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作品:《三小姐今天长反骨了吗

    逝川是不信那一行人就这么凑巧离开了的,带着同去的侍卫在屋里仔细查探了一番,就让他发现了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


    “若是那几个人中毒呕血,反倒不用清理了。所以……只怕是凶多吉少。”


    明蘅抿紧了唇。


    她应该早些把春枝她们接出来的!她总想着这么几个人,她也不能掩人耳目地放在王府里,又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沈宗芳……生生就耽误了!


    沈宗芳叹了口气:“晚了一步。”


    容三爷的目光迟疑的朝明蘅和韩长生扫了过来,字斟句酌道:“我听闻,许家的周夫人前几天去过王府?”


    明蘅想着春枝瘦小的身影,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是有此事,她——”


    她停住了。


    容三爷在怀疑她。春枝是她发现的,如今好端端让人灭了口,容三爷怀疑是她告诉了许家。


    容三爷迎着她的目光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想着王妃和周夫人沾亲带故,一时说话随意了些也未可知。”


    “春枝的事,除了今天我一个字都没和外人提过。”


    “自然,自然。”容三爷无所谓地附和了两声。但明蘅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他相信她说的话了。


    她还想替自己申辩两句,但容三爷已经和沈宗芳聊起了正事:“为今之计,是不是从白仲威那里下手?”


    “只怕没那么容易。不过试试也无妨。”沈宗芳说着站起身来,“侯爷,你就先不要管这事了,更不要轻举妄动,我先去查探清楚了再说。”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了王府,明蘅不是没有在这样的沉默里和他同乘过,而且她经常在这种沉默里坐立难安,但这次格外难受。


    眼见要下车了,明蘅忍无可忍地叫住了沈宗芳:“王爷,这些当真都是许家计划的?”


    沈宗芳脸上没有了他惯有的微妙笑意,他反问她:“你觉得呢?”


    明蘅不知道该怎么觉得。


    她其实和许家本就很生分……自打她出嫁,一直以来许家说的话、做的事,她对他们恐怕并没有走正道不是毫无察觉。


    但她也读过几本书,宦海沉浮里有些手段,应当也是正常的吧?


    她……她承认,她希望沈宗芳在打蛇场做的事是有隐情的,同样的,她也希望二舅父做的事是有隐情的。


    她抬眼望着沈宗芳:“钱鸣英故意带我去打蛇场,就是为了让你和大黎有勾结的流言放出去么?”


    “……这个,应该不是。”沈宗芳失笑了,“你就别管钱鸣英了。甚至也可以别管你的绝世草包二表哥。”


    ……什么意思?


    明蘅给自己铺陈了半晌才下定决心问出这句话,听得这么一个回答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沈宗芳原本是当真有心试一试她,但这一笑自己也破了功,想想试来试去的也不知自己想得到些什么,又觉得自己是着相了:“算了,这些事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


    “王爷,我没有告诉许家任何事。”明蘅打断了他,“我——我不知道什么是可以相信的,但我没有告诉他们。”


    沈宗芳听得懂,她想说她没有那么相信许家。


    可是她也没有那么相信他。


    他觉得这是应有之义,他好像不应该计较,但既然她这么说了——没错,都是因为她这么说了——他还是想问一句:“我问你还查到了什么的时候,你准备告诉我么?”


    明蘅很明显地哽住了。他又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熟悉的惭愧。


    面对他的时候,她好像很容易惭愧。其实她没有什么对不住他的,但让她保持这种惭愧对他又有什么坏处?


    所以沈宗芳从来没跟她解释过任何一个误会,尽管他知道这姑娘恐怕一直在误会。


    他转过头准备下车了。


    就在他要迈步的时候,背后突然幽幽传来了明蘅的叹息声。很轻,不像是想要让谁听见。


    但这叹惜声让他想起了他们成亲那天。


    那天她多好看啊。


    那天她穿着真红大袖翟衣,头戴九翚四凤冠,那些翚鸟口衔的珠结晃晃悠悠垂在她粉嫩的脸颊边,莹润的珠光称得她的眼眸比珠翠还璀璨。


    她总是像枝头初绽的杏花似的,花朵儿将开未开,花瓣上还凝着晨露,一副美得不谙世事的样子。


    其实沈宗芳从来没有为不谙世事心软过。


    但那天他看着她,忽然在想,迟早哪一天她会如同被揉碎的花瓣般败落,而他就是其中一个凶手。


    她却还在愧疚。


    沈宗芳闭了闭眼,维持着背对明蘅的姿势道:“既然你不知道可以信谁,不如来亲眼看过。”


    -


    ……话是这么说,迎着飞光和逝川疑惑的目光把明蘅和韩长生带进书房他就后悔了。


    但人都来了,他总不能当场反口又赶出去吧。


    沈宗芳咳了一声,对飞光道:“查到了什么只管说来。”


    飞光还是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明蘅,沈宗芳又重复了一遍:“说。”


    这下他不敢迟疑了:“明侍郎起初有些焦头烂额,我看他是根本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毕竟明侍郎原本只是在礼部供职。后来得到了一些线索,查探也就顺利了。我顺着那些线索追了过去,确实是许家找人引他去查的。”


    他犹豫了一下:“但那些线索并没有作假。”


    沈宗芳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又问逝川:“丁凤声那边怎么说?”


