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溪打算今天去厨房打发时间，省得见着夏家旺恶心人。


    按照风俗，要到正月十五过了元宵节才算彻底得过完年，故而食堂里比平时更多些应景的点心吃食。


    温如溪跟着夏浅浅学包包子打发时间，时不时被叫去试吃新出锅的各色小吃，嘴巴就没停过，想来午饭是吃不下了。


    夏浅浅手指灵巧翻飞捏出的包子褶子整齐又均匀，温如溪觉得自己不仅手指僵硬，连眼睛都跟不上她手指捏褶的速度，硬是看不明白。捏了一个丑包子惹得几人笑得欢，不过初学都这般，她们也是日复一日地练出来的。


    “这个就留着我自己吃。”这么丑端出去要是被问，岂不是给人逗趣？


    包完包子做葱花肉饼，瞧着张婶往面剂子里填肉馅，每次都在她以为要停的时候又往里添一勺馅，小小一团面剂子里包了超乎想象的肉馅。她瞪着眼不敢置信，面剂子的包容性这么强吗？


    张婶笑问：“姑娘可要试试？”


    玩心被勾起，温如溪也试着动手，结果瞧张婶做得轻松，到了自己根本不成，没两下就把面皮撑破。


    又逗得众人欢笑。


    得了，这个又得她自己吃。


    这头忙得热火朝天，夏家母子那边却在盘算怎么捞好处。昨晚商量了一晚，夏浅浅能乖乖回去嫁人最好，要是实在劝不动就把小妹嫁过去。小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嫁去王家穿金戴银还能拉拔拉巴娘家，这门亲事除了是填房，王老爷年纪大了些挑不出一点不好来。


    夏浅浅不嫁就把赚的银子往家里交，家里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没道理她在汴京享福，不管家里死活。


    夏家旺心里却盘算着，夏浅浅能在开封府谋差事，是不是也能帮他谋个差？挑水砍柴打杂的力气活他都能干。要是留在开封府还能天天见着那天仙似的小娘子，昨天他出去闲溜达的时候打听了一些消息。


    那小娘子姓温，家中遭难在开封府避祸。想到早上扫了半天雪才见着一面，心里痒了起来。


    同夏母说快到饭点了，他去厨房找夏浅浅，顺便带点吃的回来。


    夏母瞪他一眼，他什么心思她还不知道？娇滴滴的骚狐狸精想进夏家当儿媳妇，门缝都没有！她最好识趣点，别见个男人就勾！


    温如溪要是知道夏母心里这么想，肯定要送她一个超级无敌大白眼。亲妈滤镜没有十米也有八米厚，夏家旺全身上下挑不出一处可以落眼的地方，瞎子闻着味都要绕道！


    夏家旺出来溜达一圈没找到温如溪，这才问着路去厨房找夏浅浅，心里还琢磨着温如溪会去哪里，等了小半天不见她回院子。


    结果在厨房遇着了她。


    她穿得素雅，在一群喜庆的艳色中尤为突出，他一眼就看痴了。乖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娘子？都说猎户家的寡妇俊俏，要他说小寡妇比不上小娘子的一根手指头！


    温如溪和夏浅浅一道去喂小鸡，刚孵出来几天的小鸡毛茸茸的跟在母鸡后面叽叽喳喳瞧着可爱，心说鸡真是可爱又好吃。


    正美美地想着烤鸡，忽听夏家旺叫夏浅浅。


    她的笑意立刻落了下去，这个夏家旺半点不老实，在开封府就好好待着，四处瞎溜达什么？


    夏浅浅比她脸色更不好看，半点不留情面，“你别到处乱闯，好好在客院待着，到饭点自然会给你们送饭！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劝你们还是早些签了断亲书回去。”


    夏家旺皮厚得跟什么似的，哪里会在意不痛不痒得几句话，觍着脸道：“说什么傻话，你一个姑娘家没有娘家依仗怎么成？遇着事谁给你撑腰？你昨晚就劝娘，你如今在开封府谋了差事，不必家去王家当填房差。亲事退了就是，横竖你不在家里，闲言碎语也传不到你耳里。”


    夏浅浅可不信他的鬼话，他一个泼皮懒汉，恨不得吸干家里姐妹的血，能替她说话？


    果然，听他接着道：“留你一个人在汴京家里不放心，不如这样，我也留下某个差事，我们兄妹也好互相照应。”


    不要脸的话说得理直气壮，还硬是扯上温如溪，“温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夏浅浅哪里不知道夏家旺什么德性？那色迷迷的眼神藏都不藏，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自己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是兄妹？


    往温如溪身前跨了一步将人护在身后，“我不管你去哪谋差事，断亲之后你我便是老死不相往来陌生人。”


