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一要到了。


    不论是学生还是社畜，都在期待那七天的假期，计划着如何安排。


    林听晚是个例外，因为就目前来说，每天对她而言都是假期。


    这晚，把加班加点完成好的稿件发送给萧嘉后，林听晚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喝。唐琦还没回卧室，正戴着圆框眼镜坐在地摊上噼里啪啦敲键盘。


    “唐琦你还没忙完吗？”林听晚拿过唐琦那只粉色的马克杯，给她接了杯水走过去递给她。


    唐琦伸了个大懒腰，接过水猛猛灌一大口，然后满足地喟叹：“没呢，谢谢宝贝。”


    “有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哦，你去睡觉吧，”唐琦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干劲满满道，“现在多干，国庆假期就能少干，和你出去旅游啦。”


    “那我在这陪着你吧。”林听晚坐到唐琦身后的沙发上。


    下一秒，她便被唐琦喊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是有个需要你帮的忙，”唐琦匆匆站起跑到自己的卧室，再出来，手里抱着一沓衣服，“宝贝，这是我店里要上的秋冬新品，都是你的尺码，你试试，有没有你喜欢的，顺便给你拍几张照片，放在我们小x书上做宣传图。”


    林听晚说好。


    以前在国外和雾宜时，开网店的唐琦经常给她寄衣服。知道她不好意思总收，唐琦就让她做寄拍，穿着衣服对镜自拍，然后把照片发到店铺的评论区作为买家秀的照片。


    林听晚接过那沓衣服，抱着往卧室走。


    “宝贝，你拍完记得先别脱啊，出来给我看看，我找找还有没有哪些能改进的地方。”


    “好。”


    拍了那么多次，林听晚也算有经验，不仅换衣服的速度越来越快，也会清楚用什么样的角度，该做什么样的姿势能将衣服的优点展现出来。


    每穿一件，她先对着镜子拍两张，再走出去让唐琦看看。


    一个小时过去，林听晚终于试穿完所有的衣服。


    唐琦让她躺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仔仔细细浏览着那些照片。


    “这张好看，这张也好看，怎么都那么好看，你简直就是衣架子，”唐琦感叹道，“宝贝，不然你来做我们店的模特吧，我给你开工资。”


    林听晚笑：“好啊，你有需要就告诉我，不过工资不用给，那些衣服就够啦。”


    唐琦后转抱住她的脖颈，哭唧唧地说：“宝贝你真好。”


    “你也很好呀，”林听晚拍拍她，看见她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提醒她，“有人发消息了。”


    唐琦以为是工作消息，当即坐好解锁手机。


    “是班群的消息。”


    “班群？”


    “对，高二高三的班群，”唐琦滑到最上方，递给林听晚，“说是国庆到了，要办同学聚会。”


    林听晚看了一眼，明白了。


    她记得高二那年，全校师生用三天的国庆假期去研学，不同年级去的地方不同，高二年级去的是望安市。


    望安市有座山，爬完山各个班在各自的所在地休息闲聊。


    郑靖作为班主任，努力调动着气氛，成功让刚认识一个月的学生们之间的关系近了一大步。后来高考结束，郑靖在教室发表毕业感言时提到：“你们是我带的第一届高三学生，两年的时间，我能感受到你们每个人对这个班级的喜爱，能感受到你们不仅是普通同学的关系，还是彼此的好朋友。那么，在毕业后，我希望你们有空多聚聚，工作后会发现，学生时代的友谊真的很珍贵。”


    此话一出，立刻有男生举手踊跃发言：“我觉得高二国庆假期让我印象挺深的，要不就定国庆假期这个时间点吧。”


    “我同意！可是上大学后不一定所有人国庆都会回来诶，我哥哥大学四年就回来过一次。”


    “那就每三年办一次。”


    “两年！三年时间太长了！”


    ……


    离开江桐后林听晚就换了电话卡，除了唐琦和其他人都断掉了联系，更不会去同学聚会。唐琦倒是每次都去，回来会发微信告诉她谁谁在哪工作，谁谁分手了，谁谁订婚了。绝大部分人唐琦都提起过，唯独没有萧嘉和周朝郁。


    “两年一次的话，不应该是明年再聚吗？”林听晚困惑道。


    对此，唐琦解释道：“你忘啦？十月六是我们学校建校八十周年，这不得回去给学校庆祝庆祝。”


    林听晚想起来了。


    “所以宝贝，你去不去？”唐琦盖上手机，全神贯注地看着林听晚。


    “我，”林听晚磕巴道，“能去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你在江桐中学上了三年，而且三年来成绩优异，高考成绩还是班级第一，全校前十，为什么不能去？”


    林听晚陷入沉思。


    真的能吗？


    她这么多年没回过学校一次，从没与当年的同学和郑靖联系过。


    怎么说都有点无情，或者说白眼狼。


    “宝贝，班长和郑靖提到你了！”林听晚纠结的间隙，唐琦在不间断地刷群消息，蓦地就看到林听晚三个字出现在了聊天框中。


    林听晚轻啊，顿觉忐忑：“说的什么呀？”


