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逃窜的劫匪车显得格外狼狈，扬起一路烟尘。


    在各种狭小的小巷间神出鬼没，终于，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劫匪们换乘成功的最后一辆黑车终于停了下来。


    夜见面无表情地躺在后座，只觉得脑浆都要被摇匀了，仿佛大脑皮层的褶皱全都发霉了，就像漫步在满是菌子的森林，遨游在呕吐物的海洋，感觉自己是只专门吸食腐蚀物的蝴蝶，吮吸大粪上的第一滴腐水，携着几只苍蝇，飞舞在垃圾堆上，眺望着垃圾山，整个人犹如化为了一滩胆汁味的污水，缓缓堵塞在下水道，慢慢淤积……


    总而言之，他想吐。


    “甩……甩掉了吗？”竹中三郎满头大汗地回头张望，表情如同撞了鬼一般。


    竹中二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显然同样心有余悸：“应……应该吧，那个诸伏高明真是太可怕了，我们躲在这里都能找来！”


    夜见轻轻“啊”了一声，凭借顽强的自尊心才没让自己在两个NPC面前吐出来，在后座发出幽幽的声音：“你们是在说诸伏高明警官吗？可是，刚才那位青年看起来比高明警官年轻很多呢。”


    两个劫匪同时一愣，竹中三郎猛地拍了下脑门：“对啊！诸伏高明哪有这么年轻！”


    “可恶！”竹中二郎猛地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咬牙切齿，“我们被耍了！”


    没了假想敌，两个劫匪看上去冷静了不少，竹中二郎谨慎地载着自己的弟弟和人质驶向郊外，最终，车子在一处废弃工厂前缓缓停住。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照在夜见脸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微微低头，精致的小脸脆弱苍白，露出右眼下方那颗小小的泪痣，静默无声，如同安静囚于玻璃缸中的金色游鱼。


    两个劫匪的呼吸声不由地变轻，仿佛怕惊扰到了什么。


    “小弟弟，现在没人来救你了……”竹中三郎伸手想摸夜见的脸，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竹中二郎悠闲地给枪上膛：“乖乖听话的话，带你去我们的宝库玩怎么样~”


    夜见强忍着自己晕车的呕吐欲望，蔫蔫地坐在后座，听到关键词，立刻来了精神：“宝库？”


    “嘿嘿，我们这些年攒的好东西都在那儿！”竹中三郎得意地从怀中拿出一把金色的钥匙，“只要你听话……”


    夜见一听，立刻来了兴致，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兄弟二人：“我很听话的！”


    竹中三郎满意地拽着夜见的手腕下车：“走！”


    废弃工厂里弥漫着经年不散的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夜见被拽着胳膊往前走，脚步踉跄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四周。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看得两个劫匪越发得意。


    “就是这儿！”走了差不多十分钟，三人来到工厂的深处的库房处，竹中二郎打开一扇隐藏在墙壁处的暗门，露出里面的大型保险柜。


    夜见眼睛一亮，只见里面保险柜门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报纸剪报，都是关于珠宝失窃、银行抢劫的新闻，显然都是劫匪兄弟三人曾经的辉煌历史。


    两人摘下头套，露出两张竖眉毛鹰钩鼻的反派脸，哥哥脸型更尖细，显得更阴森一些；弟弟眉毛更浓，显得更鲁莽一些；至于他们的哥哥，夜见早就在系统收集的资料上看过他的入狱照，头发更稀疏，似乎是“聪明绝顶”的象征。


    竹中二郎遮住屏幕输入六位数的密码，柜门缓缓打开，只见一道金光袭来，夜见来不及反应，差点儿被里面堆积如山的珠宝和金币闪瞎了狗眼。


    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黄金、钞票现金……还有不少古董瓷器，宛如某个海盗的藏宝地。


    [夜见鸠：？？？抢便利店这么值钱吗？]


    [系统：显然这些不是能靠抢便利店可以积累起来的，他们应该还挖了不少坟。]


