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萧玉烟也真是可怜。”萧旭手执酒杯恶劣地笑着，“皇祖父为了扶持李佑睁一只眼闭一只，结果连萧钺安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裴子喻找人算账，他倒是热心，还帮忙拦着。”


    冷籍只沉默地听着，萧旭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满意他不理会自己。


    冷籍这才有所回应，“李佑死了，郡主会被皇上怪罪。”


    “理是这么个理，萧钺安压根没打算帮她出气，结果还帮出仇了，被李佑一顿挤兑，不过……”萧旭想起一得知消息就去寻李佑的裴子喻，“怎么跟裴子喻搞到一块儿去了，莫不是裴家动了别的心思？”他有些担忧这是裴家站队萧承瑾的信号。


    冷籍只管杀人挡刀，别的并不懂，也不从不发表看法。


    萧旭将酒杯用力一掷，“不成，这两人若是真成了裴家女岂不是白收了，得想办法把萧玉烟趁早嫁出去。”


    萧钺安的封赏终于下来了，羽林卫前任大将军致仕，封萧钺安为新任大将军。


    “嚯，空降羽林卫统领，皇上这是生怕我不招仇恨。”


    “可要拒绝？”萧玉烟也很是担忧，萧钺安虽有战功傍身，但终归资历浅薄很难服众。


    “有了就收着，我应得的，省得他老人家又说我不尊他。”萧钺安收了圣旨满不在乎地说道。


    萧钺安上任的第一天，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有注意到他，还是认出他的人跑去叫了中郎将。


    中郎将约莫比萧承瑾还要大上几岁，本以为前任大将军致仕自己就能接任，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气得好几天没睡着觉。


    他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作揖，“大将军上任，属下有失远迎。”


    萧钺安倒是很体谅他，这事摊在谁身上都会不高兴，“不妨事，你就帮我简单介绍介绍我该做些什么就行。”


    中郎将结结实实地翻了个白眼，“您贵为大将军哪敢指使您做事？您随意，属下手头还有事，恕不奉陪。”临走时还狠狠瞪了一眼去叫他的羽林卫。


    那羽林卫尴尬地笑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钺安不擅长与人交际，中郎将不服他就尽量减少接触，即便对方态度不好也懒得计较，于是他对那个好心帮忙叫人的羽林卫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能麻烦你帮我熟悉熟悉卫所吗？”


    对方惶恐地点点头，“属下张阳，您跟我来。”


    “张扬？好名字。”萧钺安套着近乎。


    张阳知他误会了，从小到大他这名字没少被人误会，“回将军，是阳光的阳……”


    “噢，也挺好的。”


    张阳笑笑，事无巨细地同他介绍卫所，一草一木都没放过，萧钺安觉得他这人不错，打算先从他处好关系。


    等介绍的差不多了萧钺安就让他继续干自己的事，他又去别处逛了逛。


    另一个羽林卫拉住张阳，“你不怕遭中郎将记恨回头给你穿小鞋？”


    张阳挠了挠脑袋，“可总要有人帮着大将军熟悉，不然他一个人多尴尬啊。”


    对方知道他是个老好人，也没再说什么，只交代道：“你日后还是注意点，他是亲王世子在这儿待不了多久，最好不要得罪了中郎将。”


    张阳爽朗一笑，“我明白，多谢提醒。”


    午时，萧玉烟和沐清欢一道来了卫所送饭，韩嘉与看到萧玉烟也在奇怪地看了一眼。


    “烟儿，不记得了？”沐清欢介绍道。


    韩嘉与点了点头，“记得。”


    萧玉烟笑笑，“我哥他在哪里？”


    “你哥哥？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萧玉烟面露狐疑，“他今日上任，你没有见到他吗？”


    韩嘉与恍然大悟，“他就是新来的大将军？好像在那边。”他指了指萧钺安的方向。


    “多谢。”萧玉烟按捺住心头的疑惑朝着他指的方向去了。


    萧钺安正在和张阳说话，远远地看到萧玉烟迎了过去，“天热，何必亲自跑一趟，再说卫所有饭，我随便对付两口便是。”


