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座上宾(一)

作品:《宿敌失忆后

    孙显真睡不着,哪儿哪儿都疼,最疼的地方,无时无刻的提醒他,日后再也做不成男人,他已经与宫里头的阉人无异。


    他叫喊着,可是一叫喊,就牵扯到伤口,他稍微一动,也会牵扯到伤口。


    疼得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他一时想着这么疼,不如死了算了,一时却又贪恋活着,没人能真的去死。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只要有人走进来,都会被他叫骂出去,久而久之,那些个从前与有了首尾的爱婢也不敢到他眼前来。


    九歌却日日来,公主如今进了感恩寺祈福,她这边替公主日日关怀驸马一二句,是不能落下的。公主府要拿出个态度来,即便驸马伤了,公主也不曾嫌弃驸马。


    九歌例行带着公主府熬好的补品前来,她要来,孙家人还真没理由拦着她,公主是孙家媳,可又是君,她派人来关怀驸马一二,若真去拦,岂不是惹外头非议。


    她刚走到孙显真院子门口,开门的奴仆一见着是她,立时就慌慌张张想要关门。


    “关门做什么,看不见是公主府来人吗?”跟着来的飞羽卫抵着门,呵斥道。


    “九歌姑娘且等一等,驸马正在房中上药呢。”奴仆感觉寻了个借口。


    九歌颔首,“这是要紧事,我们等一等便是,无妨。”


    里头传来鬼哭狼嚎的动静,那哭声听上去倒像是稚儿的哭喊声。


    九歌等了快有一刻钟,奴仆才将院门大开,把人给迎了进去。


    孙显真的屋子充斥着药气,而孙显真自己背过脸,根本不看她。


    九歌也不管如何,让人放下汤,“驸马,公主如今在感恩寺为您祈福呢,若是上天看见公主诚心,您必定是能早日好起来的。”


    “这是养生汤,驸马趁热喝了吧。”


    “我就不打扰您了。”


    她来送汤,再安慰安慰孙显真就离开。


    今日离开时,刚出了孙显真的院子,就撞上了着急忙慌走来的孙母。


    “见过夫人。”九歌停下。


    孙母缓了缓心情,耐着性子与她说了两句,方才各自走去。


    孙母进了孙显真的院子,才道,“可有被她看见?”


    “不曾,奴才寻了个借口,让她等了等,趁着这个时间让陈姨娘抱着孩子从后头林子里出去了。”奴仆回答着。


    “这便好,这便好,此事定要瞒的死死的,不能让公主府知晓半分。”孙母放下了心,还不曾进屋子呢,就听见里头传来碗碟砸碎的动静,她连忙推开门走进去一看,地上碎了一地,混合着汤水的瓷片。


    孙显真歪着身子怒吼着,“滚出去,都滚出去,她要害我!她要害我!她一定下了毒,她一定是在里头下了毒!”


    “我儿,你受苦了,你且忍忍,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孙母心疼坏了,上前搂抱着孙显真,“娘一定会为你报仇。”


    孙显祖从衙门回来,他脸色不大好,“母亲,都说了今日就把孩子送走,为何还留在家中?”


    “你弟弟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把他送走,你是要他绝后吗!”孙母歇斯底里指责他。


    孙显祖头疼,若非是猎场那一出,他们如今怎会如此被动,家里头的人也只会添堵,让他们不要添乱,还哭到太后面前去了,太后如今哪里有心思管他们这门亲戚是死是活,皇帝如今还病着呢。


    而且戚相暗中调查猎场之事,势必是会查到孙家头上来的,若没有牵连到皇帝还好,可此事当真是牵连到皇帝,而且也没能查出谢云归在公主府的痕迹。


    这件事是不是公主故意引他们上钩已经不得而知。他们如今没有牵绊公主的把柄,还落下了猎场上的罪证。


    此番,可谓是满盘皆输。


    可他们到底输在哪儿?


    输在了轻视公主吗?


    公主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就将他们孙家套了进去。


    “娘,我不是让他一辈子都不能认祖归宗,可您觉得现在合适吗?”


    “三弟如今这样,若是让公主知道他还有个儿子,咱们一家人还活得了吗?”


    “您就别添乱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今夜就送他离开,您也不要再往宫中递消息。”


    “娘娘已经对咱们孙家不满,若是彻底离了心……您自个儿想想吧。”


    孙母被长子训的面红耳赤,“你,你个不孝子,我是你亲娘,你怎能如何和我说话?”


