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芊芊道：“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你若还是不信，那我只有发誓了。”


    胤禛冷笑道：“你又不信鬼神之说，发誓有什么用？”


    耿芊芊道：“虽然我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前几日我在睡梦中还梦见了武格格，你说奇怪不？她竟然说自己在下面穷死了，要我给她烧点纸钱。”


    胤禛道：“那定是你成日闲着没事做，在胡思乱想了。”


    耿芊芊眼珠转转，道：“唉，仔细想来她也真是可怜，本来都可以出去了，怎么忽然又病死在了庄子上？心愿未了，她能瞑目吗？”


    胤禛道：“生而为人，又岂能事事顺心如意？”


    耿芊芊道：“她来找我事小，我就怕她来找你，反倒吓到了你。毕竟当初你若是直接将她送回了家，她也能在外面潇洒过一年。”


    胤禛冷了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耿芊芊连忙笑道：“我没别的意思，是我错了，我不该提她的。


    其实这些日子你皇阿玛带着一群皇子去了塞外，京中也主要是你做主，你完全可以不遵守什么规矩，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护送宋格格回去。


    再不济让我护送，你也知道我的功夫还可以。”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胤禛忍不住嘲讽了起来，又抿了抿唇正色道，“就因为皇阿玛不在，我才不能做出什么异动呢，不然被胤禟一造谣，我可能还被编排成了联络江南势力造反呢。”


    耿芊芊心里一紧，问道：“至于吗？你皇阿玛不是一代明君吗？这种空口白牙的造谣他也会信？你是不是脑洞太大了点？”


    胤禛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做人还是谨慎些好。”


    耿芊芊道：“可宋格格真的很不容易，她又瘦了许多。”


    “她15岁便来到了我身边，如今一晃儿都18年了。”胤禛喃喃道，又瞪了耿芊芊一眼，“你只看见她瘦了，我也瘦了你知不知道？”


    耿芊芊仔细的瞧了瞧他，确实没大看出来，便道：


    “男人还是瘦一点好，不然在你这个年纪很容易变油腻的。”


    胤禛抬眸道：“你嫌弃我？”


    他神情有点受伤，啧啧，怎么还玻璃心呢？


    耿芊芊扑到了他的怀里，道：“怎么会？不管多瘦，就算到了七老八十，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高大威猛的，是我这辈子的靠山。”


    胤禛嗔了她一眼，倒也没再追究下去。


    他记得耿芊芊以前说过，自己的寿命只有五十多岁，不过没关系，为君者，年老昏聩反倒容易做出糊涂事，对百姓而言就不好了。


    第二日，胤禛特意去了一次隔壁八阿哥家里。


    八福晋皮笑肉不笑道：“呦，真是不巧了，你八弟跟九弟他们出去了。”


    胤禛面无表情道：“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八福晋不解道：“找我？”


    胤禛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份账单，放在了桌子上，道：


    “我知道九弟爱钱，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老是这样拉着八弟去妓院商议事情，结交着一群贪财好色的商人，又跟妓子勾搭不清，连洋女人都有暧昧牵扯……


    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丢了我们大清皇子的颜面？”


    胤禛说完就走，连茶都没有喝。


    八福晋脑海中接受完这一连串晴天霹雳的消息，刚想要怼他一句：“关你什么事？”


    但是见人已经走远了，便咬了咬牙闭上了嘴。


    她看着这些妓院、酒楼消费账单，又派心腹去了妓院调查，听完了下人的回复后，用力的一拍桌子，眉毛都立了起来，怒道：“胤禟！”


    当天傍晚，带着七分醉意的九阿哥在哼着小歌到家后，便看见了自家福晋的身边，站着那手拿红缨银枪、怒火滔天的八嫂。


    九福晋向他眨了眨眼睛，口中只用嘴型无声道：“快跑！”


    胤禟顿时缩了缩脖子，毫不犹豫的背过了身子向后跑。


    八福晋今日特意未穿花盆底，而是穿着平底鞋，见状快步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痛骂：


    “歪心邪意的王八羔子，一颗心只想要把你哥哥往下流道去带，成天脂油蒙了心，钻进钱眼里得了，迟早不得好死！”


    她的银枪耍得十分流畅，脚步也快，先是戳了九阿哥屁股两下，又去搓他的后背，最后刺向了他的脖颈处。


    九阿哥只觉得身后寒光一闪，自己的辫子就被一股力道向后拽。


    “啊呀！”


