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船头依偎着彼此，烟花在空中肆意绽放。


    “你莫不是将全城的烟花都搬来了？”


    裴子喻轻咳了声，“哪有那么夸张，也就......一半吧。”


    子时，“砰”的一声巨响，一枚烟花直冲云霄，绽放的瞬间化作仙鹤，口中还衔着明珠。


    裴子喻低头看向她，“生辰快乐，愿烟儿和仙鹤一般自由无忧。”


    他轻轻烙下一吻，将事先精心准备的步摇轻柔地插入她的鬓发，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萧玉烟温热的皮肤。


    萧玉烟眼睫微微颤动，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谢谢你，裴子喻。”


    等快到了将军府，萧玉烟道：“前面就是了，你快些回去。”


    “我看着你进去。”


    “不用，我哥他有事还没回来，万一待会儿撞见......”萧玉烟有些为难。


    裴子感觉听起来怪怪的，“我未娶你未嫁，这般难为情倒像是是偷情一般。”


    萧玉烟嗔怪地拍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


    裴子喻反手握住她的手，“明日我就让爹娘来提亲好不好？”


    萧玉烟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又有些犹豫，“我哥他对你有些误会，成亲的事要不......晚些再提？”


    初见时的针锋相对也是裴子喻心中的痛点，“我明白，当初......对不起，我改日登门同你父母兄长好好道歉。”


    萧玉烟点点头，“好，只是眼下要先委屈你了，你知道我哥的脾气。”


    “说不上委屈，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两人又你侬我侬好一会儿，裴子喻才依依不舍地往侯府走去。


    定远侯府中的排水有些问题，裴家主近来入睡困难正想着多活动活动助于入眠，就来了定远侯府帮着看看是哪里的问题。


    “这么晚了还要麻烦大哥。”定远侯和裴家主一边走一边说道。


    裴家主摆摆手，“年纪大了睡不着觉，总归明日休沐也无事。”


    “似乎是子喻院里的问题。”


    两人站定在裴子喻的院中，裴家主走到院墙下捋着胡子仔细查看。


    裴子喻本是走到了正门，但他这个点才回来若是碰上爹娘定然会被训斥，想了想绕到自己院外从墙上翻了进去。


    刚平稳落地他发现地上有两道影子，一抬头，亲爹和大伯父正一脸惊疑地看着他。


    裴子喻：“......”


    定远侯：“？”


    裴家主：“？”


    定远侯忍着火气，“你早就出了门，怎这个时辰才回来？晚归便罢了有正门不走翻墙作甚？”


    裴子喻摸摸鼻子，可不就是怕刚好碰到您老人家被问话嘛，没想到翻墙也能撞上。


    裴家主劝道：“你看看你，子喻都这么大了老骂他作甚，也不怪他宁愿翻墙也不走正门。”


    定远侯瞪了裴子喻一眼，打算等裴家主走后再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崽子。


    “罢了罢了，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房去休息。”裴家主说道。


    裴子喻听话地行礼告退，刚打算往屋里走，裴家主忽然叫住他，“你嘴上那是沾了什么？”


    裴子喻一愣，抬起手擦了擦发觉唇上沾了萧玉烟的口脂，脸顿时烧得厉害，他用手背遮住唇，含糊道：“......方才吃宵夜没擦干净。”


    裴家主年纪大了晚上看得并不真切，闻言笑道：“你这孩子，这么晚了也不怕消化不了。”


    定远侯太阳穴直跳，武将出身的他人到中年也依旧耳聪目明，他看得清楚，裴子喻不光是嘴上沾了什么，连嘴唇都是肿的，但裴家主还在，他给儿子留了几分面子，顺着裴家主的话说道：“小孩子肠胃好，不妨事。”


    裴子喻察觉到亲爹不善的目光，赶紧回房了。


    萧玉烟目送他离开后转身朝府邸走去，刚出街口她立马退了回去，只听萧钺安在府邸门口说道：“怎么就这么点？”


    顾清丞耸耸肩，“都给裴子喻买去了，现在只能买到这些。”


    萧钺安气了个半死，“不是，裴子喻有病啊买这么多烟花做什么？”


    “不知道，他买得早，市面上看得过眼的大半都让他买去，能买到这些就不错了。”顾清丞说道。


    刘也正对着街口站着，他视力好，一眼就认出是萧玉烟，见她躲了起来猜想是不想在此时和他们碰面，便装作没有发现她。


    “就这么给烟儿庆生也太寒酸了，这烟花不放也罢。”萧钺安泄了气。


    “方才湖边似乎很热闹，烟花不要钱似的放，也不知是不是小侯爷。”刘也路过湖边时驻足了片刻。


    “谁管他。还好我准备充分，这烟花有则锦上添花，无则无伤大雅，天亮了你们记得都来。”萧钺安道。


    萧玉烟躲在一旁听着很是感动，萧钺安粗中有细，昨日一整天不见人影原来是忙着给自己筹备生辰。


    站在稍远处的一小队羽林卫犹豫了片刻，一人问道：“头儿，咱过不过去？”


    领头的也很犹豫，“能过去吗？”


    问的人很疑惑，“不能吗？”


    领头的有听到传言说郡主豢养男妓，可方才他看得真切，和郡主依依惜别的是定远侯世子，他担心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小命不保。


    韩嘉与也在队伍之中，道：“不是什么要紧事，羽林卫正常巡夜，按理说还应当问询夜间在街上晃荡之人。”


    领头的知道他是世家子弟，达官贵人什么动向他定然比谁都清楚，故而放下心来正常行进。


    萧玉烟一回头吓了一跳，和羽林卫大眼瞪小眼，领头的想开口说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领头的没辙，“不是，您这......”


