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作品:《恋爱就像海绵里的水》 梁秋收也不知道是被气到了还是真被幽默到了,坐原地嘴唇开合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沉默三秒钟。
她有时候很佩服这男人的这张嘴,上辈子一定有机关枪在他嘴里开过枪,这辈子攻击力才能像子弹发射一样这么强。
无声的对峙之后,梁秋收伸手拿了桌面上一瓶未开封的冰水,她旋开瓶盖喝了两口,再开口时选择了个平平无奇的问题,问:“你在这干嘛?”
她诚心提问。
其他人都上楼打牌去了,他却一个人坐在这里,属实有些奇怪。
而就是这个平平无奇的问题,谈俱眉眼稍动,梁秋收再盯着看时,他神色情绪又已统统消逝。
梁秋收得不到答案,不死不休,又问:“说话啊,你在这干嘛?”
“想在这陪我还是想送我回去,直说。”
谈俱发觉自己已经懒得露出一个“你能别自作多情”的嫌弃表情了,脱敏训练已经完成,他干脆跳过任何回应,开启下一个话题,通知她:“唐越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你不如考虑考虑他,也比以后二婚强。”
这题很简单,梁秋收本来想按答题模板天真做作又恳切地答“我不考虑他,我只考虑你”。
但快开口时才发觉唐越这名字陌生中带点熟悉,还需对症下药,转而问:“唐越,谁?”
“刚才说你是江度维未婚妻的那个。”
“他有毛病吧?”梁秋收记起他来,心口又腾起一股燥意,“污蔑人都不打草稿的吗,他怎么张口乱说话?”
谈俱拿余光瞥她一眼,她眉头微蹙,把不高兴也在了脸上,道:“你这么聪明,仔细想想呢。”
梁秋收拒绝动用任何一个脑细胞:“我干嘛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江度维用完洗手间回到包厢内,推门而入时,只剩谈俱和梁秋收两个人,好奇问道:“他们人呢?”
梁秋收一看见江度维就生理性抗拒,她不想和他说话,侧过身去不再看他,谈俱指指楼上,意思是在打牌。
“那走呗,一起。”江度维拖长调子,他顿了一顿思索片刻,有些惊喜,“刚好八个人。”
梁秋收一句话也不想说,拿起包和刚才没喝完的那瓶水往外走。
“你要走啊?”江度维见她动作是这个意思,还想劝她,“一起玩呗,唐越还说没见过你,想跟你认识认识。”
一个江度维已经够烦了,他却偏偏还要提起唐越。
梁秋收停下步子,冷声喊他:“江度维。”
江度维从来是个没主心骨的架子,对人对事的态度都是爱玩不玩,见梁秋收语气生冷,还在生他的气,他一秒改变说辞,懒懒的调子,“好好不打算了不打算了,你不打我正好还能抽烟。”
橘色调的斜阳铺满大半个天空,从窗帘间隙中照射下来一道彩色,江度维眯眼看了看日头,问:“我送你?”
梁秋收瞥一眼谈俱:“他送我。”
虽然她不会理解和照顾人情绪,但她一会递台阶,二会为了自己开心,能让谈俱送她干嘛自己开车?
“他......会送你?”江度维眉尾一挑,对这头不近人情的谈俱持怀疑态度。
梁秋收不答,俯身一把抓住他搭在沙发沿上的劲瘦手腕,用力,把人一把扯起来。
他身体沉,毕竟身高基数摆在那,衣料之下的肌肉也健硕,要是他不配合梁秋收只会僵在那,或者唱反调大臂肌肉稍微一使劲把她往前带,梁秋收整个人跌进他怀里或者被随意摔到沙发上都有可能。
但好在他还算听话,真就被拉了起来。
梁秋收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笑。
但她没说破,只是把人拉起来之后也没放开,五指仍搭在他手腕上。
他的体温比她要高,谈俱单手抄兜,慢吞吞跟在她后面,手臂被她牵扯到快平行于地面。
“欸梁秋收。”江度维见两人要走,在身后道,“别生我气啊,我回去肯定跟我妈说清楚。”
这话一出,谈俱感觉梁秋收走得更快了。
他们乘电梯下到地下车库,谈俱的车停在前面不远处的停车位,他按了下车钥匙,车灯随机一闪。
梁秋收迟迟没有松手的意思,甚至边走边顺着步子前后小幅度地摇晃起来。
谈俱刚按车钥匙就有示意她要上车了,可以把手松开了,他不会跑,但这女人好像牵他手牵上瘾了,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
他停下脚步,把手臂抬起示意给她看,扭头时眉眼下压,问梁秋收:“还要牵多久?”
