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恋爱就像海绵里的水

    下午一场会原本预计两个小时,最后快三个小时还不见有结论,众人各执己见,叽叽喳喳,吵得谈俱头大。


    他回到办公室还没一会儿,汪驰又进来说老爷子那边让晚上过去一趟。


    谈俱随手摘掉眼镜,往桌面一扔,道:“知道了。”


    他不用猜也知道他爷爷是为了郑康成的事找他。


    上次听梁秋收提起亚卡的那位招商负责人有问题,他派人去查,果不其然是郑康成的远房亲戚,在两年前没走正常应聘流程直接塞进去的。


    不仅如此,在细查之后,才发现但凡是亚卡核心职位所安排的人都或多或少和郑康成有关系。


    亚卡商业管理集团是特亿核心业务之一,每年盈利能达百亿,郑康成的人混杂其中,蝇营狗苟,简直是老鼠掉进了大米杠,不知道究竟从中捞了多少油水。


    但凡不按正常应聘流程进入集团的,谈俱直接将人连根拔起,一网打尽般全部解雇,并对人力部门相关人员追责。


    这一举动自然再次触了郑康成的逆鳞,必然是去找了他爷爷施压,也自然有了他爷爷刚才的那通电话。


    他爷爷和他爸一样,对铲除异己一事持保守态度,他要是回去,也能猜到谈永圭会说什么,无非就是怪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行事太过嚣张。


    是以,谈俱在汪驰将要退出去时又道:“就说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是。”汪驰随即点头。


    谈俱知道,他必须加快行动。


    可是一周以来,梁秋收这个女人一直吊着他,每每谈及都是回避态度。


    谈俱从她这边行不通,只好派人直接去找谷认的张总,如他所料,一提及杨安这个名字,对方就不再有任何回应。


    而杨安好似人间蒸发一样,依旧查不到任何下落。


    现在这情况就有些举步维艰的意思,谈俱索性不再管,他抬眼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八。


    他绕过黑色皮质长沙发,颀长身影立于窗前,站定,给宗子晋打电话叫他出来喝酒。


    玻璃之外,天外橙色光芒逐渐隐匿,暮色降临这座城市,霓虹绽放,流光溢彩,虽是火树银花不夜天,但越是灯火辉煌,越衬出其中的孤寂美感。


    电话对面那人似乎行走于街市之中,杂音烟火气十足:“现在?现在不行,在陪梁久逛夜市,待......”


    谈俱反手撂了电话。


    他冷笑一声,发誓以后打给他爷爷挨骂都不会再打给这死恋爱脑。


    谈俱在这里久待了一会儿,站姿笔挺落拓,就这么静静待着着,居高临下地俯瞰这座城市飘摇于璀璨灯火之中。


    他试图不去想自己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但潜意识里还是记起来,明天是他妈妈的忌日,外公打过招呼,让他明早一起去扫墓。


    扫个墓而已,谈俱,你还挺矫情。


    他自嘲地笑了声,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准备离开。


    让他顿住脚步的是一通突如其来的语音铃声,谈俱像是有什么预感一般,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果然是梁秋收。


    下午她耍完他之后又假模假样地道歉,说不是真的“想他了”的意思,让他误会了。


    言语中真当他是什么傻白甜,连她一点绿茶惯用的无聊手段都看不出来。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楼层太高的原因,地下的车流人流声响全部消失,眼前流光溢彩的世界像按了静音键,只有铃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谈俱卡在快自动挂断时滑向绿色接听按钮。


    今夜的电话里,她的声音配得上满目的五光十色:“哇哦!”


    “拿捏了你的把柄之后你连我的电话都接了欸。”


    “那那那,我以后给你打视频你不会也要接吧?”


    她的声音裹挟着些许风声,好像站在和他一样高的地方。


    谈俱没说话。


    有时候都不知道她是假到逼真,还是真实到矫揉造作。


    她声音小了一点,似乎是离听筒远了些:“你猜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没等到谈俱说话,梁秋收自问自答:“因为梁久陪她老公去了,她不跟我玩,你呢?”