    萧玉烟眼神警告，她眼熟这个人，先前在宫里当差时常能见到，知道此人也定然认识自己，因此威胁起来毫不客气。


    领头的识趣闭嘴，装作无事发生继续朝将军府去。


    “哦，我们马上回去。”萧钺安一见到他们就知是到了巡夜的时候，态度十分客气。


    领头的看了眼地上放的烟花，问道：“萧将军这是？”


    “妹子生辰，拿来庆生用。”


    领头的便没再多问，带着人走了。


    打发走了羽林卫，顾清丞看向他们远去的身影，疑惑道：“我方才似乎看到了韩家二公子。”


    萧钺安讶然，“你没看错吧？”随即想起那日沐清欢火急火燎地要去给人送饭，若是韩嘉与进了羽林卫倒是说得通了。


    “啧，韩家整日和裴家打擂台，结果二公子不走科举直接进了羽林卫，韩大人的火气估计不小。”


    顾清丞倒没觉得有什么，“光是子嗣上韩家就比不过，这擂台打与不打都没什么分别。”


    “也对，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先帮你把东西搬进去吧。”刘也说道。


    二人帮忙搬完东西，顾清丞朝着萧玉烟在的方向回去，刘也拉住他，朝着相反的方向说道：“从那边走吧。”


    顾清丞面露不解，“为何？那边绕路。”


    刘也磕磕巴巴地说道：“啊，我......那个，有些饿了，若是来得及还能买碗馄饨吃。”


    顾清丞不疑有他，和他一道往着另一头去了。


    等他们走后，萧玉烟蹑手蹑脚地回了府。


    小桃站在房门口焦灼地等着她回来，萧玉烟问道：“怎么了？”


    小桃看了眼房内，“公子他在房里等着您回来。”


    萧玉烟：“……”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林云舟直接开了房门，“进来。”


    她只好装鹌鹑乖乖进去，进去后沉默地站在一旁，林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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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见的面色不佳，他沉声道：“干什么去了？”


    “和裴子喻游湖。”萧玉烟实话实说。


    “游到现在？游的嘴都肿了？”林云舟没好气道。


    萧玉烟摸了摸，心说哪有那么夸张。


    “老实交代你们怎么回事。”林云舟拿出兄长的姿态盘问道。


    “就是......相处下来发现他这人不错，当然，他说了要向你好好道歉。”萧玉烟道。


    “用不着，我对静妃也有误解。”萧玉烟这些年被静妃保护的很好，他也相信了当初她的接近是出于真心，余贵人被罚应当是另有原因，但其中缘由除了她本人和皇贵妃，恐怕只有云阳公主清楚。


    “抛开当年的事不提，你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脾气臭人又娇气得很，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京中贵公子甚众，你就不能多挑挑？”林云舟痛心疾首，“还有，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等毫无责任心之人要他做什么？”


    他越说越远，萧玉烟止住他的话头解释道：“没......什么都没做，就是一起看了烟花！”


    “怎么，对烟花过敏才导致的浮肿？”林云舟压根不信。


    萧玉烟面颊绯红，“......就亲了一下......”声如蚊蝇，若非林云舟耳力好根本听不见。


    “什么叫就亲了一下？他就这么白占你便宜？”林云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小声些，”萧玉烟拉着他坐下，“裴子喻是想提亲的，可是哥他对裴家意见很大，”她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瞒着哥了。”


    林云舟听到她这般说火气消了些，“还算这小子懂事。那日我听到了，萧钺安说的不无道理。”


    萧玉烟有些失落，但见林云舟话没说死便也没再强求，“那等娘亲和爹爹回来，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以后怎样我不管，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能越过雷池一步，听到没有？”林云舟叮嘱道。


    萧玉烟从不与沐清欢和小桃之外的人谈论过这些，林云舟此番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她羞得恨不能钻进地缝，“我知道，别说了，快去睡吧。”


    白日皇帝下了赏赐，静妃也备了送了不少东西送来，皇贵妃送了常规的贺礼。


    萧玉烟的笄礼选在将军府进行，是以安国公夫人天一亮就来主持操办，趁着客人还没来的空档萧玉烟先进宫陪皇帝用早膳，皇帝让她在库房中又选了几样喜欢的奇珍异宝。


    “今日你及笄，让李德海带着你上库房去挑几样看得上的。”皇帝说道。


    萧玉烟甜甜地应了，“谢皇祖父。”


    李德海领着她前往库房途中遇到了几个道士模样的人，萧玉烟好奇地看了一眼，李德海见状解释道：“皇上近来睡不好，连安神香都不管用，就请了几个道士来看看。”


    萧玉烟闻言道：“我明日来为皇祖父抚琴安眠。”


    李德海笑笑：“郡主这样有孝心，皇上定然很高兴。”


    皇贵妃知道萧玉烟又是得了丰厚赏赐，又是被领着去库房挑选奇珍异宝后嗤笑道：“瞧瞧，到底是嫡孙女，比对你这个女儿都上心。”


    云阳公主紧攥着衣角没有说话。


    “成亲的日子钦天监都定好了，就在明年春。你嫁去裴家也好，裴玄不像裴明渊那般好操控，你正好盯住他让他别给你兄长添乱子。”


    “云阳明白。”


    沐清欢陪着母亲一道忙碌着，忍不住抱怨道：“皇上也真是的，明知烟儿今年及笄也不召表哥表嫂回来，总归中秋也是要回来的。”


    沈徽道：“南边新修了大坝，听闻殿下前去监工已许久没有回金陵，娘娘也一道跟着。”


    “奇怪，往常这种事不都是润王殿下去吗？”


    “娘也不清楚，是听你爹说的。”


    “郡主回来了。”丫鬟前来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