这题也很简单,梁秋收低一点头抬一点眼,答:“牵一辈子。”
谈俱:。。。
看谈俱无语梁秋收就高兴,她心情再上升一个等级,没忍住笑出声来,感觉自己时日不久就要高分毕业了。
她松开手:“好了,这么小气干嘛。”
梁秋收上车刚系好安全带,唐越就给谈俱打来了电话。
唐越的声音混着电音,以及麻将碰撞的声响一齐从听筒里传来,在地下车库里仿佛有回声:“不是你人呢?”
谈俱驶出车位:“有事,走了。”
那边不可置信地“靠”一声,“你是人吗,好不容易见一面这你也溜,不是你今天不是没事吗?”
“临时有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
“你就不能放一放吗,那下次你组局我们也提前溜怎么样?”
“还有事吗?”
唐越扔出一张二筒,抬眼瞧见江度维从电梯口出来,正两步朝这里走来,十分想不通地问谈俱:“怎么只有江度维回来了,梁秋收呢?”
车开出地下车库,进入车行道,西沉的落日余晖映在梁秋收的半侧身体上,发丝仿若在发光,谈俱回转视线看向前方,“找她有事?”
梁秋收闻言,知道是提到了自己,仍神态自若地端坐着,认真瞧谈俱搭在方向盘上的那双青筋浮现的手,并不打算搭理。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只听谈俱冲那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没什么情绪,唐越发觉这人一问三不知,纯属一毫无人性的工作狂,在心里将他和宗子晋这恋爱脑一样判处无期徒刑后反手撂了电话。
梁秋收罕见地安静了好一会儿,低着头专心看手机,她生日快到了,近几天陆陆续续有朋友问她生日怎么过,好提前安排,梁秋收指腹轻敲屏幕,回复还是老样子。
生日这种大事自然是要通知谈俱的,梁秋收退出聊天界面,却又蓦地被下方通讯录处的一个小红点吸引。
五六点钟的光收起针尖般的锋芒,开始变得醇厚,红绿灯切换时,钢铁森林里的车流会静止几秒。
梁秋收暂且将通知谈俱她生日快到的事情抛之脑后,改为点进这个小红点。
好友申请发起人正是唐越,梁秋收见到这个人名,想到他的脸以及说过的话,一秒钟都不想动脑,问谈俱:“唐越加我干嘛?”
“什么?”她安静了好久突然说话,谈俱一时没反应过来。
几秒之后理解过来时却见梁秋收手指点了点,似乎没有再问的打算。
应该是通过了。
车里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就是梁秋收美甲偶尔敲击屏幕时发出的细小声响。
今天两个人在车上的相处格外和平,她没故意找他麻烦,例如将空调温度打高一点、放首怎样风格的音乐、找他借衣服穿等,也没逼他说话,真好像就是他专门当司机送她回去一样,诡异地让谈俱甚至有点不习惯。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忙着聊天。
和唐越。
车驶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市中心广场,谈俱在一个明显的十字路口前减速。
此时该选择直行还是转弯,他手把着方向盘,余光见梁秋收懒懒地窝在座椅上,嘴角半勾笑,似乎正聊得开心。
她坐姿并不大家闺秀,最起码此刻一条腿弯曲,另一条腿直直地搭在上面伸出好远,如果空间足够,谈俱猜她在家一定是要把一只脚踩在沙发沿上。
他出声:“住哪儿?”
梁秋收手机还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闻言她抬起头将屏幕一反扣,倾斜视线朝向他这边,果然直起背炸了毛:“你不记得?”
算起来这还是谈俱第一次亲自开车送她回家,之前从来都是司机代劳,梁秋收本来在给梁久和胡苒发消息夸他,结果他一句话又将她好不容易上升的心情值直接降为冰点。
这男人果然经不起夸,梁秋收捏着包的指头都用力了几分:“都送我回家几次了你是一点都没记过我住哪里是不是?”
