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喜欢丫丫。”


    “啊？”噪音太大任怡没听清，凑近问了一句。


    钟心柔就把手张开放在嘴边，再次大声说到：“我说！我喜欢丫丫——”


    这下任怡听清了。


    她几乎要笑倒了，笑得没力气说话，终于缓和了一点后抓着钟心柔的手：“喜欢也不能给你，抱歉。”


    钟心柔被逗乐了：“我可不是人贩子。”


    任怡要说什么还没听清，就来了一个男人往她手上放了杯酒：“请你的。”


    “哦，谢谢。”她一饮而尽，问：“跳舞吗？”


    两人之间的对话简单到相当于没有，几乎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知道对方的用意。


    丫丫被放在卡座上，失去安全感的小宝宝立马又哭起来，钟心柔只好又把她揽在怀里，还发现她脸上一块酒痕。


    她找出一块湿巾帮她擦干净，像摇篮一样摇晃着胳膊，丫丫逐渐安静下来，然而她安静了钟心柔反而心疼——在这么吵的地方都能安静，这孩子是神人吧。


    任怡跳舞的地方很近，她贴着男人的胸，眼睛却看向了某个桌子。顺着她的目光瞧去是正在跟张思俭说话的杨驰，他偶尔喝酒，偶尔和任怡交换眼神，喝酒的频率更加频繁。


    任怡的心思他是懂的，如果不在意就不会关注，真把他当成玩物的话就不会挑衅他，她希望杨驰在乎她。


    杨驰的态度也很明显，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那种目光随意又冷淡，甚至连掩饰都没掩饰。


    任怡到底喜欢他什么？钟心柔很希望她只是沉迷这种爱而不得的感觉而已。


    忽然，杨驰看了过来，钟心柔好奇地低头，发现他在看丫丫。


    出于本能，她侧了侧身，下意识不希望他的磁场伤害到她。张思俭也跟着他转头的弧度看过来，发现钟心柔提防的表情。


    看个屁啊。


    她瞪了杨驰一眼。


    张思俭看着杨驰笑了：“你怎么惹她了？”


    “谁？”他随意地喝了口酒。


    “我老婆。她怎么看起来对你有敌意的样子。”


    “有吗？”杨驰的目光又轻飘飘飞过去，他只看得见丫丫。


    “美女，能请你喝杯酒吗？”


    杨驰的视线被一个男人挡住，他站在钟心柔身前，探出一杯酒。她对他扫视一眼，成熟，稳重，礼貌，和这里其他人不同。


    “我都有孩子了，你看不见？”搭讪她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每一个都喝岂不是要喝死。况且被拒绝一次就放弃的人也没有什么继续的必要。


    “我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骗到的。”他笑了笑，把酒杯放在旁边。“你抱孩子的姿势都不对。”


    如果只是说这么一句话他还会觉得他有趣，但他忽如其来的上手的动作让钟心柔警铃大作。


    “你干什么？”她放松的表情瞬间紧绷，身体后倾，把丫丫紧紧抱在怀里。


    男人似乎有点困惑地抬起眉毛：“我只是想给你示范一下。”


    “你谁啊？我用得着你给我示范怎么抱孩子？”她咄咄逼人，一点都没余地都没给对方留。男人那绅士的伪装都有点装不下了，表情差点破裂。


    刚好这时丫丫又毫无征兆地哭出声，钟心柔起身抱着她离开：“借过。”


    估计那男人看她的眼神要无语爆了，但是她不在意。什么人才能忽然抱别人孩子啊，没有一点边界感，看着就不像好人。


    抱着丫丫来到厕所，钟心柔不知道她是饿了还是被吵的，只能先检查一下——果然是拉了。


    她没想到平生第一次给小孩换尿布竟然是在酒吧卫生间。“好了丫丫，你乖乖的别动好吗，姨姨给你换尿不湿。”


    “啊！”丫丫不可能听她的，脚丫乱蹬一气，一脚踹在她的锁骨上。钟心柔捂着肩膀抽气，呕吐声不绝于耳，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有点狼狈。


    不知费了多大劲才成功给她换上尿不湿，还没完，任怡闯了进来，对着洗手台一阵狂吐。


    “你还好吗？”


    当然不好，她吐得气势如虹、如痴如醉，钟心柔只好一只手帮她抓头发，一只手抱丫丫。


    把任怡和婴儿车都塞到车里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麒麟臂都要练出来了。”她坐上车甩了甩胳膊。


    “任怡家和我们可不顺路。”张思俭说。


    钟心柔有一丝不解：“所以呢？”


    他扭头：“所以干嘛不给她叫个车？”


    “喂！”她瞬间弹起来：“你还有没有人性啊，她可是你发小，还有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你放心让她一个人醉醺醺地坐上出租车？”


