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

作品:《师妹的想法很危险

    神器授术一旦开启,就会持续一个月。


    圣核俨然是个不知疲倦的人机,但连山渡会累,阿轻走后没多久,他就晕头转向地从黑玉坛上退了下来。


    连山齐沉着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质问道:“平时是怎么修炼的?这才过了多久就学不下去了?!整日和仙首亲传待在一起,人家早早就升上九境了!你看看你,到现在还是七境,半点好的都没学到!”


    连山渡耷拉着头,他其实前两天刚突破到八境,但这种时候,已经没有辩解的必要。


    连山齐气得额角抽搐,不想看到这个没用又碍眼的儿子,当即甩袖让他滚到一边。


    其他连山氏族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开。


    连山渡没理会几个兄弟姐妹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老老实实缩在大殿角落。


    连山齐则带着几个长老走上黑玉坛,他们虽听不到神器授术,却仍能与圣核对话。


    只不过从前沉寂的圣核从不理会他们,但如今是授术期间,他们应当能得到回应。


    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到连山渡耳朵里,原本精神萎靡的青年慢慢站直,神色莫名。


    他听到连山齐以经卦家主的名义恳请圣核召回遗失在外的那枚子核。


    圣核依然没有回应。


    黑玉坛上的几人互相看了看,颔首达成一致后纷纷用自己的伴生蓍草与圣核相连,繁复的卦阵接连在掌心亮起。


    神器毕竟只是器,本就该为人所用。


    悬浮的阴阳符号一同震颤,连山齐肃容站在正中,汇聚的卦阵闪烁出灿金的光芒,又被他缓缓推向圣核,他肃穆沉声道:“归一。”


    归一是让圣核召回世间所有子核的命令。


    然而,原本缓慢转动的圣核停了下来,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道强制的命令毁去了。


    在场众人的表情霎时变得凝重,连山齐也有些不敢相信,他仰望圣核,再次说道:“子核遗失实乃我等之过,还请神器启动归一。”


    莹白的微光中,圣核终于给予回应。


    “无法归一。”


    “濒死保护屏障已开启,强行启动归一将导致连山穆死亡,与最高命令相悖,无法执行。”


    据说千年前,天神赐予神器时曾设下一道最高命令,就是保护连山氏。


    连山氏众人陷入沉默。


    连山齐倒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去死,何况秦家已到仙洲,很快就会着手处理连山穆灵元上的损伤,不过是等几日而已,他思索片刻后说:“等连山穆恢复,还请神器启动归一。”


    圣核只冰冷地回了一个字:“可。”


    众人便从黑玉坛上下来,二长老对连山齐说:“听闻老祖抱恙,黄裳祭司已连夜赶回灵台侍疾,家主这时召回子核,灵台那边难免会受到影响,此事搁置几日倒也好。”


    连山齐神色凝重地点头,问道:“我记得长老提过有个怀疑的小弟子?但若也在仙洲,今夜该一起传送过来才是。”


    “想来是我们多心了。”二长老低头沉吟,招来几个灵术士,“我会派人再去查探一番。”


    缩在角落的连山渡默默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一整夜七上八下的心才又落了回去。


    他被勒令留在大殿,好好修炼,直到神器授术结束才可以离开。


    连山渡坐在台阶上,皱着眉头,想,该怎么联系颜卿小师妹呢?


    *


    阿轻已经离开玄枢殿有一会儿了。


    经卦家派了长老和灵术士护送连山穆去医馆,路上刚好碰到过来的秦婷玉和季临西。


    秦婷玉本就是受托前来,秦家主今日还叮嘱过她一定要想办法修好连山穆的灵。


    虽然她的修为才只有八境,但或许是心里有鬼的缘故,经卦家并不信任其他御灵师。


    秦婷玉跟上经卦家,回头时却发现季临西还在原地,她疑惑地问:“临西,你不走吗?”


    季临西笑着冲她摇了摇头:“你先去吧,我有个朋友要见,晚点再去医馆接你。”


    朋友?临西在仙洲有朋友吗?


    秦婷玉心中纳闷,但一时半会也不方便询问,只好点点头,叮嘱他不要乱跑。


    季临西听话应下,目光温和地望着她,直到秦婷玉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离开。


    一旁悄悄观察的阿轻转了转眼珠,慢悠悠地跟上季临西。


    季临西孤身走了会儿后就拐进了山道,越走越偏,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到海崖尽头,他才停下。


    这里荒无人烟,连个灯都没有,仿佛世界只剩下浅淡的月色和无边的深海。


    少年搓搓手,蹲在地上,从储物灵器中拿出铜盆和纸钱,施术点燃后,一边烧纸,一边低低念叨:“小少主,别来无恙呐,又一年过去了。”


    “今天是你的生辰,先祝你生辰快乐。”


    季临西低着头,那双一向亮晶晶的眼眸变得沉沉郁郁,湿漉漉的样子,让阿轻心情复杂。


    毕竟,作为一个大活人,亲眼看见旁人祭奠自己,这种事确实新鲜。


    燃起的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明与暗、暖意与寒冷交织,一瞬也模糊了生与死的界线。


    “从前,你仗着比我大,总要我叫你姐。”


    季临西微微弯了弯嘴角,抬头望天,语调似叹息:“现在,你在天上,确实比我大了。”


    “可在人间,倒是我长了你几岁,可以当你哥了,怎么办,你听到会不会很想揍我?”