念在他是初犯,梁秋收打算给他一个小小的机会:“那大概方位总记得吧,现在该直行还是右转总知道吧?”
前方车辆往前移动,谈俱跟上保持车距,他蹙眉,仿佛想破脑袋,说话也犹犹豫豫:“我记得是......直行?”
他拿眼瞧她。
Okfine,非常好,太棒了。
梁秋收靠回椅背不再挣扎,她破罐子破摔,微笑温柔点头:“对的呢,直行。”
那就随你先直行,你直行够了想转弯了或者车没油了再重新折返给她送回去,反正花的是你个老年痴呆的时间。
谈俱听令,咬字清楚:“行。”
车身继续往前,却又在即将驶过路口时打起转向灯,谈俱流畅地右打方向盘,车前轮随即右转,谈俱也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神情中留给她一声若有若无的笑。
他冷脸时喷薄出的痞气常有,可笑时痞里痞气却少见。
梁秋收:???
此处右转,前方道路第一个十字路口再右转,五百米之后就是她所住小区。
明明知道,还耍她。
梁秋收将要发作,谈俱先出声制止她:“把我敲晕了你自己开。”
“还有你以后打江度维拿个武器上,之前扔我那石头我看就不错。”他指指她放在腿上的包,“这坏了还得买。”
梁秋收:“那你自觉备点在车上,方便我随时收拾你。”
谈俱鼻息喷出一声很轻的嗤笑。
一提起江度维梁秋收就丧失了和他打嘴仗的欲望,她安静了一路,直到车停在她家小区外。
梁秋收本来都解开了安全带,想到什么又像卡壳一样倏地停下动作。
她指尖一用力,安全扣重新插-回卡槽,在谈俱满脸写着“你又有什么花招”的神情中转过身。
梁秋收问:“你在听说江度维喜欢我的时候,什么感觉?”
她大拇指和食指几乎并拢,只留一个微小的间隙,循循善诱:“有没有一点点吃醋的感觉?”
谈俱抬起下巴,催她:“下车吧。”
他又是这副逃避的态度,梁秋收求他:“你就承认一下行不行,你是不是都要气死了。”
“他喜欢你,我吃醋干嘛?”谈俱反问。
梁秋收像语文老师那样深度解读,恍然大悟:“意思是,我喜欢他,你就吃醋?”
谈俱现在丝毫不反抗了,他点点头,一副天地之大任你脑洞翱翔的样子:“随便你。”
手机里又有电话进来,他看了眼来电人,这会不是唐越,是工作上的事情,他一边掐断电话,一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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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走了吗?”
毕竟是第一次亲自开车送她,梁秋收一点不掩饰自己想为难他的表情。
她绞尽脑汁,看向他大臂上的肌肉,灵机一动,问:“那抱一下?”
“抱一下我就走。”她这么说着,右手已经“咔哒”一声解开了安全扣。
安全带已经弹跳着缩回进卡槽,她坐在原地侧过身,歪一歪脑袋等他的反应,仿佛他要是没有动作,她会主动倾身而来。
什么鬼要求。
谈俱打量着她。
他很少如此细致地看一个人,大多数时候都只看事,上升不到人这个层面,因为大多数人实在扁平无趣,而他又鲜少对人有好奇心。
她是个很立体的人,无论是五官还是性格,穿衣服也很好看。
谈俱看着她轻盈的眉眼,以及余光里她连衣裙之下的双腿,知道他这束目光其实并不绅士礼貌。
如果在公众场合这样看一名女性,容易被状告性-骚扰,但他并不想压抑和避讳,以及在梁秋收面前,他本身也并不自诩为正人君子。
她瞳色浅淡,大而圆,眼睛里波光流转,蓬松头发堆在领口裸露的白皙皮肤之下,酒红色布料衬得肌肤通透无暇,发尾微卷,跟她本人一样肆意乖张。
谈俱想知道她会有哭的时候吗,会示弱吗,会难过吗,还是永远这么兴致勃勃,好像太阳是因为她而升起,整个世界都是围着她转。
高兴的时候就这么逗一下人,说抱一下,那不高兴的时候呢,直接甩开吗?
