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手痛的要断了，在他浑身散发可怖的低气压下又不敢叫出声。


    可是还是忍不住溢出痛苦的哼声。


    齐怀瑾稍微找回理智，钳制她的力道微松，抬起晦暗不明的双眸觑她。


    在一起时甜言蜜语不断，仿佛一副非他不可、离开他会死的模样，可真正离开后，心却比谁都要狠。


    明知道他对女人的重度洁癖，却依旧和别的男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甚至上床答应求婚。


    自傲的齐怀瑾如今怎么能不明白。


    她是真的把自己放下了，并且一丝一毫都没有和他重新在一起的念头。


    心底的空洞前所未有的大，且怎么也填不满，呼呼吹着冷风。


    齐怀瑾瞳孔颤动，高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了一下，站稳后，绷紧脸一言不发地撸掉她手上的戒指走出公寓。


    留着苏雪在原地呆呆地坐着，手上戒指被粗鲁弄到后留下的红痕刺痛在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无力地瘫在沙发上闭眼。


    心里对向毅峰默默说了声抱歉。


    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发疯去跟齐怀瑾夺回戒指，况且就算撒泼发疯也不一定能弄回。


    她只能继续实行之前的计划，等他自己受不了后放她离开。


    高傲洁癖如他，一定受不了粘上别的男人气息的女人。


    是的。


    苏雪始终不认为齐怀瑾会爱上她。


    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她是他第一个能碰触的女人，第一个破了他高贵的身体，他把自己当做所有物不让别人碰触罢了。


    “小雪，和刘姨聊聊好吗？”刘姨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殷切的双眸看她。


    苏雪点头，挪着屁股让刘姨坐她旁边。


    “谢谢。”刘姨坐下微微侧身看她，抓住她的手慈爱心疼地说道，“这段日子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容易吧？”


    苏雪摇头，“没有不容易，除了刚开始有点难熬外，后面找到工作，遇到很多很好的同事也碰见了儿时的伙伴，过的挺开心的。”


    “真好。”刘姨看着她莹润的脸，沧桑的眼睛微弯。


    过了几秒，她犹豫着说，“小雪，你现在对阿瑾……”


    “我现在对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奢想和感情，只想离开这里回到我自己的生活中去。”苏雪打断她，语气坚定说道。


    刘姨唇微张，看着她坚决的脸，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但是想到齐怀瑾。


    刘姨还是想为自己视如己出的孩子说说情。


    “小雪，阿瑾他对你也没有坏到不能饶恕吧？”


    听到这话，苏雪眼里集聚怒气。


    好聚好散的前提下，齐怀瑾是没有坏到不能饶恕，之前所受的种种苦楚虽然有自己的误解，但说到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但他强行带她回来，这一切的性质就都变了。


    她张嘴欲说，被刘姨轻轻捏她的手制止，年近六十的刘姨眼神有些哀求地看着她，“让刘姨先说说阿瑾的事好吗？”


    这样苏雪如何能拒绝，她坐直身体，沉默地等她接下来的话。


    刘姨轻声道：“我之前和你说过阿瑾家里的一点事吧？其实很多事都没敢说，怕吓到你，污了你的耳朵。”


    她回想往事，有些艰难和不齿地开口，“阿瑾父母情感破裂后，除了刚开始无尽的争吵拉阿瑾入局外，后面就开始各种乱来。”


    “先是阿瑾爸爸带女人回来玩，且不避讳着阿瑾，后就是阿瑾妈妈不甘示弱带男人回来。”


    回想那些往事，刘姨胃里有些翻涌，抓紧苏雪的手看她，“你能想象吗？阿瑾从小早熟，被迫或者偶然撞见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还是至亲的父母会是什么感觉？”


    苏雪抿唇沉默，她对齐怀瑾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世界什么烂父母都有。


    苏雪想但凡换一个人，想到他从小经历这些触目惊心的事，她都会心疼，可现在她对齐怀瑾充满排斥，完全心疼不起来。


    “这也是阿瑾后来对女人排斥以至于不想谈恋爱成家生子的原因，他父母年少给他带来了太多的阴影。”


    刘姨继续说，“此后就是阿瑾的父母彻底分开，而阿瑾还没轻松多久，就遇上了家里破产，父亲跳楼，这些我跟你说过了，但没有跟你说过的是，他当时不止被疯狂追债，还被未婚妻家第一时间上门退婚羞辱。”


    十几岁的齐怀瑾长的青葱玉嫩，精致俊美的让人见之疯狂。


    可惜的是他有不能近女人身的毛病，在学校或者在外面对疯狂表达爱意的少女都是敬而远之的排斥。


    让无数人扼腕、少女心破碎。


    宋家因为利益和齐家联姻，宋佳琳同样一见到齐怀瑾就迷恋上了。


    一点不计较他排斥女人的事，有时间就围着他转。


    那时的阿瑾对宋佳琳的排斥没有那么浓，刘姨以为一切要变好之际，齐家破产了。


    宋家第一时间来齐家退婚，宋父见宋家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和青葱稚嫩的齐怀瑾，退婚更是理直气壮，高高在上地说一无所有的齐怀瑾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要他识相点主动退婚。


