，“我没有你那么擅长念书，只能先从比较粗浅的内容开始。”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嘛。”爱普利举起手，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一份燕麦饼干。


    烤饼干和咖啡的香气中，云谷提到了近期炒得十分火热的话题——手持式移动电话，或称“手机”。


    “听说出了市区就没信号了。”对于喜欢世界各地到处跑的爱普利来说，感觉比较鸡肋，“而且我没什么需要经常联系的对象。”


    “学校的事情呢？”云谷提醒道。


    “对哦。”爱普利恍然大悟。


    如果教授能及时联系上她，她就不会忘记交作业时间，也方便随时指使（？）教授批个假之类的。


    话又说回来，要忙的事情太多，她好久没查看留言电话了，好像还忘记了什么相关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呃，想不起来就是不重要的事情吧！


    “有时候……”背包放到腿上，爱普利戳戳背包挂着的毛绒小狗，“我觉得这只小狗很像你，和你一样戴着黑框眼镜。”


    “……”云谷忽然沉默，镜片反光遮住他的眼睛。


    “你不喜欢小狗吗？”爱普利疑惑地问。


    “……我也觉得很像我。”云谷放在桌上的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双眼不偏不倚，认真地直视爱普利，语气也变得严肃，“会不会太自恋了。”


    “没这回事。”爱普利的手指圈住毛绒小狗，把它握在掌心，“你和这只小狗一样可爱，云谷小狗~”


    云谷低头推眼镜，按照以往的习惯，他接下来应该会因为这份过度亲密的打趣而表现得不自在。


    然而，云谷清了清嗓子，双手握拳举到耳边，“汪汪。”


    镜片反光再次遮住他的眼神，发出的声音很小却足够爱普利听清楚，可想而知，他为了做出这种回应，究竟下了多大决心。


    “？！”爱普利本想继续鼓励，话到嘴边，忍不住变成了笑声，“哈哈哈，好傻！”


    “……”云谷猛地将脸埋进臂弯，可惜没能遮住通红的耳尖。


    “但是……”爱普利按住桌面，探身过去，笑着戳戳他脑后翘起的发梢，“我觉得你很可爱哦。”


    两人之间的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以及云谷艰难咽下口水的声音。


    他匆匆忙忙表示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间，起身时差点又碰倒杯子。即使他一直低着头，爱普利依旧看见他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连后颈都泛红了。


    等他再次出现，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发梢染湿了衣领，满脸的通红终于褪去大半，只比平常红一点点。


    玩归玩，闹归闹，爱普利没有忘记今天的正事——来一场久违的对练，刷刷经验值。


    “要不要先去买手机？”云谷说，“毕竟要认认真真打一场，对吧？”


    别看云谷平时好欺负的样子，一旦进入战斗模式，立刻判若两人，锋芒毕露的气势充满压迫感，除非有必要，否则绝不放水——不愧是比斯姬精选老实徒弟，做事就是实诚。


    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手机的功能尚未强大到需要爱普利用心挑选，她索性放弃思考，买了和云谷同款的手机，颜色则选了淡黄色。


    交换完手机号，爱普利故意在云谷的眼皮子底下输入备注名——云谷小狗。


    “现在你是我的第一个联系人啦。”爱普利冷不防地抬头。


    这次云谷的反应非常迅速，立刻扭过头，没让爱普利看到他的表情。


    爱普利绕到他正面，他就跟着转身。爱普利紧追不舍，绕着他团团转了好几圈，他终于不躲了，直视爱普利充满兴味的双眼。


    “你会给我什么备注名呢？”爱普利坦白她的好奇心，“不要最普通的那种！”


    “呃——”云谷唯一的想法被抢先否定，顿时犯了难。


    他镜片后的视线左右游移，眼睛不断眨动，不知道是由于紧张，还是羞涩。


    过了一会，他背对着爱普利，遮遮掩掩用手机打字。之后，他翻转手机屏幕，给爱普利看通讯录写的备注名——小薄荷。


    这个代号最初是地下格斗场给爱普利起的，爱普利觉得还不错，需要使用代号的时候，就沿用了此名。


    云谷怎么知道的？消息来源大概率是比斯姬。


    “哦？”爱普利盯着云谷镜片后面微微颤抖的睫毛，“可是我不喜欢薄荷的味道呢。”


    “那……换成……小翡翠？”云谷试图继续借助从比斯姬师父那里获得的知识，用宝石比喻美好的事物。


    “你是比斯姬吗？”爱普利双手叉腰，“换一个。”


    “……”


    云谷紧皱眉头，用力思考，脸颊又开始变红，仿佛过载的机器，他的头顶似乎都要冒出浓烟了。


    显然，这位初中文化的少年不具备给别人起名的天赋。


    考虑到他不过是一只傻傻的小狗，爱普利决定放他一马。


    “好啦，就用最初的版本。”爱普利拍拍他的肩膀，“不喜欢味道，不代表我不喜欢名字。”


    “真的吗？”云谷扶正歪掉的眼镜。


    “当然。”爱普利不想再浪费时间闲聊，该做正事了。


    爱普利租了辆车，带着云谷前往郊外。


    【存档66 切磋-云谷-已保存】


    “给你买了杯薄荷茶。”爱普利坏笑着递上顺路买的饮料。


    “……果然。”云谷正疑惑不喜欢薄荷的爱普利为什么要买这个，“但我没有不喜欢薄荷。”