    季临西笑了声,那笑意又很快落下。


    真幼稚啊季临西。


    阿轻挑了挑眉,吸了口气往铜盆一吹,纷纷扬扬的火星子顿时朝他脸上飞去。


    季临西温柔地抬手挡开,无奈道:“好啦好啦,你是姐姐,永远是我姐,好不好?”


    周围一时静谧,少年嗓音低沉。


    “可我总觉得你还在这世间。”


    “有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你的气息,可能是我魔怔了,看到那些捣乱的小鸟,都觉得它们身上有着你的影子,是你派来的。”


    阿轻闻言静静地看过去,对面的少年也抬起眼,相视的距离很近,中间却隔着层屏障。


    季临西似有所感地伸出手,阿轻立刻起身退后两步,听见他怔怔地说:“就像现在......是不是我太想你了?”


    往后人生的沉重让年少几年间纯粹的陪伴与快乐变得更加珍贵,同样美化了逝去的人。


    季临西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情感早就变得模糊不清,他笑了笑,收回手,低着头,像在自言自语:“我当然想你,做梦都能看见长大的你在对我笑,想我们现在本该在做什么。”


    他将纸钱投入火中,眼神因幻想而变得悠远:“嘉儿姐一定是最听你话的,我呢,一定是最向着你的,阿娘说,我三岁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抱着不肯撒手了,可不就注定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阿轻的目光微微晃动,想起了三岁那年的记忆,被哭着拽走的小男孩后来隔三差五就会来府宅,也不说话,就看着她傻笑。


    然而,夜风递来的清冷男声打断了对往昔的回忆。


    白渊散漫地靠在山石上,抬着那双冷淡的眼眸,不轻不重地问了句:“谁的人?”


    季临西脸上的怀念顿时荡然无存,他迅速起身,挡住仍在燃烧的火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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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看向突然出现的青年:“你是谁?什么时候过来的?”


    师兄其实早就过来了,阿轻挠了挠脸,一步步逃离这片气氛逐渐微妙的海崖。


    白渊跟着转身时,漠然的黑眸里流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语气凉凉:“一边对别的姑娘含情脉脉,一边又对另一个姑娘念念不忘。”


    季临西脸色一变,当即想要控灵这个看上去颇有敌意的陌生青年。


    但三道凌厉的剑意突然横亘在半空,带着一目了然的威胁,尖锐剑锋铺散出的寒意与压迫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季临西被逼退,只能沉着脸,攥着指节看青年逐渐消失在山林中。


    阿轻没往后看,她的灵力已经快维持不住隐匿术了,可师兄还在跟着她。


    他好像总能找到她。


    即便她换了容貌,跑到东洲,甚至还用了依附神器的隐匿术。


    为什么?


    师兄修的明明是剑术,难道他们守脉人一族有什么特殊的追踪方式?


    四下无人,隐匿术失效便失效吧,阿轻干脆不跑了,等着师兄走到身边。


    她突然从西峰消失,怎么也不可能瞒过他,她只是在犹豫自己接下去该去哪。


    白渊仿佛知道她的想法,几根修长的手指捏着灵息镜,倾斜的角度刚好能让人看到连山渡不久前发过来的消息:【长老要查师妹,提醒她小心!】


    “经卦家大概正在去西峰的路上。”白渊垂下眼眸,不偏不倚地向她伸出手,“师妹可以用我的灵力,维持现在的术法。”


    继续不让任何人发现,只他一人知晓。


    那只抬起的手掌就在眼前,阿轻在屏障内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情绪淡薄的眼睛,猜测他的想法,猜测他为什么要帮她。


    因为少年的情谊么?


    她突然不想就这么接受这份好意。


    但转身离开的步伐却没有迈出。


    只等了一息的白渊没得到回应后,便直接穿过屏障,牵住了她的手。


    指间的触感太过真实,包括师兄强势又缓慢压进她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的动作。


    阿轻望过去的眼眸幽幽,下一瞬,便借用他的灵力,将两人一起裹进了隐匿罩中。


    白渊感到自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覆盖。


    他视线在无形屏障上划过,眼中流露出几分好奇:“这是圣核记载的术法?”


    “师兄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阿轻看着他,语调很低,脸上没什么表情。


    白渊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不悦,他慢慢道:“你不喜欢,我就不问。”


    阿轻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垂眸的瞬间神情松动,两人此刻交缠的灵力让她很难做出一些违心的反应。


    她无法抵抗师兄诱人的灵力。


    白渊心下了然,牵着她回西峰,自然而然地转开话题:“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阿轻没说话,默许着他的行径。


    然后便在桌上看到装满了灵玉的木匣,都是从前她生辰时会收到的灵玉,一次又一次帮她抚平过被万物生折磨的灵脉。


    或许是路上那一点隐晦的矛盾,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白渊最后也没开口。


    阿轻想到方才男人欲言又止的目光。


    此刻人已经离开去沐浴了,隔着木门传来的水声轻轻打落在她耳边,引人遐想。


    明明给了独处的空间,却又不自觉侵入。


    阿轻指尖一下又一下敲着桌沿,许久后,才漫不经心地拿起木匣中叠得方正的信纸。


    里面一如十年前,只有笔锋飘逸的四个字,


    “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