    刘姨至今都清楚地记得那一幕。


    中年西装革履的男人昂着下巴，脸色是高高在上的嫌弃，而她家阿瑾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碎发垂下遮住了眉眼的神色，但握紧的拳头，绷紧的清瘦身体无一不在说他在承受着怎样的耻辱。


    那时他才十几岁，虽然父母不着调，但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少爷生活。


    可这一切一夕之间全变了，傲视全国的家世衰败，父亲跳楼，他被无数狰狞如恶鬼般的人追债，爷爷闻此噩耗，本就不好的身体迅速衰败，又要承受未婚妻家的羞辱。


    一个单薄的少年根本不知道他如何熬过那段不堪的日子。


    刘姨想到这些，眼眶就不由自主地红了，她粗糙温暖的手抓紧苏雪的小手，哽咽说道：“阿瑾他真的很不容易，刘姨说这些不是在为他辩解，而是想说他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有缘由的。”


    “他本身是个好孩子，小雪你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他现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了，一定不会像以往一样对待你，他真的很爱你，刘姨从小看他到大，不会看错的。”


    “他不可能爱我，爱一个人没有这样的。”苏雪或许对苏怀瑾的成长有些感慨，很佩服他强大的能力能从那样的逆境中成长成现在这副模样，但对于刘姨说的话是不认可的。


    打断刘姨想要再开口的话，苏雪声音清亮且坚定，“别说了刘姨，我和他不可能再有什么，现在就等着他什么时候受不了放我离开。”


    “可是你们明明互相爱慕，为什么不可能？”刘姨嗓音有些干哑。


    “没有互相爱慕，他不爱我，”说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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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雪停顿了下，“以前我或许真的爱他，但现在完全没有了，何况我已经有自己的幸福了。”


    想到向毅峰，苏雪眼眸不由流露出些温暖的笑意。


    看着她这副模样，刘姨彻底说不出话。


    也同时理解了阿瑾为什么突然变得更加排斥异性了，甚至连喜爱的苏雪都碰不得。


    女孩清亮澄澈的双眸里虽然有些被困的阴霾，但却一点不缺对新生活的向往。


    她好像笃定不久后的她会回到自己平稳幸福的生活中去。


    刘姨目光有些异样。


    她对阿瑾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对于喜爱的东西或物品向来偏执，小雪真的能如她所愿离开这里吗？


    晚上吃完晚饭齐怀瑾还没回来。


    苏雪以为他今天不会回来了，没想到睡觉前嘴巴干渴出来喝水的功夫就见到了他。


    他坐在只开了昏黄夜灯的客厅里。


    苏雪脚步一顿，随后脚步轻快地朝他走去，同时用惊喜地声音说：“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她挤上沙发，像小孩子一样窝进他怀里，穿着单薄衣服的齐怀瑾身上冒着寒气，让刚从被窝里出来的苏雪打了个寒颤。


    她没有表现出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水润的双眸弯起甜甜的弧度，嘟嘴靠近他。


    能感受到他身体再次的僵硬。


    苏雪心里笑意微深，嘴巴靠近他浅色的薄唇，等着他再次排斥把她丢开。


    五厘米、三厘米、两厘米……


    距离越来越近，男人的神色也有些压抑的痛苦，放在沙发两侧的双手握拳，太阳穴青筋鼓起。


    但即使这样，他也一点没有要躲的意思。


    距离近到几毫米，清楚地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也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他却依旧没有动。


    苏雪只能亲上去，敷衍地含了几下薄唇，然后就害羞状把小脑袋埋进他宽阔的胸膛使劲摩蹭。


    她死死扒着僵直的修长身躯，心里腹诽，让你不干人事，我膈应死你。


    嘴里却吐出甜如蜜的话，软绵绵道：“我好想你啊，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和你抱在一起了呢。”


    齐怀瑾用此生最大的力气控制着身体排斥的反应，在身体两侧的手抬起，痛苦且坚定地抱住怀里的人，握在她的软腰上。


    齐怀瑾是什么人？怎么不知道怀里人的目的，又怎么不知道她在做戏。


    他此时的浑身血液沸腾，在疯狂排斥着怀里的人，乱窜的血液虬结的肌肉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像是想把他从里到外撕扯成无数碎片一样。


    但他依旧固执地抱着怀里的人儿不愿意放手。


    就像心爱且独一无二的玩具，哪怕她脏了，有瑕疵了，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他就不愿放手。


    苏雪觉得他疯的更厉害了。


    明明感觉到他粗重痛苦的喘息，和看似亲昵抱着她，实则浑身僵硬颤抖的身躯，他却不把她放开。


    看着都替他难受。


    做戏做全套，抱了许久，苏雪从他怀里出来后，喝了点水润喉，又跟着他进主卧。


    躺进床上，等他洗澡出来，又钻进他怀里。


    互相排斥的两人，一夜未眠。


    苏雪感受着他一夜痛苦的情绪和身体，以及自己疲惫的精神，都不知道折磨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