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平晋城(十六)

作品:《道长,你好香啊

    她翻来覆去把符咒看了个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符纹和楼渊其他符纸上的样式看着没差别,虞怜不认识。


    黄符右下角有一道焦痕,像是被火燎烧后的痕迹。


    楼渊叹了声,从她手中抽回符纸,指腹来回摩挲着焦痕,解释道:“是专程用来对付妖物的。”


    “妖物”虞怜不可思议瞪大眼睛,刚要说话。


    楼渊一看她表情就猜到她想说些什么,挑眉轻笑说道:“别多想,符纸附着在你身上,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平晋城的妖物藏得太好,也不知有何手段,以防万一我才给你贴符,免得你这么弱,哪天不小心被妖物给暗算了。”


    一边说着,他还轻啧两声摇摇头,“不过好像还是没防住啊。”


    这段时日,虞怜忽冷忽热的态度还有时不时的刻意疏远,楼渊哪能察觉不到她的异常。


    往日这小妖总是没个正形时刻黏着他,反常得实在太明显。


    只是她不说,他又没探查到妖气,见她每日活蹦乱跳不像有事的样子,也就不好打草惊蛇。


    虞怜一听这话,便知他早就看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害得她担惊受怕好久,还让灰影有可趁之机,得亏她意志坚定,才没叫它骗去。


    楼渊自知理亏,折起符纸,放在一旁案几上的烛火上方,点燃烧掉,“下次不会了。”


    他承认错误太爽快,虞怜来时气势汹汹,浑身的刺被顺好。


    之前她一直对楼渊有些说不清的怀疑和排斥,如今想来也是灰影作祟的缘故了。


    卧房的烛火昏暗,照着窗外漆黑树影绰绰影影。


    共处一室下,她和楼渊挨得极近,还能闻到他身上幽泠的冷木香。


    虞怜的感知是很敏锐的,例如,她能清晰地察觉此刻的楼渊对她是没有恶意的,而且,和初见时相比,散发气息甚至说得上是友好。


    但她心底又忍不住忐忑,是那种出于对捉妖师本能的畏惧。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揉杂,有种难以言喻的奇诡感。


    虞怜纠结小会儿,终是选择信任楼渊。


    思索着措辞,把灰影的出现和那些诱蛊她的话全盘托出。


    **


    天色幽幽,夜幕漆黑如墨。


    章夫人单手拎着神像的头颅,步调微微踉跄,慢慢走在巷道里。


    夜深人静,万家灯火俱歇。


    清冷寂静的月华洒在路面上,把她的身影拉得修长。


    顺风顺水的安逸生活过得太久,她的确懈怠了,小瞧了这次来的捉妖师,以至于损失惨重。


    不过没关系,平晋城中的人已经榨不出太多价值了,阵法毁了就毁了。


    章夫人无波无澜想。


    她眼中噙着冷笑,身上华贵衣锦破损,沾着狼狈血污。


    “你怎敢!你怎敢戏耍我的!”


    神像里,沙哑的声音怒吼道。


    神像摇摇晃晃,里面的东西似乎下一秒就能撞开泥块冲出来,在黑暗中格外瘆人。


    一张带血的符纸镇压在神像头顶,妖物一动用妖力,就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喊声。


    章夫人神色平静,冰凉道:“我劝你老实点儿,再吵一句,我就捏碎神像,让你灰飞烟灭。”


    她语气温柔,话语却止不住凉薄,“或者把你交给那个捉妖师,你看如何?”


    “你,你……”


    妖物咬牙切齿半晌,没能憋出一句话来。


    当初它就是看章莹性子懦弱好拿捏,才抛弃白章焱转头和她合作的。


    事实上,这么些年来,也的确如此,章莹尽心尽力宣扬社神,替它收集力量凝聚实体,态度恭敬没有半分怨言,它这些年来才逐渐对她放下警惕。


    哪知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竟然、竟敢利用它!