    夜见顿时觉得瘆人了起来，微微往后挪了几步。


    “喜欢吗？”竹中三郎伸手想揽夜见的腰，“只要你听话，这些都是你的……”


    夜见不着痕迹地躲过劫匪弟弟的胳膊，装作惊艳的样子观察着金币堆里的那些宝石。


    竹中三郎没趣地伸回手，和哥哥一起整理这次的战利品。


    满满一麻袋钞票倾泻而下，竹中兄弟一边粗略地数着金额一边惊呼：“两百万日元！二哥，东京果然繁华啊！”


    “那是，看来，我们还要感谢诸伏警官呢！要不是他把我们赶出长野，我们还抢不到这么多钱呢！”


    将袋子中的钞票全都倒到金币堆里，竹中二郎满意地看着他们的金库再次变大了一点点儿，对弟弟说道：“还跟以前一样，我俩分一半，剩下一百万留给大哥。”


    “好的，二哥。”三郎听话地点头，目光移到蹲在宝石旁边的少年，眼神逐渐幽深，“那……这个怎么分？”


    昏暗的宝库里，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摇摇欲坠的白炽灯。夜见好奇地翻看着宝库里的宝石，粼粼的宝石光芒映在他脸上，仿佛毒蛇艳丽的花纹。少年悠闲地像是在郊游，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不远处两道饿狼般的目光。


    珠宝钞票好分，那少年这么一个大活人该怎么分呢？竹中兄弟顿时犯了难。


    “要不，把他切开？”三郎无声地提议道，用手做了个刀切的手势。


    “不行，大哥出狱后他都烂了。”竹中二郎严肃地摇了摇头。


    虽然他也很想在这幅美丽的躯体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听到少年绝望的尖叫、品尝到少年滚烫的鲜血……但是这样大哥就享受不到这具温热的□□了。


    大哥独自抚养他们长大，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抢劫、教会他们戏弄警察的小把戏、甚至为了掩护他们被捕入狱，完全放弃了自己作为“莫里亚蒂”的犯罪天赋，一个人孤独地待在监狱里被条子教育……让大哥一个人忍受痛苦的事情，他们做不到啊！


    所以，他和三郎早就做好约定，他们抢劫的每一份都要留给大哥一半，等待着大哥出狱的那天。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报答大哥的养育之恩，更是为了大哥舍己为人的兄弟情。他们在自由的人间享受的每一份美好，都会毫无保留地分享给大哥，包括切割少年身体的那份愉悦。


    “那……只切四肢？”三郎望着少年毫无防备的后脖颈，眼睛盯得通红，手指无意识地抽动，仿佛那里有把钢锯，勾着他的四肢蠢蠢欲动。


    “那样他会崩溃的吧，你会在大哥出狱前就把他养死的。”竹中二郎依然摇头，犯难地摸起了下巴。


    “那就先养着？”三郎努力克制住手指的抽动，语气失望地说道。


    “没办法，只能先养着了。”二郎同样遗憾地移开目光，努力压制眼里暴起的血丝。


    眼神交流间，两兄弟已经定下对少年的处理方法，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向少年走了过去。


    被推搡着跌坐在一堆珠宝中间时，夜见还在翻看着手中的红宝石。


    “叮当”一声，宝石滑落，少年白皙的皮肤在金银财宝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泛着冷玉般的光泽。少年忍不住痛呼出声，胳膊上满是宝石硌的红痕，如同欲望的烙印，左眼下的泪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乖乖在这里待着，小弟弟~”竹中二郎痴迷地盯着他，粗糙的手指擦过夜见的脸颊。


    少年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变脸的劫匪，紧张地蜷起身体，莹白的皮肤仿佛是最上等的美玉。


    竹中三郎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大哥，原来我们之前都抢错了……”


    “是啊，”竹中二郎同样眼眸幽深，痴迷地看着宝石堆上的少年，“这才是我们该抢的宝物。”


    “?”