    顿了两秒,她才接着话:“你在干嘛?”


    她那边发出“咔擦咔擦”的咀嚼声,像只抱着手机的嘴馋老鼠。


    她果然问:“你猜我在吃什么?”


    谈俱就这么保持着手持电话的姿势,也不答。


    “我在吃芒果,表弟给我切的,切成一块一块整齐地放在碗里。”


    “你会切吗?”


    “你以后能不能和他比赛看谁切得整齐......”


    谈俱终于说话:“能别说废话吗?”


    “欸,你有没有看见天上......”梁秋收压根不在乎他无视的态度,也丝毫没有听出他实际情绪不佳,毕竟感知和照顾人情绪一贯不是她秋收大小姐的强项。


    她吃完饭又回了露台,坐在藤椅上手里抱着装芒果的碗,刚才一扭头看见黑色夜空中出现数架无人机列队组成的光圈形状,这会儿,她的惊呼声不断从听筒里传出来。


    “这是什么?”梁秋收连忙放下碗,双手搭栏杆上开始看热闹。


    她看出了围成的最终形状,反应过来:“是有人求婚欸。”


    梁秋收每天的情绪都跟她自己被人求婚了一样,此刻更甚:“你在哪呢,你快出来,你能看见吗?”


    谈俱的办公室是三面环形玻璃墙,又位于市中心,观景视野绝佳,他看着天空中几十驾无人机形成的戒指盒和银色戒指形状,低下眼,答:“看不见。”


    “那......我给你描述一下吧。”梁秋收的声音夹杂风声,“就是很多无人机组成的一个大盒子,现在在逐渐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戒指。”


    一句“好浪漫”的余音还没消失,下一句她就开始指指点点地找茬:“嘶......但是吧这盒子的盖子怎么感觉比盒身小了一圈,是小了一圈吧?”


    “是这男的经费不足吗?而且我之前看见别人用无人机求婚都会出现一只手,然后给这只手戴上戒指,这怎么没有,这也太糊弄人了,我们去跟这女生说让她别答......”


    “梁秋收。”谈俱打断她的点评。


    “啊?”


    这声短促而轻声的“啊”后面,接着她又咬了一口芒果的清脆声响,仿佛她丝毫没有听出他眉头紧蹙所以从挑刺中回过神来的意思,反倒有些“怎么了你也觉得我说的很对是不是快夸我快夸我,咱们去拯救这个女生”的无耻之感。


    谈俱直截了当,声音有几分耐心告罄的意思:“梁秋收,我没时间整天和你绕圈子。”


    他在沙发上坐下,二郎腿翘起,发出最后的通缉令,“杨安的事情我说过要求你可以随意提。当然,如果你做不到也可以直说,以后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他都已经说了让她条件随意开,按照她摆在明面上的目的,谈俱不明白她这几天莫名其妙在顾虑什么。


    溜人好玩吗?


    “什么叫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梁秋收问。


    “哦,你要删了我?”


    梁秋收安静好半晌,指头无意识敲着大理石面,看墨黑夜空上方的部分无人机重新列队,果然形成了一只纤细的手。


    原来现在才出现,是她误会了,抱歉抱歉啊男主角。


    “那好吧,我刚才问了我爸妈,我带你去找杨安。”她妥协。


    她拿叉子又叉了一块芒果,重新回到他刚才话的重点上,牙齿慢慢地咬上嘴唇,满是试探,:“要求真的.....可以随意提?”


    她语气暧昧值拉满,谈俱丝毫不露怯,声音清朗,尾音却勾人地含叹:“你说说看呢。”


    梁秋收有点撑,随意地戳着碗里的果肉。


    她通过电波传来的声音很是淡定,气息也平稳,终于直抒来意:“那你,明早来我家。”


    办公室右侧墙壁挂着一幅现代艺术画作,画下是一个吧台。


    谈俱只是手指转着水晶杯,深红色液体在其中晃荡,并没有喝一口酒的打算。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过任何情感经历,但也不是什么十八岁纯情少男,还不至于心里紧张到警铃大作,要是连她这点要求都怕得缩回去,传出去岂不是令人笑话。


    手机随意地放在吧台上,泛着微弱的光芒,还在等他回复。


    谈俱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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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挲着水晶杯的纹路,轻笑,“等明早干什么,现在不是更好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主动权勾回自己手上,这回终于轮到他等她。


    对方果然听起来有些怂了,似乎没料到他会态度大变:“现在?”