    他不以为意：“任怡自己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眼看和他说不通，钟心柔也就不跟他争辩，转身对任怡说：“你听到了吗？早点跟他绝交好不好？”


    然而她醉醺醺躺着，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任怡不是自己住，有一个保姆和一个月嫂在家，把她送到她们手上钟心柔也就放心了。


    “你喜欢丫丫吗？”回去的路上，张思俭问到。


    她没有一瞬间犹豫地回答：“不喜欢，最讨厌小孩子了，烦得要死。”


    “哈哈。”张思俭：“那你还一直照顾她？”


    “那是因为我善良。”她说：“难道要把那么小一个婴儿丢在卡座上？酒吧里各种鱼龙混杂的人来来往往，谁知道会不会有坏人。你们这些人没一个负责任的，我不看着怎么行。”她越说越激愤，打了一下他的手臂：“我觉得你应该给我发钱。”


    “那又不是我孩子。”


    “那我也不是你老婆喽？”


    大概想不到她会说这样一句话，他本来有些涣散的眼神忽然清明，无所谓的表情也僵硬了。


    干嘛一脸震惊的样子。


    虽说这次再回到安水市她确实没给过他一天好脸色，哪怕是答应和他一起出来玩，也一直淡淡的没什么反应吧，但是这么随意的一句话，他应该听得出她是在开玩笑吧？


    钟心柔奇怪得很。“干嘛，跟你要点钱这么难？”


    “多少？”


    车里灯光昏暗，他的眼睛也柔和下来，明明这么大位置，钟心柔却被他挤到了角落，而他本人根本没意识到，一心盯着她的脸，着了魔一样。


    她怀疑他下一句话就是“要多少就给多少”。


    “我想买金子。”


    “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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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只手抚摸她的后颈，脸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贴着她的耳朵。“师傅，不用回家了，去商场。”


    不知道代驾会不会在心里咒骂这个随时随地发情的人，反正钟心柔会。


    “去什么商场啊，现在都关门了。”


    “那就明天再去。”


    被呛了一句，他反而更加起劲，嘴唇滑过她的脸，酒气浓重。


    回到家，客厅灯还亮着，钟心柔感觉不对劲，李晟宁睡得早，平时不会管他们喝酒娱乐，也不在乎几点回家，更不会给他们留灯。


    果然，一走出玄关就看见张思凡端坐在沙发上，一副在等他们的样子。


    “心柔，我有话要和你说。”


    钟心柔心里咯噔一下。


    张思俭的小臂搭在她肩膀上，压得她不得不向另一边倒去。他对张思凡笑了一声：“哥，你可真会挑时候。”


    把那条胳膊搬下去，钟心柔对他说：“你先上去。”


    “不行，你跟我回去睡觉，或者我也要听。”张思俭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或许是酒精的加持，执拗得像个不买糖就撒泼打滚的小孩子。


    “我马上就上去，你别幼稚了行吗，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们之间的秘密就是不能说给别人听。”


    他咬牙：“秘密？你们还有秘密了？我是我哥的弟弟也是你的老公，我们不是家人吗？凭什么我就不能听？”


    都说是秘密了！钟心柔简直要抓狂，这样大吵一架估计会把李晟宁吵醒，她只好采取怀柔政策。


    “不是这样的，你和我之间不是也有不能告诉别人的事吗，推己及人的道理知不知道？这样吧，你帮我计时，我保证在十分钟内回去，好不好？”


    两人大眼瞪小眼，张思凡也不说话，当然，最终仍旧是张思俭不发一言地妥协了，虽然不是因为认同她的话。


    瞧着他的眼睛，钟心柔很确定他听话离开的原因是心碎了。


    转身对张思凡挑眉，她问：我还挺有做幼师的天赋吧？


    他们来到花园鱼池旁，现在的天气，挨着水边有一丝冷意。


    “我弟弟就是这样，小时候成熟，越长大越小孩心性。”张思凡坐在池边，手指搅动了一下池水。“看得出他很依赖你，这段时间麻烦你多迁就迁就他。”


    钟心柔有点意外：“他成天呛你，你还帮他说话？”


    “没关系，是我对不起他。”


    看来他们兄弟俩之间也有秘密，她没多打听，问：“那个东西你知道是什么了吗？”


    张思凡淡淡开口：“是一条蛇。”


    “兔、狐、鸡都喂过，但很多猛兽的食谱都是这些动物，直到那天我发现了一条蛇。一般猛兽不会专门捕蛇，有食蛇性的最大可能也是蛇。”


    她摸了摸下巴：“你说的有道理。”


    “而且最近喂食的频率加快了，你那边得加快速度了。”


    她的心绪微微沉重：“嗯。我得请你帮个忙——你认不认识的‘纯阳命格’的人？”


    普通人交往一般不会随便问别人的生辰八字，这样一问他肯定是回答不上来的，钟心柔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她会请他帮忙，就代表他有一般人做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