    唐琦将手机给她。


    群里，郑靖最先发了一条：【有哪位同学能联系到林听晚，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班长紧跟着问：【@唐琦，唐琦，你能联系到吗？我记得你俩高中关系最好】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追问。


    唐琦一直没回。


    因为她在用眼神询问林听晚：“去吗？去吧？”


    林听晚最终点了点头：“去吧。”


    “OK！”


    唐琦引用了班长的那句话：【能联系到的话有什么奖励嘛？（小猫噘嘴表情包）】


    班长当立即回：【我靠真能假能，能的话前几次怎么不把她叫来？】


    唐琦随便编了个理由：【班长，我也是今年才偶然遇到的OK？】


    班长：【行吧，不管怎么样，能来就好，你有她联系方式吗？如果有问问她愿意进群吗？】


    唐琦望向林听晚。


    “可以。”林听晚说。


    唐琦反手一个邀请。


    进群的一刹那，林听晚两手捧着手机，不受控地闭上了眼睛。


    唐琦被她这样子逗笑了：“别害怕，你还不了解咱班同学啊，他们都很好的，还有老郑，他高中最喜欢你了。”


    闻言，林听晚先睁开右眼，再睁开左眼，群里的消息一览无余地出现在眼前。


    都在说欢迎、发欢迎的表情包，林听晚紧绷的心渐渐松弛下来，回他们以同样可爱的表情包。


    寒暄一阵，话题转移到了聚会那天的安排和校庆相关的事项。


    林听晚打字打累了，返回微信主页。


    结果看到通讯录右上角多了个红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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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浏览着申请语里那些熟悉的名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了。


    “宝贝，萧嘉在群里说他和周朝郁也去。”


    嘴角笑容猝不及防僵住。


    过去的十分钟内满脑子都是要不要去聚会的林听晚，根本没去想周朝郁是否会去这件事。


    唐琦曾经和她说，大学期间由于没回过江桐所以周朝郁没去过，只有去年参加过。至于这次，有校庆，他去也是理所当然，意料之内。


    可这似乎也关系不到她。


    她不是因为他去的，他也不是因为她去的，无非是碰巧撞见而已。


    所以没什么的，到时候那么多人呢，避开就好了。


    “没事，他去很正常，”林听晚面色如常，“我总不能不让他去吧？”


    她自己都差点去不成呢。


    唐琦哈哈笑。


    笑够了，她试探性地开口：“宝贝，我能不能问一句，你还喜欢周朝郁吗？”


    房间倏然安静到极致。


    “喜欢吧，”林听晚声音轻柔，“他是我的初恋诶。”


    唐琦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唐琦说是。


    林听晚用手虚握成拳，比了一个数字“0”，望远镜似的放在眼睛前。


    “可能性大概为零吧。”


    -


    姐妹俩聊到十点半回了各自的屋。


    林听晚躺到床上盖好被子，睡觉前夕照例打开微信查看有没有消息，朋友圈有没有动态。


    班群里还很热闹，同时还有萧嘉的三条消息。


    【萧嘉：（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萧嘉：非常完美，很满意】


    【萧嘉：（截图）林大学霸，我画红圈的地方能不能换段文字？明天换就成，不急】


    林听晚说能。


    【萧嘉：OK，麻烦了，你对外都收多少钱，实话告诉我，别偷偷打折哈】


    林听晚打字：【没事儿，也没花我多少时间】


    【萧嘉：你不说我看着给了哈】


    之后林听晚收到了一笔比她接单高达两倍的转账。


    林听晚忙不迭退回，思索半响，说了个数字，并附加一句：【这些就是我的接单价，再多我都不要了】


    萧嘉在她的基础上又加了些：【赶紧收了哈，不然我就把你把我儿子认成周朝郁儿子这件事告诉周朝郁】


    “……”


    推搡下去也没有个结果，林听晚还是收了：【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萧嘉：甭客气，一码归一码的事儿。话说我能发个朋友圈吗？宣传附带炫耀一下】


    林听晚无异议。


    但她让他稍等一下，她把部分稿件加了个水印重发了一遍：【你可以发这些】


    【萧嘉：好嘞，诶林听晚你有没有名片什么的，万一我有朋友也想约，他们看见可以直接加你】


    林听晚想了想，然后给他发了自己之前设计的一张名片。


    毕竟她还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找到工作，何况还有房租在等着，再者萧嘉这类的稿件也不算难画，所以有的话就随缘接两个吧，当存钱了。


    林听晚看了会儿小说，十一点五十八分时，她把最后那两分钟给了微信。


    通讯录那列，又多了一位新朋友。


    申请语是：【你好，我想约和萧嘉哥差不多类型的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