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瓷想到自己答应了皇后，摇头婉拒。


    “殿下，我这病应该不碍事，搬出去也能养好。”


    萧允冷了脸色。


    “宫中有医术高明的太医为你调养，你搬出去，谁还理会你？”


    宋轻瓷强撑着说道：“外面郎中也能治病……”


    萧允不理会她，扔下一句“一切待你病好了再说”，便甩袖离去。


    来到殿外，给宋轻瓷诊治完的太医，正一脸惶恐地侯在门口。


    “殿下，微臣已为宋姑娘的诊治过，宋姑娘的身体并无……”


    大碍两字未曾说出口，便收到萧允一个凛冽的眼刀。


    他心下一个激灵。


    宋轻瓷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药，在东宫中敢给她下药的人……


    他赶紧改口：“殿下，宋姑娘肝郁气滞，气血亏虚，脾虚湿困，需得名贵药材好好调养，否则有损寿元。”


    萧允看了他一眼：“既如此，以后宋姑娘的身体，便由你来调理。”


    太医赶紧点头应下。


    萧允又说道：“这番话，你也去与宋姑娘说说。”


    太医点头，赶紧去了内殿，与宋轻瓷说道。


    宋轻瓷不懂医理，可听太医说得严重，又是担心，又是疑惑。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乏力，怎会有这么多病症？”


    太医抚着胡须，装模作样地说道：“宋姑娘有所不知，许多病症在轻微时都无显著迹象，难以察觉；一旦发现，便是死到临头的重症，药石难医。”


    “宋姑娘前几月被山贼掳去，逃回后又受家破人亡之苦，忧思抑郁，伤身伤心；若不好好调养，怕是要早登极乐。”


    宋轻瓷听了面色发白，心情沉重，抓着锦被的手都在颤。


    太医赶紧说道：“幸好宋姑娘这病发现及时，宫中又不乏名贵药材，好好调养，定能弥补身体亏空。”


    宋轻瓷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大人的意思是，我这身体需得用宫中名贵药材调养吗？”


    太医点头：“名贵药材调养，加上微臣定期诊治，不出一年，定能让宋姑娘身强体健。”


    宋轻瓷：“太医只为宫中贵人诊治吗？若我搬出去……”


    太医说道：“微臣是太医，只为宫中贵人诊治，宫外人之人不归微臣管。”


    宋轻瓷有些无力。


    太医退出去后，檀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又想起昨晚萧允的所作所为，心中又惊又惧。


    她看着宋轻瓷，想要委婉提醒。


    “小姐，并非只有宫中太医……”


    才能诊病几字，还未说出口，便被萧允打断。


    他从外殿进来，目光若有似无地看了檀云一眼。


    “轻瓷，闻太医和我说了你的病症，听来相当严重。在你病癒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东宫。”


    檀云被萧允眼神中的警告吓住，抿了抿唇，没再多言。


    宋轻瓷心中仍有狐疑，可身体确实乏力，也只能沉默不语。


    萧允在床边坐下，握住了宋轻瓷有些冰凉的手。


    “你的手这样凉，可见气血亏虚严重，东宫伺候的人多，离太医署近，名贵药材也多，是你调养最佳场所。”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檀云，淡声问道。


    “檀云，你说是吗？”


    檀云一愣，对上萧允泛着寒意的双眸，只能讷讷应是。


    宋轻瓷有些迟疑：“可是，皇后娘娘那边……”


    “母妃那边，我去替你说一声。接下来你在东宫安心养病，旁的事都不要管。”


    宋轻瓷只能无奈点头：“好吧，那我就多待些时日。”


    萧允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柔声说道：“煜儿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让人在查。”


    “好。”


    -


    从宋轻瓷的寝殿出来，萧允冷了脸色，去了皇后宫中。


    宋明婵看到他来，很是高兴，忙让人沏了他最爱的茶，又亲手为他倒上。


    萧允茶几前坐下，冷眼看着宋明婵为她倒茶。


    “听轻瓷说，母后想将她封为公主，赐居府邸？”


    宋明婵放下茶壶，点头应道：“是。”


    见萧允满脸冷色，她脸色也沉了沉。


    “莫非宋姑娘不愿意？”


    她昨日在自己和珏儿面前，可是表现得受宠若惊，欣喜不已呢。


    萧允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绷着脸道。


    “她愿意，但儿臣不愿意。”


    宋明婵愣了愣，心头涌上一股不安的情绪，却仍装作不解道。


    “宋姑娘救了你性命，又助你铲除了端王和宁王，封她为公主并不过分。”


    萧允冷笑一声：“是不过分，只是儿臣觉得，还不够。”


    宋明婵眉头微跳。


    “封为公主，赐居府邸，食宫中俸禄还不够吗？”


    萧允冷声道：“不够。”


    宋明婵脸色更沉，却仍试探道。


    “那母后再为她寻一门体面的婚事，侯府……”


    “啪”的一声，萧允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后碎裂两半，杯中浓稠的茶水在红木茶几上漫开，流到萧允的衣上。


    他既没有躲，也没有擦，而是抬头直视宋明婵，目光冷锐。


    “母后，我想要什么，难道你还不懂吗？”


    宋明婵怔怔地看着他，嘴唇翕动，却没有言语。


    萧允嗤嘲一声：“不，你不是不懂，你只是在装不懂。”


    “否则，你何需要如此迫不及待地封她为公主，赐居府邸，让她搬出东宫。”


    宋明婵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颤声道。


    “你难道还要将这天下分她吗？”


    萧允挑眉：“她曾愿意与我共享宋家财产，我与她共享这天下，有何不可？”


    宋明婵身体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允，呢喃道。


    “疯了，我看你真是疯了。”


    “宋轻瓷再好，也只是一个商户之女，你竟想与她共享天下……”


    萧允语气淡淡：“母后，别忘了，你也只是一个小官之女。”


    “若非我拼死搏斗，拿命厮杀，母后只怕现在仍在冷宫之中，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皇一面。”


    “在冷宫中时柔弱无依，只能任人欺凌。怎么，现在坐上了后位，便想要当家做主，摆弄我的命运了吗？”


    宋明婵没想到萧允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只是嘴唇在抖，身体在抖，拿着帕子的手也在抖。


    萧允盯着她苍白的脸，淡声道。


    “母后，我要宋轻瓷做我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