一股想征服她,想看看她的真实面目,想看她掉眼泪想看她哭,以及想把她按进身体里揉碎的冲动之下,谈俱猛地抬手,从她肩后穿过按住她后脑勺,把人往前一带。
花果香味撞进怀抱里,连带着她搭在肩前的栗色头发和裙子领口裸露的皮肤也一起贴上来。
却在她的唇即将撞过来的咫尺瞬间,谈俱扣着她后脑勺的手一顿,还是一用力,悬崖勒马地偏转了个角度。
梁秋收下巴搁在谈俱的肩上。
他不用任何香水,体温和他本人性格一样,高昂嚣张,难以驯服,一触碰就知道这是一具极具野性和张力的身体。
梁秋收大睁着眼睛,此时脖颈贴着脖颈,顿时心跳如鼓。
除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的原因之外,还有在他大手用力往前带的某一瞬间,梁秋收身体跌进他怀里的同时也撞进他带有侵略性的目光里。
像是一潭静默深渊,叫嚣着要吞噬所有——让她以为谈俱是要亲她而不是抱她。
在她身体拥过来的那一瞬,谈俱脑子里闪过很多问题。
她对所有人都这样吗?她是一个快餐式恋爱的践行者,还是也有忠诚度在。
谈俱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她,当然他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任何一个人,即便和人再熟悉,也始终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膜隔在他和人之间。
这是他和世界的相处方式,二十八年来如此,熟悉了这种感受之后就很少再有欲望想去撕破这层膜。
但梁秋收叫嚣着,宣告着,她一定要贴上来,暴力扯破这道薄膜。
因为自己的家庭经历,谈俱觉得恋爱结婚这种事情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尽管前二十八年他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谈俱听见心跳砰砰跳动的声音,他在梁秋收的发丝间屏住呼吸,暂且不去分辨这心跳声究竟是来源于谁。
在又一轮的电话铃声中,谈俱手掌下滑,掐着她的腰推开她,结束这个拥抱,语气已经恢复冷静:“走吧。”
他声音听不出一丝喑哑异常,表情也风平浪静,让梁秋收感到之前她在他眼里识别出的他要亲她的信号,其实可能是她的错觉。
她坐正身体,向上提了提自己衣服领口。
谈俱再次把电话掐断,空间安静下来,只有冷气徐徐的声响,以及偶尔能听见远处渺茫的蝉鸣声。
再不说话好像又要陷入微妙的气氛之中,当然这种微妙梁秋收自认为并不是来源于她自己,她这么坦荡大方怎么会为一个抱抱就觉得别扭。
她手指绕着自己的发尾,没话找话:“你怎么这么忙,这么多人找你?”
“没有你忙。”谈俱直视着前方,催她,“下车吧。”
梁秋收仔细品了品“没有你忙”这句话,咂摸出了一点呛人的意思,但又觉得有些没头没尾和莫名其妙。
外耗别人的梁秋收干脆将其归为他是脑子搭错筋了,她一撩头发,拉开车门下车,“那我走咯?”
车门由她摔上的那刻,她周身雾一样的香气也随之被阻隔在门外,谈俱表情松动,终于呼出一口气。
可是她又倏地低头,右手按住连衣裙的方形领口,声音比她的半个脑袋先探进车窗:“你怎么都不主动说上我家坐坐,我又不会拒绝你。”
她回马枪杀得让人猝不及防,事不过三,问也问了,抱也抱了,谈俱绷着腮帮子,尽量放轻呼吸。
他右手绕到侧边解开安全带,探身,视线越过车窗,冲着外面的人警告:“梁秋收,你别逼我。”
“什么?”纯情女大梁秋收看着他嚣张跋扈要吃人的模样,觉得自己被冤枉,眼睛里满含委屈,“我就是问你要不要上来坐坐,不坐就算了嘛。”
她肩上挂着链条包,还直直地站在原地,谈俱把她赶不走,她就是盘丝洞里的妖精,伊甸园里的禁果,沾上一点儿这辈子就离不开了,趁着还有一点清醒,她不走他走。
谈俱在飞速打转方向盘逃离时,蓦地有种自己cos了一把唐僧仓皇逃离女妖精的洞穴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