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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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无色其实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往日里更是懒得同柳府的那些蠢奴说话，平日里对他的那些属下也没什么耐心，话最多也就是说上一遍。


    他心中虽然是有些喜欢姜瑟瑟的，却也没喜欢能包容她一切缺点的程度，她此时在眼中更像是一只长相性格处处都合他心意的小宠物。


    他对自己的宠物有占有欲，却没那么多的包容和纵容。


    此时愿意耐着性子再去问一遍这句话，无非是有两个原因，一来是她方才走神确实不一定能听清楚他的问话，二来则是他对此事的态度十分强硬，他一定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另外她的回答可关系到那好哥哥的生死，真话假话都没关系，他都会将这笔账狠狠记在宋长逸的身上。


    在柳无色又耐心十足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的时候，姜瑟瑟一颗惊魂未定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心跳声似乎是逐渐慢了下来。


    她清丽的神色间仍是有些茫然，下意识垂眸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摊开的书册，这才开口道：“柳公子，我叹气是因为这几本书上的字我都不认识什么……”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昨日宋公子专程送来了这些书是为了让我用来读书识字的，可眼下看来我怕是要辜负他的这一番好意了，宋公子还特意在这些书册上写了这么多的批注。”


    姜瑟瑟已经全然接受自己在这个朝代就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盲的事实了，她这话说出来倒也坦然。


    况且她对宋长逸并无什么男女之情，她这话说的坦坦荡荡、并无半分遮掩意味，反倒更显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清清白白才是。


    殊不知这一番话落到柳无色的眼中却全然不是这么个意思，她这话里话外都像是有种对宋长逸不自觉的亲昵和维护。


    怪不得今日早早就起来了在这里长吁短叹，原来是迫不及待就想要翻看她那好哥哥给她送来的书册了，眼下发现她那好哥哥的一番心思都付诸东流了，又开始在这里惋惜了。


    方才注意到姜瑟瑟下意识垂眸看向这书册的小动作时，柳无色眼底就已经冷淡了一些，此时又听见了她这一番说辞，他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冷笑出声了。


    不过转念一想，宋长逸这一番费尽心思也不过是给他作了嫁衣裳，柳无色的面容上这才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


    他垂眸眼底含笑不紧不慢地看了一眼姜瑟瑟，清朗的语气中似乎是沾染上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姜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闻言，姜瑟瑟有些不明所以地抬眸看向了柳无色，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中尽是疑惑，似乎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开口。


    还有，她究竟忘了什么事情？


    澄澈的日光落入了她的眼眸之中，她一双浅栗色的眼眸如同猫眼一般熠熠生辉。


    美的不似凡间人。


    柳无色气定神闲地欣赏了片刻她略带困惑的神情，他掩盖在宽大衣袖下的右手指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努力克制住了想要掐一掐她面颊的冲动，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解释道：“姜姑娘，在下只是失忆了，并不是脑子摔坏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微微一顿，垂眸神色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桌子上摊开的书册，语气中带了些忍俊不禁的意味，“姜姑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书我都是能看懂的，若是姜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倒是可以教导姑娘识字。”


    不知道是不是姜瑟瑟的错觉，总觉得柳公子在说到“教导”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似乎是格外重了一些。


    不过闻言，姜瑟瑟的心底已经是被能够读书识字的喜悦彻底淹没了，对于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也没那么在意。


    况且柳公子是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故意说话带些旁的意味呢，定然是她多想了。


    “真的吗，柳公子真的教我读书识字吗？”


    在喜悦之下，她的瞳孔忍不住有些微微收缩，语气微微上扬，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欢愉悦到不可思议的状态。


    柳无色的视线先是从她带着些许天真和欢愉的面容上掠过，想到他如今顺理成章截胡了宋长逸的劳动成果，他心中也是说不出来的轻松。


    那宋长逸辛辛苦苦在这些书册上注解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当然了，常言‘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①’，姜姑娘既然救了在下的性命，在下自然也应该投桃报李，做一些事情来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才是。”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之后，姜瑟瑟一颗心简直是欢快到不可思议了，她步伐轻快地像是一只鸟雀、一路小跑到了厨房之中，盛了两碗清粥后将中药也一并给煎上了。