    “娘,您就听儿子的一回吧。”


    孙显祖心中疲倦,陈氏女和那个孩子,再留不得上京。


    他安排好了车辆,也安排好了一应人手,不顾孙母的愤怒,打算天将黑时,城门落锁之前将人送走。


    可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孙显真知道了他的儿子要被他大哥送走,在床榻上躺了那么多天的人,竟是站了起来,跑到他面前,红着眼,眼睛里头全是恨意“大哥,你也要害我吗?”


    孙显祖已经累得不想与他说话,“扶三少爷回房。”


    “我不回去,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你不嫩带走他!”孙显真被两个人按着都按不住,一定要去抢那个襁褓中的孩子。


    陈氏抱着孩子,哭哭啼啼,“三少爷。”


    孙显祖示意,孙家下人把该往房里拖的人往房里拖,把送走的人给强制押进了马车中。


    孙显真怒吼着,“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大哥,你害我!”


    孙家吵吵闹闹。


    上京城的夜幕逐渐降临,城门快要落锁时,却有一行人打马疾驰进入上京。


    孙家的马车靠了边,等着那行人全部经过,他们方才继续前行,只耽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再打开马车门去看,里头只有昏死过去的陈氏,襁褓中的小少爷不知所踪。


    孙家下人吓的屁滚尿流,“快,快回去告诉大少爷。”


    *


    匆匆入京的一行人,是为献药而来。


    小皇帝高热不退,太医院束手无策,而献药者,乃是戚家旁支,据说得了一味神药,而今献上。


    “此药,名长生丹,有起死回生,百病全消之功效,百越当地已经传遍了,赫连一族族长病重将死,用了此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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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死回生,如今还活的愈发硬朗。”


    送药之人,捧着药匣,红色绸布之上放着两颗鲜红的丹药,丹药无香,但泛着光泽。


    戚相自然是不会让这种药直接就进了小皇帝的口,那戚家旁支便道:“不如先找一位濒死之人先试药,看看药效?”


    这话不假,从天牢之中提了一位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囚犯,当场喂下,隔了半个时辰,此药竟当真见效,那囚犯清醒了过来。


    此药还真是有用。


    “快给我儿服下,兄长您还在等什么?”太后大喜过望,这药有用,那想必她儿的病症也有用。


    “不可,娘娘莫急,此药见效神速,总要多观察两日才对。”戚相不想这么快就给小皇帝喂药。


    “兄长!”太后焦急了这么多日,她不理解为何不能直接用。


    外头也有人来拦,肃王正在殿外等候召见。


    小皇帝病了,他这做皇叔的日日入宫探病也说得过去。


    他也听说了长生丹一事,直截了当就进言,“此药不可随意试之,陛下龙体,重中之重,如何能轻易就试这来路不明的药?”


    戚相在旁,与肃王持同一种意见,“娘娘,再等几日也不迟。”


    “如今陛下的病情已有所好转。”


    “你们。”太后恨了一声,默默垂泪。


    长乐公主祈福困在感恩寺,肃王入宫不让小皇帝服用那来路不明的长生丹。


    这二人好像都在将自个儿从狩猎那日的意外中摘出来。


    在戚相派人查猎场一事的过程中,孙显祖终于找上了他,将那日他们为了设计谢长流,而改了路标一时明明白白劝交待了去,他也努力将孙家给摘出来。


    “侄儿当真只改了东南方位上下一里地的路标,又安排了一行人在那儿埋伏,但绝无谋害陛下之心呢。当时侄儿一行与陛下一行一南一北入的猎场,隔着好几里地呢。”


    戚相震怒,“蠢不可及,就算公主是蠢人,公主府上下都是蠢人不成?谢云归即便是藏身在公主府,公主又怎会带他一同前往猎场?”


    “是侄儿错了,还请相爷恕罪。”孙显祖自是不能说,即便那人不是谢云归,一个与公主不清不楚还被正大光明带在身边的男子,在猎场中伤了或者是闹出丑闻来,公主绝不能全身而退。


    可如今是孙家丑闻缠身,难以在上京的街头巷尾销声匿迹,公主全身而退,连皮毛都不曾伤到半分。


    *


    裴雁回祈福,是真祈福,每日三日茹素,按时诵经礼佛,可见诚心。


    宫里头隔了五日,太后才派人前来,是符成兆领着一群宫人,“娘娘说公主一人在感恩寺中为陛下祈福,她心中惦念的很,特意派奴才等人前来侍奉公主,一同为陛下祈福。”


    “娘娘自有一颗慈母心,你们自今日起,便随本宫一道吃斋念佛,为陛下祈福。”裴雁回神色淡淡。


    “是,公主。”符成兆领了令,自是安排宫人们去安排住宿。


    多了人日夜在旁,裴雁回却没觉着有什么异样,整日里做什么,旁人愿看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