    “......你确定现在吗?”


    玩脱了就得自己受着,他双手手臂张开撑在大理石台面,以一个掌控全局的姿势,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可以。”


    他一步一步逼近:“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边沉默了好半晌,再开口的时候呼吸声明显了几分:“要不然......还是明天吧。”


    谈俱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强硬道:“发个地址。”


    “......那,那是我发了你就立马过来吗?”


    “半个小时到。”


    这次沉默地更久。


    谈俱都快以为她要落荒而逃挂断电话了,然而随即传出的是明显疑问摸不着头脑的疑问句,呼吸声,沉默和暧昧尽数消失:“真的吗,现在?”


    “可是,可是现在怎么带你去找杨安叔叔,这有点晚了吧这都七点多了,他现在住在山上,到他家里至少两个小时欸。”


    “还是感觉明早更合适一点,你觉得呢?”


    久久没有等到回话。


    那边彷佛想到什么,带着分析和探究的语调问:“还是说......”


    梁秋收语调明显拐个弯,像才发现什么似的一点点试探:“你跟下午我发你的那句‘想你了’一样,又误会了什么吗?”


    “你误会了什么?”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谈俱手指指骨捏着手机,太阳穴突突跳,血液上涌。


    他皮笑肉不笑,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恶作剧好玩吗?”


    那边是十八岁小女孩的天真语气:“什么意思?”


    谈俱不说话,右侧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燥热的风灌进来,从他后颈轻抚而过。


    他很希望此刻能和梁秋收面对面,好让他抬起她下巴看看,她究竟是演技好还是真的无心之举。


    --


    梁秋收声音满含被冤枉之后的不解:“什么意思,什么恶作剧?”


    她手指随意扯着南天竹的叶子,一不小心撕下一半,她随手扔到土壤里。


    对面不再回答任何问题,只揪住重点,言简意赅,不容置喙:“明早八点,我来找你,去找杨安。”


    “等等等,别挂......”梁秋收知道自己已经把他的忍耐力逼到了最后的限度,连忙出声拦住,“我还没说我的条件。”


    “还有八点有点早,我起不来欸。”


    “你定。”谈俱明显是咬着牙,从喉咙里发出的音节。


    “十点。”


    “可以。”谈俱问,“这是条件吗?”


    “当然不是。”梁秋收心想她倒也没那么傻,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谈俱全家都至少得给她磕一个好么,她当然要狮子大开口一点。


    “从明年开始我有办秀场的打算,我要求和特亿创意园的美术馆签长期优先合作权协议。”


    创意园区一向侧重艺术和商业的平衡,会对项目进行严格考核,除了需要符合并提升园区调性和具有一定商业潜力,同时会评估是否具有落地执行能力。


    谈俱正要说话,梁秋收先开口:“当然,活动策划书我会完整提交,该有的评级流程也不会少,你需要帮我免掉诸如需要明星设计师背书这些要求。”


    谈俱:“可以。”


    夜晚温度降下,舅舅舅妈从前会在晚餐后两个小时去健身,这几天舅舅一直腰疼,两人便放弃了这项活动。


    见她一直待在露台,便也过来陪她纳凉,然而梁秋收一直捧着个电话,舅舅拿口型对她道:“交男朋友了?”


    梁秋收用夸张的口型回复:“不是。”又拿手指在眼下比作眼泪。


    舅舅大笑,理解到的意思是正在追人,并且追人好累。


    梁秋收收回目光,对电话里笑:“挂啦?”


    谈俱似是为了提醒她,最后道:“明早十点。”


    电话一瞬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