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课只有两分钟，这合理吗？几个月训练出的第六感让她察觉到不对，钟心柔决定再等五分钟，还是没人就出去。


    8：01，老师没到，教室里仍然仅她一个。


    8：02，班级群发来一条消息，是何老师：同学们，老师路上堵车，可能要晚点到，大家先复习一下上节课讲的内容。


    看见这条信息她的心微微放下了点，但空荡荡的教室还是让人不自在。


    翻出课表，钟心柔一个个对照：“c栋四楼a教……没错啊。”她在教室外看门牌，并没发现哪里不对，这时却收到了舍友的消息。


    “你今天还来不来了柔柔，这节课人多，旁边的位置你要不来我就让给别人了，大家都挤得站不下。”


    挤得站不下……站在门口向里看去，这间教室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她身上有点发毛。


    “你别吓我啊，我就在教室门口，这里面哪有人啊？”


    不过幸好是大白天，今天阳光好得可怕，还不至于那么恐怖。


    “你走错了吧？”舍友直接发语音过来，听起来确实很嘈杂。


    被她提醒到，钟心柔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大概率是走错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怪事啊，而且她可都离开安水市了，就是找也找不到她这儿来吧。


    虽然外面是艳阳天，但c栋楼梯间一盏灯都没有，平时人来人往倒是不觉得怎样，现在一个人影都没看见，的确觉得后颈一丝凉意。


    下楼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


    终于走到外面，钟心柔看了一眼标识，刚用学费装修过的外立面，上印着清晰的烫金大字：C栋。


    难道是因为她不经常来这栋楼上课所以走错教室了？


    看清楚后，钟心柔立马再次走进去。一楼，二楼，三楼，四楼。


    才四楼，她不可能数错的，并且楼梯口有标识，“4F——”钟心柔甚至念出声来才继续向前，直至来到A教室。


    她懵了。


    A教和刚刚来之前一模一样，空无一人。


    她后退一步，身体不小心撞到了什么，转头发现是一只空空的垃圾桶，钟心柔思考了一秒，决定暂时不扶。


    遇到鬼打墙了。


    这是钟心柔第一个想法，因为冷静下来后她才发现这栋楼里似乎没人上课，一切都太安静了。A教是一出楼梯第一个教室，她这时最该做的是去别的教室看看。


    开始，钟心柔贴着墙面一点点走，B教——空的，C教——空的，直到看见最后一个教室仍然没人在时，她才破罐子破摔地骂了一句脏话。


    她又回到灰暗的楼梯间，但刚下到三楼就发觉哪里有点奇怪。


    按理来说，鬼打墙不应该会让她出不了这栋楼吗？不管真的是鬼神作怪还是误入平行世界，不管是都市怪谈还是恐怖电影，这一点应该都是不成文的共识吧，怎么她刚才却成功走出了C栋呢？


    忽然，一种诡异的想法出现在钟心柔脑海中，她控制不住地问自己——难道说，这个鬼打墙的范围并不只是这栋楼？


    早上坐过的地铁、去过的小吃摊、走过的校园一起出现在眼前，而钟心柔站在楼梯上，连吞口水都声响都清晰可见。


    是啊，今天早上和王渝说再见的时候她没有理自己，她以为王渝还在睡，可昨晚她明明说过今天她也有早八的啊。


    楼梯间里只有高高窄窄的小窗户透进的光线能给她一丝安慰，可那清晰可见飞舞的灰尘却更让她心慌。阳光下的脏污都这样密密麻麻，可见暗处藏着的还有多少。


    “……呼。”


    不出去就只能被困在这儿，看着下面幽幽的暗光，钟心柔咬了咬牙，两阶一步飞速冲下楼。她既担心自己永远出不去这栋楼，又害怕即使逃了出去也仍身处更大的漩涡。


    亮光就在眼前，钟心柔很快跑了出去，心脏也同时沉入谷底。


    她不解地揉着头发，实在想不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并且只要给舍友发消息就是一直打转，既发不出也收不到。


    她不知道该怎么破局，只是下意识向外跑去，总之不能在原地等死。


    遇到危险去人多的地方。不只是因为小时候妈妈总这么说，还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在钟心柔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向着校门去了。


    “诶诶诶这位同学，”她跑得急，拐弯时没刹住车，一个猛冲撞到了来人身上。


    “你急着干什么去啊，跑这么快？咱们辅导员没说过吗校园里不要跑，注意安全。”


    她心脏还在砰砰跳，此时此刻多少有些懵，看着眼前一头利落短发的女老师记忆逐渐回笼。


    “何老师？”