    他“啪”的倒在了地上，五脏俱痛，刚想要爬起来，八福晋又一脚踩在了他的胸上，他顿时喘不过气了。


    九福晋在一旁劝道：“八嫂，你就饶了九爷这次吧，他受到教训了，下次定然是不敢了。”


    八福晋转头看向了九福晋，眸光中带着鄙夷：


    “饶了他？哼，你倒是好心人，不去计较这些，可我偏偏要计较，八爷好好的一个汉子，都被你带坏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谁说我被九弟带坏了？”


    八阿哥快速的迈步走了进来，如云似风，衣袂飘飘，虽然步子急切，却仍旧风姿绰约。


    八福晋将手里的银枪扔给了自己身后的丫鬟，又缩回了脚，眼中戾气消散，多了几分热意，道：“八爷。”


    八阿哥将九阿哥扶了起来，蹙眉道：


    “你何苦这般为难九弟？你若是觉得我外出会做出有负于你的事情，那我索性辞了这些职务，不管外界的是是非非，以后日日在家里陪你可好？”


    这又非八福晋所愿，八福晋向来觉得八阿哥应当争一争，站在那最高处。


    她红着眸子道：“我只是刺了他几下，你就这般挤兑我，可见心里是没有我的了，你若是辞了官，那我便杀了他。”


    “胡闹！你若是再敢对九弟动手，我便休了你。”


    八阿哥寒着脸训斥道。


    九阿哥听到这里，更是闭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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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睛靠在八阿哥怀里装晕。


    八福晋跺了跺脚，气得跑出了门。


    不一会儿，十阿哥也来了，大着嗓门道：“这是怎么了？九哥，谁把你给干成了这样？”


    八阿哥叹了口气，一边给九阿哥上药一边道：“她并无恶意，只是性子直了些。”


    九阿哥额头冒着冷汗，道：“我不怪八嫂，当初是我承诺再也不带你去那些烟花柳巷，结果我违背了诺言，八嫂打我一顿出气也是应该的。”


    十阿哥翻了个白眼：“我早就说过，她一个老娘们，也太嚣张了些，八哥，你回去得好好管教管教。”


    九月份，胤禛与众位兄弟大臣一起跪下迎驾，但凡消息灵通的，都早早的得知了废太子一事。


    众人神色各异，其实心中真的为太子担忧的就更是没有几个了，有的隐隐露出了期待感，有的内心焦躁不安似乎心里长了草。


    皇上真的能忍心废掉他宠了四十多年的太子吗？


    快点下旨吧！别出变化！


    康熙的脸色冷冰冰的，心烦意乱，指尖都在颤抖。


    太子呢，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不是身体上的残废，而是行尸走肉般，好像失去了灵魂。


    特别是当圣旨正式下达，听见了他皇阿玛指责的穷奢极欲、逞其凶恶，更是几欲崩溃的跳起来撕碎圣旨。


    可他仍旧是不敢的，刻在骨子里的懦弱与叛逆，让他矛盾极了，便只能从府内的下人身上发泄。


    “啪！”


    “都是你们，都怪你们这些献媚取宠的舞姬、歌姬，你们勾引了我，为了荣华富贵，如今可好，皇阿玛抛弃了我，你们可高兴了？”


    “额哈哈哈，下贱的奴才，快舞啊！去唱啊！打你们又能怎么样？我是多么金尊玉贵的人物，竟然会被你们在背后说嘴！”


    “挑拨我们父子关系，哼，等着我，若有朝一日，我能东山再起，一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更不能！”


    “哼哈哈啊哈哈，想立就立，说废就废，可曾把我当个人了？我如今被天下嘲笑，父子一体，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废太子又发出了他那独有的仿若困兽一般的大笑，瘆人而可悲！


    鞭子声混合着舞姬歌姬的求饶声，充斥着整个废太子府。


    这些舞姬歌姬娇嫩白净的身上、脸上，到处是鲜血淋淋。


    而那位废太子，已经饮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醉倒在了桃花树下，发丝凌乱、呼吸微弱、衣襟半张……


    常婉儿壮着胆子上前，为废太子擦汗，而废太子随手一扯，拽掉了她的腰带，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听说了废太子在府里的荒唐行径，康熙又是恼怒又是苦闷，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梁九功道：“陛下，不要难过了，二阿哥他终有一日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康熙红着双眼道：“他从出生起就任性惯了，没有经历过挫折，这一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