    夏家旺真是色胆包天，被夏浅浅挡了视线还垫着脚往她身后探，猥琐流气的模样真把温如溪恶心坏了。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忍无可忍地将手里的白菜叶子劈头盖脸地朝他砸过去。


    “看什么看？眼睛给我放干净点！在开封府还这么色胆包天！是不是不吃几天牢房觉得这一趟白来了？”


    夏家旺被砸了一脸的菜叶也不恼，反而觉得美人嗔怒也好看。“温姑娘误会了，我是听说你家中遭难没了爹娘，你瞧着跟浅浅一般大，我是心疼你小小年纪……”


    话没说完，夏浅浅操起强边的扫帚往他身上招呼去，“我打死你这个泼皮无赖！不要脸！”


    他自己不要脸就罢了，连累她的脸一并丢尽了！


    那扫帚打扫鸡圈的，多脏啊，吓得温如溪赶紧往边上躲得远远。


    展昭和张龙来时便见夏家兄妹你追我赶鸡飞狗跳，温如溪正花容失色仓惶地往外头躲。


    这是怎么了？


    温如溪见了他们忙小跑着过来，“展大人，张大人！”


    展昭皱皱眉，朝夏家兄妹二人高声道：“住手！”


    夏浅浅见是他，将手里的扫帚朝夏家旺扔过去，砸在他背上。


    疼不疼不知道，反正温如溪觉得这是沾了鸡屎的魔法攻击，缩到展昭身后不敢看——脏死了！她觉得自己也脏了，回去得好好洗个澡。


    解锁洗手间之后方便了许多，要是有洗衣机就更好了。反正白天院子里基本上没人，她把衣服仍进洗衣机洗也没人知道。


    唉，算了算了，积分来之不易，熬一熬，以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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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有丫鬟。


    张龙见她双眼紧闭的模样，心说温姑娘胆子怎得小成这样，扫帚能有什么杀伤力？她的表情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果真不能让她瞧见这些。


    夏浅浅几步迎过来，“展大人，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我马上就要跟他们断亲！”


    展昭皱着眉：“出了什么事？”


    “他们想将我卖给老地主当填房换彩礼！就算现在嘴上说不会，等回了村天高皇帝远，他们便没了顾及！而且……而且……”夏浅浅忽然为难地咬唇，夏家旺瞧温如溪的话她不好说。


    温如溪后怕地拍拍心口，软绵绵道：“展大人……夏家旺一早去我们的院里扫雪……我就一个人，我……”


    话说一半垂下了头，又往他身后躲了躲，将自己藏起来，断了夏家旺的打量。


    展昭眉间瞬时拧成团，昨日就看出夏家旺眼睛不老实，没想到竟这般胆大包天！一大早跑去姑娘家的院子扫什么雪，打的什么主意不是明摆着吗？


    张龙也捏进拳头，这种泼皮无赖，怨不得夏姑娘铁了心要断亲！


    夏家旺不敢在展昭和张龙面前造次，狡辩道：“二位大人，我是听说温姑娘家中遭遇不测，又瞧她年岁同浅浅相当，把她当妹妹一样怜惜，我……”


    话没说话，被夏浅浅怼了回去：“谁稀罕你？快闭嘴吧！别污了温姑娘的名声！”


    展昭冷声问：“你打听温姑娘的事作何？”


    “我……”夏家旺被问得答不上来，眼睛却还是贪婪地往展昭身后瞄。


    夏浅浅狠狠瞪他一眼，转而对展昭道：“展大人，留他们两个在开封府诸多不便，要是因为我连累了旁人可怎么好？还劳烦二位大人现在就带我们去见包大人，将事情做个了断。”


    温如溪气不过，将脚边的一颗石子朝夏家旺踢过去，可惜准头不行，踢歪了。


    展昭眼风扫过石子，看向夏家旺的眼神带着冷意，“也罢，做个了断。”


    夏家旺还想狡辩，被张龙一瞪憋了回去，不情不愿地跟着往外去。展昭落在最后走得慢悠悠，温如溪这回不跟着去凑热闹，在原地目送他们。


    忽见展昭忽然踢了什么出去，前头的夏家旺突然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展昭慢条斯理走到夏家旺身旁，居高临下睨着他，“怎么了？脚抽筋？”


    夏家旺疼得冷汗都下来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在膝盖窝上，又痛又麻。


    夏浅浅可不信他，“别装死，赶紧走吧！要跪去包大人面前跪去！”


    夏家旺好不容易缓过来，起来继续走，结果没走几步另一只脚的膝盖窝又被什么打中，又疼得他扑通一声跪下。


    温如溪看得一愣又一愣，她在后头看得清楚，分明是展昭暗中使诈。


    心中一乐，追了两步，忍不住唤他：“展大人！”


    展昭似没听见，头也没回，背在身后的手却朝她摆了摆。


    她噗嗤一笑，装傻呢！


    就说得用拳脚讲道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