    夜见无语地看着面前两人把他推到，然后一阵痴笑，不知道在发什么颠，最后直接扬长而去。


    [夜见鸠：就这？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还以为他俩至少能给我刮个痧，让我有个自卫的理由，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系统：哈哈哈哈哈他俩打算把你养肥了再杀，你没机会动手了！]


    柜门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在空荡的保险柜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一关，柜子里的空间立刻显得狭窄了许多，夜见努力蜷着身子，静静聆听两人脚步声远去的声音。不到一分钟，夜见脸上的茫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的眼神。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各种宝石哗啦啦散落一地，似万千星辰，流光溢彩，仿佛是从他身上剥下来的鳞片。


    “哇哦，发财啦！”夜见猛地扑向最近的一堆金币，任由它们从指缝间哗啦啦地滑落。钻石项链、宝石戒指、银币金条……每一样宝物都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系统：你在组织账户的钱已经够多的了，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系统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嫌弃地出声。


    [夜见鸠：呵，你是不会懂的，谁会拒绝一份从天而降的意外之财呢！]


    夜见充耳不闻，忙着把各种宝石项链往游戏背包里塞。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白皙的脸颊因为兴奋泛起淡淡的红晕。


    “这堆……还有这堆，全都是我的！”他哼着小曲，手指在珠宝堆里翻找，挑挑拣拣地找出几条大克拉的项链，顿时腰不疼了，头不晕了，之前晕车的难受反应立刻烟消云散，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踩上了云端般入迷。


    突然，他的手停在半空，一颗细碎的钻石手链从他指间滑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等等……”夜见眨了眨眼，“我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珠宝了？关键我一个大男人也没办法戴出去啊！”


    记忆中的自己明明是那么淡泊名利的一个人，眼中只有任务。可现在，他居然像个珠宝商一样在往包里塞项链？完全不管自己最爱的金条了！


    [你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哈。]系统查了下数据，很快得出结论，[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你被富江体质同化了。之前就说过，你身上的富江体质越久，就会越像富江，现在就是其中一项同化：痴迷珠宝。]


    夜见的脸色瞬间变黑，他看了看自己装满珠宝的游戏背包，又看了看自己戴满钻戒的手指，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开什么玩笑……”他的声音气得有些发抖，“我才不要被同化！”


    [系统：……说这话前，你先停下自己装珠宝的手。]


    夜见怒气冲冲地装着珠宝，丝毫没有后悔的趋势，甚至越装越快。


    发现异常前：兴奋地装珠宝jpg；


    发现异常后：愤怒地装珠宝jpg。


    完全没有反思的倾向呢。


    [夜见鸠：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更加努力攻略警校组的，富江体质消失就不会有这种同化风险了吧……]


    夜见焦虑地停下装珠宝的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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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可当目光再次扫过满室珠宝时，那股难以抑制的渴望又涌了上来。


    “就……再拿一点点儿……”他小声嘀咕着，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一条蓝宝石手链。


    宝石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手链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衬得他的手腕越发纤细白皙。夜见着迷地看着这一幕，又拿起附近的一条项链装进背包，目光在闪闪发光的珠宝间巡视，寻找下一个目标，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夕阳西下，废弃工厂外，树影婆娑。


    警校组五人借着太阳的余晖，沿着夜见留下的糖果标记前进，终于摸到了劫匪的老巢。彩色的糖果纸在日光下泛着艳丽的微光，像是天上掉落的彩虹碎片。


    “最后一个标记就是这里了。”降谷零压低声音，伸手将糖果捡起，收入口袋。


    松田阵平烦躁地推了推墨镜：“废弃工厂……这两个劫匪真会找地方。”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五人早就弃车前进，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诸伏景光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地面，眼神焦虑：“有车刚刚驶过的痕迹，往那边去了。”


