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师妹的想法很危险

    小春死了。


    那些曾经的同伴也都死了。


    阿轻尚未回神,背后便冷不防袭来一记重击,将停步不前的她撞进了传送阵中。


    出手的灵术士自以为揣摩到了大少爷的心思,却不料得来一声幽幽的询问——


    “你这手啊,怎么就这么快呢?”


    但这些动静,都被猛烈的罡风掩盖。


    改动过的传送阵变得极不稳定,内部充斥着暴躁混乱的灵息,像要把人撕成碎片。


    阿轻骤然跌入其中,发现自己竟连站立都做不到,从四面八方卷来的狂风将她整个人都死死裹住,颠过来倒过去地转,她被甩得晕头转向,根本分不出哪边是海,哪边是天。


    目之所及都是压抑的深灰,耳边时不时传来轰隆巨响,而更恐怖的,是毫无征兆绽开的银色弧光,如同锋利刀刃闪过的寒光。


    阿轻神色一变,在空间裂缝飞过来的瞬间奋力仰起了头,哗哗的破空声从颈后急速擦过耳膜!只差一点,裂缝就能割开她的脖子,就像曾经削掉她的头发那样。


    她仍记得头发扯着头皮崩裂的声音,那种侵入骨髓的寒意,每每想到就会汗毛直竖。


    然而这次显然更加危险。


    阿轻睁大了眼,急促地呼吸着,劫后余生的紧张与恐惧让她脊背仍在不停颤抖,却不得不拼命从纠缠的风旋中挣脱出来。


    一道道风刃划破了她的肌肤,她却无暇他顾,浓重的暗色里,有更多的空间裂缝犹如张开的黑色巨口正在极速冲她飞来!


    这传送阵的终点怕不是阴曹地府。


    灵力剧烈地震荡起来,到处都是轰鸣的雷暴,隆隆地砸下来时让人禁不住浑身一颤,而更早进来的两个少年已不知所踪。


    就算没了束缚,阿轻也仍在不受控制地乱转,眼看就要被绞进层层叠叠的空间裂缝中。


    再往前可真要被切成碎片了!


    她一咬牙,当机立断地压下手腕,张开的五指随即重重扎进风涡之中,逆流的风丝穿过血肉时犹如针尖,痛得她拧眉嘶了一声。


    但另一种镌刻于灵魂深处的本能很快占据了她所有感知——那是对灵气的渴望。


    顾不得会不会被经卦家长老看出端倪,在这种生死关头,没有比保住小命更重要的了。


    原本混乱奔涌的灵流仿佛在她掌心找到了方向,三重封印压制下的万物生几乎是贪婪地吞噬着,让阿轻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


    像干涸的湖海被猝然浇灌进浓郁的灵气。


    好在她并没有沉溺其中,危险让人警醒,而变故几乎在她收手的同时降临!


    巨大的空洞突然出现在风暴中央,正对着咆哮的海面,将空间裂缝也牵引过去,转瞬便切割出更大的豁口,加速了传送通道的崩塌。


    阿轻捂着受伤的手臂,在狂啸的海风中往下坠,却在落水之时被一道灵力拽住了手腕。


    海面再次被鲜血染红,她抬眸看见在晦暗天色中饶有兴趣盯过来的一双眼睛。


    少年眉眼染着几分笑意,将她拉起来后松口气道:“哎呀,还好还好,可算抓住你了。”


    “......你还真是福大命大,不如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本少爷的婢女吧!”


    阿轻跌坐在甲板上,身体正因为万物生的躁动而微微颤抖,恨不得给他来一巴掌,但因为经卦家长老的靠近又瑟缩地低下了脸。


    “啪!”有人替她抽飞了一旁的少年。


    经卦家大长老脸色阴沉,声含愠怒:“给我滚回去,别再让我看见你。”


    “我不回去!”半跪在地的少年大声拒绝。


    长老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听说家主近日认回的那个孩子已经被圣核选中,不久便要赐姓连山,你这个做兄长的,不该回去看看你的新弟弟?”


    这话让少年神情转瞬变冷,他站起身,沉沉地问:“难道您也认他当您的孙子?”


    长老只垂首迎着少年逼视的目光,不置可否:“我只认连山氏最有出息的孩子。”


    少年愤怒离去,长老瞥了瞥他的背影,冷冰冰地吩咐道:“把这里的一切都清理干净。”


    *


    作为被清理的一部分,阿轻终于见到了那种能把人变成傀儡的术法。


    经卦家称其为洗魂咒。


    听上去像是神巫家的术法,毕竟神巫家更擅长咒术符箓,术法也多和神鬼魂灵相关。


    阿轻被绑了手脚丢在角落,风刃在她身上留下数不清的伤口和血渍,带来灼热疼痛的同时,还有一种微妙的焦躁。


    她不自觉地扣起背靠的船舱,本就坑坑洼洼的舱壁莫名凹下去一块也不会有人在意。


    灵术士威胁般地踹过来一脚,紧接着就躬身候在门边,从门外进来的两人都穿着暗绣神纹的黑金法袍,独属于神巫家的装束。


    灵术士十分恭敬地唤两人为“神使”。


    祖父曾经提过,神巫老祖避世而居,已有数十年未曾踏足两洲,修行之地也是海上一座隐蔽的小岛,名叫灵台。


    只有极为出色的灵术士才能有幸侍奉在其左右,成为神使。他们会受到老祖的点拨,而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老祖的意志。


