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奇怪的是，这些帖子下面寥寥无几的评论没有别的内容，清一色都是一个emoji，或者说一个符号：?


    虽然没有一篇都点赞量超过五，但是看起来这个账号是有自己的受众群体的，只是风格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了？东西不好吃？”


    忽如其来的询问让沉浸在瞎想中的钟心柔抖了一下，正在滑动的手指不小心点了个赞。看着那刺眼的红心，她后背瞬间起了一层汗，但是紧急取消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号主肯定能收到通知，也许现在他已经点开了她的主页，她的自拍、日常、生活分享都将一览无余地暴露在黑暗中他窥视的目光下。


    钟心柔暗骂了一句，赶紧把账号设为不可见。


    张思俭挑眉：“谁惹你不开心了？”


    “一个奇怪的人。”这说法略有歧义，毕竟是她非要点进人家的主页，被奇怪到恶心到也是她自作自受。


    菜逐渐上完了，刺身有三文鱼、金枪鱼，和一些红魔虾、青龙、海螯虾之类的，头足类的就是韩式炒章鱼和炸鱿鱼圈，当然还有海参粥、蛤蜊汤……


    她都快忘了安水市是临海城市，吃海鲜很多。


    “不是说发现变异物种了，这些海鲜还能吃吗？”一边说着，她叉了一块三文鱼，嗯，嚼着像生肉。


    “行，咱们这顿饭是离不开探究这些食物的背后故事了。”虽然这么说，但谈到这些谣言张思俭还不是说得不亦乐乎：“说不定你吃的这些就已经是变异后的了，不过我觉得就算是变异应该也不会有新物种，顶多是章鱼跟小龙虾结合一下，以后一种食物两种美味。”


    钟心柔翻了个白眼：“不愧是资本家，人家都变异了你还想着怎么把它的剩余价值吃干抹净。照你这想法，干脆把人和章鱼结合一下，一个人能同时干四份活。”


    “你怎么知道未来没有可能变成这样呢？”他笑着说，只把它当成笑话来听。“如果我变成那种怪物，我一定会自己了解自己。”


    “是吗？”她毫不在意地开口：“我不会，觉得自己可怕就把镜子全都砸了，反正不管怎样我都要好好活下去。”


    张思俭以为她会问自己那种网上的情侣视频经常出现的问题，比如“如果我变成小强了你还会爱我吗？”，可钟心柔不会寻求答案。


    就算她变成怪物，也会照样爱自己。


    吃东西时果然不能谈论太恶心的话题，这一顿饭虽然味道不错，但她吃得难以下咽、痛苦至极。


    离开时，钟心柔告诉王渝：“这家餐厅拔草了。”


    听完她的理由，王渝还没评价什么，张思俭先说到：“这对人家餐厅来说太不公平了吧，你好歹怪到我身上呢。”


    “你别装大气了。”


    反正这家餐厅她是不会再去了。


    ……


    前几天拜托张思凡做的事很快有了结果，他拿了一份资料给她看，一共七万四千四百四十六人，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


    “这么多？有没有正好是你认识的？”


    “很遗憾，”他摇头：“没有。”


    既然怎么选都是随机，钟心柔干脆在屏幕上滑了一下。


    “停。”她手指指在手机正中间，拿开，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脸。


    “莫筱？”她的出生日期附在后面，零八年出生，目前还在上高中。张思凡看了一眼，说：“进安中学，思俭那个朋友貌似在这里工作吧？”


    张思俭还有在学校工作的朋友吗，她思索一瞬，问：“你说的是杨驰？他是小学老师，难道是一个学校的不同级部，这么巧？”


    “进安中学是安水市最好的私立学校，小初高一体，说不定就是这么巧。”


    知道了她的学校、班级，本以为事情就很简单了，高三放学时间是全校最晚，有利于锁定目标，她偷偷跟在她后面回家，总能等到她出门倒垃圾的，随便一件生活用品都可以，只要上面有她的气味。


    可是在学校门口等了蹲了三天，明明走出校门的每一个女孩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但她愣是没有看见莫筱一次。


    就连司机郑叔都好奇：“你每天都来这个学校门口是为了等人吗？”


    “对。”她扒着车窗张望，忙得很。


    “发个微信不好吗？”


    “高三生，应该不允许带手机吧。”


    “允许的，我侄子就在这里念高三。”


    她忽然转头：“他是哪个班的？”