    “有马车不费什么功夫，卫所的饭自然比不上家里的。”萧玉烟看向站在一旁的张阳，愣了一下，正是那晚遇到的羽林卫领头。


    “介绍一下，这是张阳，今日是他帮着我熟悉卫所，这个是我妹妹。”萧钺安介绍道。


    每次巡夜的人会有所变动，领头也不固定，张阳连羽林卫中层都算不上，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由他带着萧钺安认地方，萧玉烟明白过来哥哥这是遭到了冷遇，有些不太高兴，“中郎将呢？”


    张阳磕磕巴巴地答道：“中郎将他、他……”


    萧钺安不想妹妹担心，打着圆场，“他有事，有人带着就行，不妨事。”


    虽早就料到会如此，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萧玉烟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进宫告他去！”


    萧钺安拉住她，“这些人都是官场的老手，面对皇上他自有一套说辞，起不到什么作用，再说也影响不到我什么。好妹妹，来陪哥哥一起用膳，张阳你也一起。”


    张阳推脱不开还是坐下了，萧玉烟带了不少吃食，足够两个人分。


    “我和小桃已经用过膳了，你们吃吧。”萧玉烟看向张阳，“今日多谢你，以后我就带两个人的吃食。”


    张阳惶恐地想拒绝，萧钺安往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别客气，家里的厨子是烟儿精挑细选出来的，做饭可香了，尝尝。”


    张阳连连点头，“谢谢。”


    韩嘉与接过食盒，道：“天气越来越热了，以后不用这么麻烦来给我送饭。”


    “我总归也无事，再说烟儿以后也要来给萧钺安送饭，正好结个伴。”


    沐清欢一边说着一边揭开了食盒，韩嘉与握住她揭食盒的手，道：“抱歉，清欢，我……”


    沐清欢伸指轻碰他的唇，“不要总是道歉，我也没觉得委屈，快吃吧。”


    韩嘉与听话坐下。


    沐清欢看着他用膳，道：“萧钺安刚来，性子又没你好，他有什么事能不能麻烦你多照看照看？”


    韩嘉与抬头，“他是我的顶头上司，用不着我照看，而且中郎将今日是真的有事。”


    “什么事啊？”


    “羽林卫可能要招一批女子进来，遴选的事不太好办，昨日还问过我认不认识一些武艺好又愿意加入的姑娘，我哪里会认得？估计进宫去想要劝皇上收回这个想法。”


    “怎么突然要招女子进来？”


    晟国并不禁止女子学武参军，但女子习武不是主流，近年来也就只有顾清丞生母魏双曾与丈夫并肩作战，至今已许久没有出现过女将。


    韩嘉与欲言又止，“因为三王爷……”


    沐清欢一听有八卦，忙凑近让他细说。


    韩嘉与只好说了，“三王爷此番回京带了一个宠姬，不知怎么的和一个羽林卫搅和在了一块，也有人说二人本就是一对鸳鸯，是三王爷横插一脚……此事毕竟关乎皇家颜面，为杜绝此类事情再有发生，皇上干脆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沐清欢明白了，“让女将看护女眷？”


    韩嘉与点点头，“你认不认识愿意进羽林卫的女子？毕竟羽林卫都是一群男人，很少有人家愿意让女儿来。”


    沐清欢还真就认识，“这消息保真的话我就回头问问。”


    “保真。你认识就太好了，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就能少很多阻碍。”


    沐清欢回去时和萧玉烟说了此事，“祭酒不是就只有一个儿子吗？”


    “女儿是收养的，是祭酒一个远房亲戚家的，早年父母双亡就养在他们夫妻二人膝下。”


    “羽林卫虽不像战场那般危机四伏但也有风险，他们刚丧子，会同意女儿进羽林卫吗？还有那位姐姐，虽说习武但也未必愿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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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应当是愿意的，先前习武还是她兄长劝说父母同意的，可惜……”