    远超常人的寿数和深不可测的修为,使得世人不断神化他的存在。


    “不要觉得老祖是什么悲天悯人的人。”


    公仪彻说这话时神情凝重,后来阿轻才知道,因为阿娘拒绝去灵台侍奉老祖,神巫家罚没了公仪氏将近一半的产业,并以天赋不佳为由,强逼一些御灵师自散修为,转投别处。


    阿轻眨了下眼,仿佛能透过前方满脸漠然的神使,看到那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怪物。


    老祖已经活了四百年,当一个人在权力巅峰站得太久时,就很难说他还是不是人了。


    其中一个神使略一点头算是回应,另一个径直走到阿轻面前,他甚至没有诵念,只是漫不经心地抬指朝她一点,咒术便像从天而降的无形雨滴落进她的身体,钻进她的皮肉,然后毫无阻拦地缠住她的灵,再恶劣地收缩。


    一种窒息的感觉迅速袭来。


    阿轻眼中的抗拒转而变成空洞,连大脑也开始恍惚茫然,任由过往记忆被雨水冲刷。


    洗魂,是神巫家的高阶灵术。


    这种术法,神使早已施展过无数遍,他甚至没有动过验证的念头,便傲慢地走开了。


    灵术士忙不迭地开门送人出去。


    女孩低垂的头颅和微乎其微的灵力让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不可能做出什么反抗。


    世人对公仪氏血脉的强大知之甚少。


    所以他们不知道,在看到来人是灵台神使时,阿轻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种专门针对灵的咒术,是不太可能伤害到她的灵的,只要对方不是大宗师境,这是公仪氏一族的秘密。


    但她还没动手,潜藏在身体里的另一股力量便急不可耐地蹦了出来。


    像是无法容忍这种肮脏的东西,小小的人形周围亮起一圈柔光,而那些黑白线条如同骤然直面天日的阴暗生物,被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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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熔化、收缩成一团,再变成落在她灵盘角落的一粒灰烬。


    可阿轻尚未端详这粒灰烬,返回的灵术士便已毫无所觉地将她丢进另一处船底牢笼。


    *


    船底牢笼里全是被下了洗魂咒的人。


    这种阴毒的咒术会剥离人的记忆,抑制人的感知,磨平人的棱角。


    他们或许记得从前,心中却不会再生出任何波澜,他们只会机械地听从管事的命令,然后在日复一日的牢笼生活中建立起新的秩序。


    他们都是圣舟的奴隶。


    如何使用,取决于上面的圣子、圣女最近在钻研什么术法。所谓的圣子、圣女,便是世家专门送到圣舟修炼的“天之骄子”。


    各种危险诡异的阵法、卦术、符咒、药物被用在奴隶身上,有时,为了更好地试验这些灵术,还会有灵术士出面教导。


    基础的方位辨认、卜卦占验、身法技巧和一些需要催动灵力施展的简易法术,既能在试验中带来更多反馈,又能保证他们不那么容易死去,毕竟符合条件的试验品并不多。


    让阿轻忍不住怀疑,这些圣子圣女究竟是世家的“天之骄子”,还是“杀手预备役”?


    不过没有任何与御灵术相关的试验。


    想来如果阿姐在的话,是绝不会容忍这种残忍的行径的。


    除了试验中无处不在的风险,阿轻还要提防试验品互相之间的坑害。


    在阴暗的船底,求生本能似乎激发了他们同样阴暗的人性底色——贪婪、暴戾。


    只有成为同类才可以得到食物,否则就是不知好歹的敌人,需要被修理。


    如果是女孩,还会受到更加过分的欺辱。


    而阿轻选择直接拧断那只伸过来的手。


    虽然灵力低微,但她的身法可是一个个大宗师亲自教出来的,对付这些不过二境的施暴者自然绰绰有余。


    更何况还有御灵术,在不知不觉间,便能将对方暴怒的杀意消弭。


    控灵是最好的方式,不会让管事怀疑,顶多纳闷近来船底怎么变得和平许多。


    圣舟灵气浓郁,阿轻潜藏在这里修炼,并尽可能地在试验中救下那些无辜的受害者。


    而在万物生逐渐平静的时候,灵台神使又下了一次洗魂咒。


    这批奴隶随后被带到甲板,与另一批奴隶轮换,像在遵循什么休养生息的道理。


    阿轻被安排清扫船舱,这让她得以踏足更多未知之地,甚至包括圣子圣女的住所。


    但她搜寻数日,也未能找到阿姐的踪迹。


    直到某天傍晚,海风诡异地停歇,只剩晚霞将海面染成一片赤红。


    阿轻站在船楼,心头没来由生出的一丝古怪驱使着她侧过头,围栏另一边就是深色的海域,没有风浪时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了很久,只觉得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聚集。


    那种牙齿与骨骼摩擦碰撞的声音,细微却密密麻麻地钻进她的耳朵,激起她一身寒毛。


    ......是什么东西?


    阿轻扶着墙,戒备地往后退,她感知到了一种曾接触过的、又极为危险的气息。


    就在怪物破水而出的前夕,一声长而高亢的啼鸣突然掠过海面,她晃了下心神,似有所感般地抬眸,接着听到一声很短的鸣叫。


    阿轻怔住,心脏旋即疾跳起来,惊喜一瞬压过了恐惧,她连忙再次冲到围栏边,而那只盘旋于高空的海鸥果然又长长地叫了一声!


    ——阿姐,是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