    逝川摇头道:“白仲威只怕没那么容易摆平。恐怕他一早就是许家的人了。”


    沈宗芳喃喃了一句“果然如此”就陷入了沉思。


    明蘅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说话,望了望韩长生想寻求一点意见,这一望被沈宗芳看见了,他有些不悦道:“有话说就说吧。”


    明蘅觉得他一路上不高兴都是因为自己没回答上他的问题,但张老三又没给她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她实在做不到在这种事上还要昧着良心骗人,见他越发不悦稍稍瑟缩了一下。


    但她确实有问题,于是鼓起勇气道:“春枝她们,当真是……”


    她其实想问的是“当真是死了么”,但逝川误解了她的意思,答道:“韩管事说昨日还见过那一行人,那里是荒村了,就是强梁也不会去那边杀人越货,更别提事后还要清理现场。除了灭口,不太可能是别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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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明蘅心情又低落了几分,自言自语道:“怎么就偏偏是今日呢。”


    或许应该说,他们怎么就偏偏晚了一日呢。


    沈宗芳却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了明蘅的手:“你刚刚说什么?”


    明蘅一愣:“我说怎么就偏偏是今日?我是想说我们要是早些去——”


    “对啊,为什么要是现在呢?”沈宗芳没听她后面的话,微微眯起了眼睛,“许家若是那这群人试药来判断延年散的毒性,按说一早就该灭了口。既然没杀他们,如今正是书院按他们的安排闹了起来、风口浪尖的时候,为什么要现在来灭口?”


    明蘅奇道:“王爷,你是说书院是许家刻意安排的?”


    “嗯?对啊。否则不过是闲谈几句,那群傻书生何至于这么义愤填膺?找几个人煽风点火,再让许文林那草包去门口火上浇油,就这么简单。”沈宗芳越想越清晰,“许远山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个灭口一定不是他计划之内的。许家是出了什么预料之外的问题?”


    他想的这些东西明蘅不能全听懂,也懂了个七七八八,她知道这都是很重要的话,不应该这时候打断他。


    但是他刚刚抓住了她的手就没撒开,像是要代替他平时敲桌子似的在她手上摸啊摸啊摸个没完没了……


    这……不太合适吧!


    她求助地看了看那两个侍从,飞光做了个鬼脸,逝川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她只好又给韩长生打眼色。


    韩长生忍俊不禁地咳了咳:“王爷,我倒是有些发现。”


    他一开口沈宗芳的思绪便被拉了回来,明蘅借机抽回了手,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便听得沈宗芳似乎是因为思绪被打乱了又不悦起来:“你要说什么?”


    韩长生正色道:“我和王妃之所以能发现那荒村,是跟着许二老爷过去的。和他碰头的那个大黎人我探了些消息,知道他姓董,在大黎是做生意的,但颇为神秘。我认得一些大黎的商人都说他不是做‘面上’的生意。或许从此人下手能有发现?”


    “姓董……?”沈宗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眼前一亮,“原来如此!韩长生,你的确是个人才,这次说不得你是立大功了。”说着就叫逝川研墨要安排什么。


    明蘅见状,知道这次自己是该走了,带着韩长生就要辞行出去。沈宗芳挥挥手让韩长生自去,把明蘅留了下来。他盯着明蘅看了一会,没头没尾地说:“以后你要去哪里,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会给你安排人手,不必老是带着你自己的人。”


    哦。


    明蘅懂了。


    他其实也很难相信她。


    就像容三爷一样,她说的话他们听了也就听了,是不会当真的。


    但她想到自己甚至不能斩钉截铁告诉沈宗芳“我不信许家,我信你”,又觉得这也是自己活该。最后她轻轻地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逝川等她走远了才轻声道:“王爷,你要是不想王妃夜里和韩长生出去,我觉得你还是直说得好。”


    沈宗芳一盏茶好险没尽数咳在身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逝川再次眼观鼻鼻观心:“那我什么都没说。”


    反正以后吃苦头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