    本来低头整理衣服的何老师也有点意外：“你认识我？”可能在想，这个学生怎么这样面生，从来没见过呢。


    这时的何老师在钟心柔心里简直就是救世主，身上散发着神性的光芒。她一把帮忙拿过包，说到：“我就是这节课的学生啊，您是去C栋四楼A教上课对吧？我来帮您拿包吧。”


    老师上下瞧着她，对她的好意没拒绝，只是很困惑：“我看你应该是有急事，是不是请假了？”


    “不是不是，”钟心柔谄媚地笑道：“我在锻炼身体呢。”


    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何老师并未反驳，只是看着校园感叹说：“今天格外人少啊，来的路上竟然只遇到你一个同学。”


    “啊，好像今天有什么活动来着，很多人都请假了。”她随便扯了个谎，想着要是老师问就说疯狂星期四，如果很不幸今天不是星期四，那她就实话实说，告诉老师她们两个遇到鬼打墙了。


    好在何老师很忙，路上有个主任给她来了电话，一直打到了教室门口。


    害怕再次重蹈覆辙，即使何老师上楼梯很慢，钟心柔依然走在她身后，等她进入教室才跟上。


    这期间，钟心柔心跳如鼓。


    “哎呦，”她被吓到似的回头看了钟心柔一眼。


    完了。


    她沸腾的希望慢慢冷却，不仅自己没出去，还带走一个。无计可施的委屈忽然涌上心头，钟心柔攥着包带，下唇快被自己咬出血了。


    何老师对她小声吐槽一句：“不是说都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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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动了吗，怎么咱们班人这么多啊。”她先一步走上讲台，对钟心柔说到：“那位同学，包给我吧。”


    老师的声音在耳边有些恍惚，她这才意识到应该自己确认一下，走进教室，巨大的嘈杂声突如其来钻入大脑，果然如舍友说的，人多到挤都挤不下。


    这边！！


    看见两个舍友冲自己招手，钟心柔赶紧挤了过去。


    “你怎么不回消息啊，我差点就把座位让给别人了。”


    屁股刚挨到椅子，钟心柔人都是懵的，她打开手机一看，刚刚怎么也收不到的消息密密麻麻挤满屏幕，自己那两条信息也是上一分钟才发送出去。


    刚才没有感觉，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腿都是软的。


    “我在下面碰到老师，帮她拿包来着。”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连自己的声音她都听不真切，像耳朵上蒙了一层罩子。


    钟心柔非常想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梦而已，可是当她转头，视线穿透窗户直直看向走廊，在墙边倒着一个黑色垃圾桶，不知是谁提到的，也没人扶一把，可怜兮兮。


    不是梦。


    她不知道这一节课是怎么度过的，何老师的讲课声很催眠，还附赠了她一个提问，即使这样，钟心柔一直浑浑噩噩。


    “你没事吧？”舍友问到：“怎么浑身是汗，而且还魂不守舍的？”


    “没事……应该是起得太早了。”


    “哦。”


    下楼的时候她一直紧紧跟着她们，生怕又走到不知哪个时空去了，直到两人要回宿舍她们才分别。


    “王渝，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出了校门，她蹲在马路牙子上给闺蜜打电话。


    “你是觉得两个人坐地铁比一个人要好是吗？”


    “对啊，就是这样，王渝你太懂我了！”


    虽然觉得麻烦得要死，可听着钟心柔要哭了一样的声音，她还是心软了。


    一见到人王渝就知道她肯定不只是需要人陪着回家那么简单。“别告诉我你在学校遇到什么奇怪的”“鬼打墙。”


    在她说完之前，钟心柔回答到。


    她语气平静，精神状态看起来却不太妙。


    “鬼打墙？”这三个字她只在电视剧里听说过。


    给她讲了一遍自己今天的遭遇，两人也快走到家了，钟心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那个猜想。


    “钟心柔，”她认真地对她说：“我觉得你真得去一趟医院了。”王渝的眼睛大部分时候都是云淡风轻的，因为很少有什么事会让她紧张，所以每每发现她有些焦急的眼神时，钟心柔就知道这次事态严重了。


    “我……”她刚想回应，却恍惚听到一阵隐约的抽泣。


    “等等，你听。”王渝显然也发现了，下意识望向隔壁。


    是齐奶奶在哭吗？


    钟心柔往旁边走了一步，被王渝拽住了。她打开家门，将她拉到屋里后才说：“如果真的是齐奶奶在哭，现在应该正是她脆弱的时候，肯定不想别人看到。”


    “你看看课表，找个时间我陪你去。”


    她转移了话题，钟心柔就不再想那幽怨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