    等到柳公子喝药之后，他便开始传道授业解惑了。


    等到姜瑟瑟正式在书案前坐下的时候，一颗雀跃不定的心也彻底安定了下来，她心底隐隐有些紧张、还有些后悔，毕竟她原本就是有些害怕柳公子的，若不然也不会每日没苦硬吃拎着篮子去山上采摘野果了。


    传道授业的话，两人怕是要整日都待在一起了，眼下柳公子还没有开口讲话，她便隐隐有一些汗流浃背了，这若是天长地久地相处下去，她岂不是要半条命都没了？


    不过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姜瑟瑟实在是没办法厚着脸皮再将这件事情给推脱过去了，她只能神情略显局促不安地坐在了桌子旁边。


    她其实心中也觉得很奇怪，明明柳公子看起来是那样温和可亲、平易近人，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些害怕他。


    从骨子中透出来的害怕。


    很快柳无色便走了过来，他心思深沉、熟稔人心算计，而姜瑟瑟的心思又总是这样浅，他自然是一眼能看出来她故作镇定模样下的局促不安。


    见她如此，他心底总是有些不悦的，他自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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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面前伪装的已经足够好了，平日里对她说话也是温声细语、和煦如春风，就连她与那宋长逸这般不清不楚，他也没怎么发过脾气，顶多只是言语暗暗多一些讽刺之意。


    他难道做的还不够吗，她为何对他还是有一种隐隐的惧怕在？


    每每想到此，柳无色心中都其实是有些不悦的，他平日里虽然没养过什么宠物，可却是见过旁人养宠物的，那些宠物可是会在主人面前肆无忌惮地翻肚皮撒娇的。


    他其实也希望姜瑟瑟能这样做，希望她的态度能够更加肆意一些。


    可这其实也不过是想想罢了，若是姜瑟瑟真敢态度如此放肆的话，他恐怕又会忍不住心生烦躁。


    总而言之，柳无色一直都是唯吾独尊、嚣张跋扈惯了，他的心思恐怕他自己都猜不明白，又岂能要求旁人实事事都顺遂他的心思？


    稳了稳心神，柳无色压下了心底的那股烦躁和不悦，耐心给姜瑟瑟讲解着书册上面的内容。


    若是柳府的那些人看见了这一幕，定然会惊讶地吓掉大牙，要知道平日里柳无色可一直都是不耐烦的样子，何曾对旁人如此耐心过？


    传道授业的时候，柳无色其实还有一担心姜瑟瑟会说出一些什么蠢话，影响到他对她的喜爱。


    人一旦没有读过什么书，即便是看起来再蕙质兰心、聪慧动人，言语间也免不了会增添一些蠢笨之意，总归是有些惹人厌烦的。


    不过姜瑟瑟倒真是聪慧极了，有些字他只是念了一遍，她便能牢牢记住了，甚至还能做到举一反三。


    她虽然是没读过什么书，可当真是聪明伶俐，言谈之间也是比那些所谓的京城贵女要更言之有物一些。


    越是讲解下去，姜瑟瑟的心情便越是放松，说出口的话语也就更加顺遂她的本心，她在现代的时候读书成绩一直都很好，读书于她而言实在是再擅长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此时仿佛又回到了她擅长的环境之中，连带着她身上那股小心翼翼的谨小慎微之感也消失了许多，到最后她眉眼灵动、侃侃而谈的模样简直与她平日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此时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不曾注意到柳无色看向她的眼神眼底更是的多了几分不佳遮掩的狂热、和一种隐隐的志在必得。


    从小读书的时候，柳无色虽然性情恶劣，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冷冰冰的有些瘆人，可是府中的夫子对他还是颇为喜爱，不外乎他聪颖、过目不忘。


    从前柳无色对这些东西一直都是不以为意，今日这才算是隐隐明白了那些夫子的感受。


    看着姜瑟瑟一点点在他的教导之下如同一块儿璞玉散发出自己的温润光芒，这种成就感绝对是旁的事情所无法比拟的。


    她生的如此貌美且聪慧，简直是菩萨照着他喜欢的样子亲自动手一下一下雕琢而成，教他如何能放手？


    他不放手，他绝不放手。


    宁死也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