    五人顺着痕迹来到工厂大门处，偷偷撬开门锁，一路潜行。不远处隐约传来磨刀的声音，五人神情一凛，飞速赶去，那里正是工厂的库房所在。


    透过门缝，能看到两个劫匪正在愉快地聊天，没了面罩的遮掩，如果没看见他们手里的锯刀，两人仿佛邻家的大叔，和蔼可亲。


    “行动。”确认劫匪身边没有人质，手枪也不在附近，降谷零立刻做了个手势。


    五人如鬼魅般潜入，动作干净利落。竹中三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松田和萩原一个手刀劈晕，手中的锯刀掉落，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竹中二郎刚要拿枪，却被诸伏景光和班长一个擒拿，限制住所有行动。


    两个劫匪被警校五人组捆得结结实实，班长一边打电话给警察报告位置一边关注着降谷零的审问情况。本以为抓住劫匪就没事了，可是，他们的同期人质却不见了，这让五人不免有些焦急。


    “人质在哪儿？”竹中三郎刚一睁开眼就对上了降谷零冰冷的目光，冻得直打激灵。


    竹中三郎咧开嘴，看了看身边鼻青脸肿的二哥，立刻明白了现在的局面：“嘿嘿……你们认识？那个小美人儿被我们藏起来了，你们永远也没办法找到他！”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掏出拳头：“不说的话，就把你揍成猪头哦~”


    松田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见又是一个嘴硬的，不由分说开始一顿暴打。


    “我是不会说的！”竹中三郎被揍得哇哇大叫，依然坚持着不松口，“他是我们的宝物，他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诸伏景光的目光缓缓扫过房间，落在地上的那把锯刀上，锈迹斑斑的刀口满是红色的水迹，仿佛血色的灾厄。他蓝色的猫眼微微眯起：“人质和你们的赃物待在一起吧。”


    “什么？！”竹中三郎顿时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知道了。”景光微笑，对身边的同伴说道：“我们先找找工厂里有没有暗门，夜见被和他们的赃物锁在一起了，大概就在这附近。”


    竹中三郎后悔地想捂住自己的嘴，可惜四肢都被绑住了，没办法阻止自己的下意识反应。


    五人飞速离开，在工厂里四处摸索，很快就凭借高超的警校生素养找到了保险柜所在的暗门。


    松田阵平三下五除二解开暗门的机关，露出后面的保险柜门。竹中二郎阴暗地在地上蠕动着：“呵！没用的！这个保险柜没有密码谁也打不开！”


    “密码是什么？”诸伏景光揪住劫匪的衣领，冰冷地审视着，仔细观察着两兄弟的表情。


    “哈哈哈！你们猜？”


    然而，不管五人怎么审问，两个劫匪就是不告诉他们，眼见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诸伏景光放开手中的竹中二郎，估量着密室的大小，神色突然变得苍白：“这个密室只有十立方米大小，里面的氧气只够夜见呆一天。”


    顿时，五人的脸色变得恐怖起来，从下午到现在，夜见已经被劫匪关进去半天了。如果再等技术人员过来想办法开门，很可能会超过氧气极限。


    要知道，人类不能长期缺氧，长期缺氧会造成很多严重的影响，轻则意识模糊，重则大脑损伤，甚至死亡。现在，密室里的夜见，大概率已经昏迷了。松田试探着呼喊夜见的名字，果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眼看着五人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竹中兄弟越发得意，竹中二郎甚至狞笑着：“原来他叫夜见啊！真可惜，没能亲手剖开他的血肉，但是没关系，他的最后一口呼吸会是我们夺走的！”


    警校组怒目而视，松田举起拳头又要打他，被萩原紧紧拉住：“不用理会那个小丑，先找到密码救出夜见才是最重要的。”


    看竹中兄弟的样子，秘密大概率和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有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人试了好几个密码却都不对。眼见试错机会只剩三次了，诸伏景光盯着柜门上的剪报，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密码是……”


    他快步走向柜门，冷静地输入六位数字，“滴”的一声，沉重的保险柜亮起绿灯，大门缓缓开启。


    五人面露欣喜，连忙上前冲向保险柜，推着大门加快开启速度，紧张得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厚重的金属门完全推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