    “那你就喝嘛。”爱普利语气期待，“敢不敢一口气喝光光？”


    “开车注意看前面！”云谷硬着口气提醒了一句，稍后撕开饮料的封口，仰起头，一饮而尽。


    “哇哦。”爱普利用眼角余光观察他的动作，“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吧。”云谷用手背擦拭湿润的嘴角。


    “没有头晕的感觉？”爱普利又问。


    “我不晕车。”云谷说，“而且薄荷提神醒脑，我感觉很清醒。”


    “念能力者的身体素质确实远超普通人。”爱普利转过头，面对云谷，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不愧是强化系。那就重来一次吧？”


    【存档66 切磋-云谷-已读取】


    剂量x2


    “给你买了杯薄荷茶，敢不敢一口气喝光光？”


    “但我没有不喜欢薄荷。”


    “那你就喝嘛。”


    “我感觉有点……”


    【存档66 切磋-云谷-已读取】


    剂量x3


    “给你买了杯薄荷茶，敢不敢一口气喝光光？”


    “但我没有不喜欢薄荷。”


    “那你就喝嘛。”


    “……？”


    【存档66 切磋-云谷-已读取】


    剂量x4


    “给你买了杯薄荷茶，敢不敢一口气喝光光？”


    “但我没有不喜欢薄荷。”


    “那你就喝嘛。”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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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终于够了。


    爱普利把云谷放进汽车后备箱。


    随着时代的发展，不仅是通讯技术在进步，获取收藏品的手段也得进步——有车就是方便啊。


    “……”


    “……”


    “……”


    当云谷恢复意识，他看到爱普利与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两人用一种令他后背发凉的眼神盯着他，而他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浑身无力，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爱普利，你这是做什么？”云谷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如果他可以活动，他肯定要掐自己一把，用疼痛确认这到底是不是现实。


    “让你能永远当我的小狗呀。”爱普利盛满笑容的双眼，像阳光照耀的浅海，跳跃着明亮的光点。


    “那就开始了。”陌生男人拿出针筒，将未知溶液注射进云谷的脖颈。


    “爱普利？！”云谷依旧难以置信地呼喊她的名字。


    爱普利笑着冲他摆摆手。


    “……”


    云谷永远失去了意识。


    “……”


    “……”


    “……”


    鲜红色牵引绳垂到地板上，爱普利弯腰捡起绳子。顺着绳子望过去，另一端是同色的项圈，圈住黑发黑眼少年白净的脖子。


    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安静地窝在藤编的单人沙发椅里，白衬衫外面套着鹅黄色毛衣，浅蓝色牛仔裤同样是宽松的款式，毫无防备心的松弛感，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温顺小狗。


    “啊，差点忘了。”爱普利从抽屉翻出灰色小狗耳朵头饰，戴到少年的头上，顺便将少年柔顺的头发揉得凌乱一些，“这样最合适你。”


    “我可爱的云谷小狗。”


    “下次再见。”


    【存档67 二号藏品-云谷小狗-已保存】


    【存档66 切磋-云谷-已读取】


    “说起来，这三年因为学业的事情，我都没怎么战斗过呢。”爱普利握着方向盘，目光瞥向身侧的云谷。


    “开车注意看前面！”云谷硬着口气提醒了一句，稍后放软了声音，“但是你每天都有在练习基础，从你的‘缠’就能看出来，一天都没有懈怠过——非常了不起。”


    “那我打败你，你也不会有怨言？”爱普利踩住油门，汽车开始加速。


    “怎么会？”望着窗外飞逝的树影，云谷轻轻地笑了，“一直都是我在追赶你才对。”


    爱普利翘起嘴角，却没有多说什么。


    “……”


    为了完美的表现，待会得多读档几次了可恶。


    “……”


    “……”


    “……”


    【打败了云谷，经验值+50】


    “！”看不出来，云谷你小子的战斗经验值还挺高。


    【进阶运用·凝的技巧提升了，等级：B，进度：5%】


    【高阶运用·坚的技巧提升了，等级：B，进度：61%】


    【高阶运用·流的技巧提升了，等级：C，进度：84%】


    【高阶运用·硬的技巧提升了，等级：D，进度：39%】


    其他收获也颇丰，和高等级对手的战斗果然不是杂鱼战能比较的，就是反复读档太累了，消耗的体力值也更多。如果天天打高端局，爱普利可受不了，不如杂鱼战轻松愉快，积少成多，薄利多销。


    “帮我还车。”爱普利把车钥匙抛给云谷，一眨眼就藏进了树冠里，只有打哈欠的声音传出来，“好累，我要睡觉了。”


    幸好爱普利不是战斗狂，她擅长的事情太多，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无法将精力长期集中在单一的事情上。否则，以自己有限的天赋，刚才那场战斗根本碰不到她的衣角吧？


    云谷仰起头，望着爱普利的方向，轻声细语，“……晚安。”


    坐到汽车的驾驶座上，冰凉的座椅提醒他再度独自一人的现实。


    不过……


    仅仅在通讯录里多了一个号码的手机，明显变得更重了一些。


    手机屏幕的光反射到镜片上。


    “……小薄荷。”他小声念了一遍。


    “小薄荷。”


    “啊，好傻！”


    懊恼之中，脑袋狠狠撞到了方向盘，云谷从后视镜里看到额头多出的一大块红印。


    “……真是笨蛋。”


    还车的时候果然被仔细询问和检查车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