    萧玉烟垂着眼，“真凶一日逍遥法外，逝者一日死不瞑目。”


    “就是此事，有劳大将军了。”中郎将一改之前的嘴脸，恭敬地说道。


    张阳看向萧钺安，拼命地朝他使眼色让他别答应。


    “知道了，我尽量。”萧钺安说道。


    中郎将欣喜若狂，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甩掉了这个担子，“那再给大将军增派几个援手？”


    “不必，我回头问问谁愿意跟我一起。”


    “大将军辛苦。”中郎将也不再多言，离开时步伐都是轻快的。


    张阳很是发愁，“大将军，这事不好办，习武的女子不多，愿意加入的更是少之又少。”


    “办不成再说，在京中闲着也是闲着，你若是不愿意就不必一道。”萧钺安喜欢挑战，头一回招女将若是成了他就是大功臣，不成应该也无伤大雅。


    “那怎么能行，属下若是不去您一个人忙不过来。”张阳倒是没想过不蹚这个浑水，只是觉得有些棘手，既然萧钺安愿意尝试他便跟着一道试试。


    “对我这么没信心？至少还是有一两个愿意跟我一块儿的吧？”


    事实上萧钺安自信过了头，除了张阳其他人还真埋头当鹌鹑，生怕他点了自己一块儿去。


    萧钺安苦笑着摇了摇头，“还真让你说对了。就我们俩应该也不太够，我把顾清丞叫上吧。”


    三人现在京中广发公告，言明羽林卫招女将待遇颇丰，看热闹的不少，报名的却没有，首日以失败告终。


    “会不会是我长得太凶？顾清丞，明日你和张阳出面。”萧钺安总结经验如是安排。


    效果果真不错，不少媒人追着顾清丞问他可有娶妻，自己认识好姑娘可以牵线搭桥。


    萧钺安忍无可忍将人轰走，“这儿没人缺老婆！”


    媒婆悻悻地走了。


    “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大个京城就没姑娘习武？”萧钺安愤然道。


    “怎么没有？无非是觉得羽林卫都是一帮臭男人，不想跟你们沾染罢了。”说话的是一个模样清丽的姑娘，打扮干练，手上拿着他们贴的告示。


    她举着手中的告示道：“这是真的吗？一切待遇都和其他羽林卫一样？”


    萧钺安一下子来了精神，“真的，是真的，姑娘要加入吗？”


    那姑娘撇撇嘴，“我就看看，我娘答应了，爹还没答应，”她面色消沉，“要是哥还在就好了……”


    她后半句的声音小，萧钺安没听清，“什么？”


    那姑娘重新打起精神，“没什么，能跟我讲讲加入的好处吗？我好回去劝我爹。”


    “呃，好处啊，就……”萧钺安推了推张阳，“你来说。”


    张阳挠挠头，他当初加入羽林卫就是找个营生，还真没想过加入有什么好处，硬要说的话那就是，“羽林卫管饭，如果实在困难也给提供住处。”


    姑娘还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没想到张阳已经说完了，“没了？”


    “没了。”


    萧钺安拍了一下他脑袋，“认真点！”


    他也想认真说些好处，可实在没什么好处，中郎将脾气不好，他们底下的人整日大气都不敢喘，当初韩嘉与加入的时候他就没想明白他一个世家公子哥怎么会想不开来这里。


    “就……卫所有很多高手可以带着练身手，”他指了指萧钺安，“这位萧将军就是高手。总之……好处很多，不然韩家二公子也不会来了。”


    姑娘眼睛一亮，“韩家二公子？他进了羽林卫？”


    萧钺安轻咳了一声，“那二公子有婚约在身……”


    姑娘白了他一眼，“瞎想什么呢？我可对你们这帮男人没兴趣，他在的话那就好劝了，”她雀跃地往回跑去，“我改日来报名，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