    郑叔想了想：“好像是三班？”


    什么叫车到山前必有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简直想仰天大笑。“郑叔，能请你帮我个忙不？你有你侄子微信吧？”


    看郑叔平常跟他侄子不怎么聊天，说话就是发红包，钟心柔也不知道该怎么模仿他的语气才对，所以干脆按自己的方式来了。


    “大侄子在不在？”


    侄：“？”


    钟心柔拿给他看：“你看郑叔，你侄子得好好教育一下了，晚自习偷偷玩手机。”


    “叔拜托你件事呗。”顺带一个五百的红包发送，郑叔差点跳起来：“等等等等小钟你这怎么还给他发上钱了，我都是逢年过节才给他点……”


    “我会补给你的。”


    侄：“说吧。”然后是一个“ok”的手势。


    她笑到：“你侄子挺高冷。”


    “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女孩叫莫筱，你能不能借她一个东西，橡皮、圆珠笔之类的。”


    对面犹豫了一下：“你要干嘛？”


    钟心柔索性又发了五百：“封口费。”


    “ok了。”她把聊天记录删掉后手机还给了郑叔。


    今天的月亮几乎盈凸，留给她的时间没多少了。钟心柔看着夜空说：“郑叔，你侄子再给来信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件事没告诉别人，所以她又给了郑叔一份封口费。


    他为难道：“我是张总聘来的，万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什么事那我就有口说不清了。”


    钟心柔装作无奈，只能告诉她实情：“我找的这个女孩是魔法少女——魔法少女你知道吧？要和我一起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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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的那种。”


    郑叔满头问号，但钟心柔不再管他，告密就告密吧，反正她说的是真话。


    很快，这一天就来了，“你看，我侄子说让我今天晚上九点半在学校后门的小卖店旁边等他。”


    接到消息的一瞬间钟心柔立马开始收拾：“咱们早点去。”


    学校后门是一片老居民楼，一楼门脸大部分都改成了自习室、小卖铺之类的，有灯，但很昏暗，再加上现在时间不早，更显得静谧。


    在车上坐得时间久了也不舒服，钟心柔干脆下车等。


    这边只有一盏路灯，昏黄的灯光只打亮了她站的一小片区域。到了九点半，稀稀拉拉有几个学生路过，但都不是她要找的人。


    在她以为今天不会有结果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是你冒充郑冉大伯指使他偷我东西的吧？”


    没想到声音竟是从后面传来的，钟心柔转头，看见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她长着一张聪明脸，白净的脸上一双睿智的眼睛平静又不卑不亢地看过来，一看就知道是个学霸。


    原来这就是莫筱。


    “那个、你误会了，我是请他借，借用一下你的东西。”不知道那小子怎么理解成偷了。


    既然已经被看穿了，钟心柔不再遮掩，反而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她摆了一道的。“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莫筱说话的语气很轻微，听不出情绪：“三天前班上就有人讨论学校门口停着一辆从没见过的豪车，既然你要做的事需要隐秘，当然不能这么招摇。很快，我就发现郑冉的桌上出现了我的橡皮，不管我怎么盘问，他也没说出实情。不过，你好像不知道微信聊天记录是可以恢复的。”


    她手上出现一部手机，看壳子应该是一个男生的。“郑冉大伯在有钱人家当司机——不可能这么巧吧？”


    她上前一步。“好了，现在我人就在这里，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了。”


    钟心柔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有想到自己随手一指竟然指到一个这样思维缜密且有洞察力的小孩。


    她的表情逐渐缓和，说：“我说的东西你可能会不信。你是二零零八年十二月七日出生的，对吧？”看莫筱的神色稍微有了变化，她继续：“或许你不知道，你是八字纯阳命格之人，当然，你可以不信，也可以去验证。”


    莫筱的表情不像是不信，反而奇怪又震惊地看着她：“所以你需要我？”


    钟心柔一顿，这本该是她要说的。


    “对又不对，我只需要你的气味。”


    为了让她相信，她尽量真诚，可是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她听到这种话一定会笑出声。“你觉得我迷信也好奇怪也罢，但这事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我保证。”


    长久的沉默夹杂着远处学生们的吵闹，传到钟心柔耳中时像过滤了一个时空。


    “嗯，我信。”不知是不是钟心柔的错觉，她的眼神貌似柔和了不少。


    “你信？”


    “对，因为我也正在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