    妖物恼羞成怒,只是如今被她拿捏住命脉,敢怒不敢言。


    章夫人嗤笑声,丝毫不在意它如何想。


    若不是她身体到底是肉体凡胎,承受不住力量,哪还用养着它储存妖力,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今夜,阴尸王该苏醒了。


    刚苏醒的阴尸战斗力不高,不会是那个捉妖师的对手,她得快点去把它接走。


    到了结界处,她折下一片树叶,放至唇边轻轻吹响。


    霎时,地面颤抖,传来山石断裂的声音。


    后院里,楼渊听完虞怜所说,抬手覆在她头顶,正想催动灵力逼出灰影,却听外边发出巨大声响。


    刻不容缓,他带着虞怜赶出去查看情况。


    临风居上方浮现巨大的圆盘,白光乍现。


    “灵盘不是毁了么,临风居的阵法为何还在?”


    楼渊对阴尸的阵法了解甚少,因此不太清楚眼前状况,不免有些疑惑。


    心中虽是不解,但手上却是本能地唤出几张黄符,咻地扔出,浮在空中围成圆圈,飞速旋转形成包围结界。


    白光没亮多久,很快又黯淡下去。


    宅院门外,一双青灰的手破土而出,生生把土地撕开一条缝隙,爬了出来。


    “淦!”


    虞怜两人飞到大门上方,就看到这惊悚的一幕,没忍住脱口而出。


    “阴尸王怎么这么……小?”她道。


    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孩模样的怪物,从地里钻出来,衣上灰旧沾着些泥。


    颤颤巍巍朝着章夫人走去。


    楼渊甩出一道灵气直逼阴尸王。


    章夫人眼色一沉,吹出的曲调猛地尖锐。


    小阴尸像是得到指令,飞快往旁边躲闪,避开攻击,接着迈着不协调的步子向章夫人跑去。


    和其他阴尸相比,动作明显灵活敏捷许多。


    只是依旧略显笨拙。


    虞怜当即掐诀,抬手挥出藤蔓,缠绕住小阴尸的双腿,拦住它的去路。


    章夫人冷着神色,丢掉叶子,抡着神像往结界上砸。


    妖物本体虽被禁锢在里面无法出来,但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妖力不可小觑,一下又一下猛|撞在结界上,不一会儿就融出一道缺口。


    章夫人穿过去,手扣在神像头上,源源不断的妖力吸入她体内。


    妖物长期吸取她身体里的力量,它体内早就融有她的一部分,现在,换她获取力量了。


    她招式狠戾袭向楼渊,楼渊拔剑迎上。


    章夫人节节败退,但不甘示弱加快抽取神像里的妖力,身体已然超过能承受的极限,眼眶通红,滑下两行血泪。


    咬牙与楼渊对峙着。


    旁边,小阴尸挣扎越来越剧烈,虞怜一脚踩在它身上,双手收紧捆住它的藤蔓。


    奈何对方力气着实大,没坚持多久,她快要按压不住它来。


    小阴尸伸出尖锐黑色利爪,割断束缚它的藤蔓,反手挥爪抓挠虞怜。


    浑浊的灰瞳一瞬不瞬盯着她,虞怜心底一颤,反应迅速后退,小腿还是不可避免被抓出一道伤口。


    小阴尸扑向虞怜。


    虞怜见躲避不开,操纵藤蔓抵挡在身前。


    “白昀,过来!”


    眼下还不是时候,章夫人并不想和两人纠缠,厉声发话道。


    收到命令,小阴尸立马调转向章夫人靠近。


    几根粗壮藤蔓倏地挡在它身前阻止它,小阴尸沙沙嘶吼两声,咬断一切阻碍它完成任务的障碍。


    虞怜紧追上去。


    章夫人侧头朝她冷冷一笑,用阴尸王暂时拖延住楼渊片刻,双手结印抽取虞怜的妖力。


    和她章夫人对视上的瞬间,虞怜眉心骤然滚烫,灰影凄厉惨叫着从识海中剥离,飞入章夫人手心消失不见。


    她的妖力也不受控制随着灰影流向她。


    “啊!”


    妖力疾速流逝,巨大压迫下,虞怜动弹不得,痛苦出声。


    追逐着小阴尸的藤蔓无力垂落,她双眸陡然充血,维持不住人形开始妖化。


    发生得太快,楼渊切断章夫人的法诀时已经来不及了。


    虞怜扑通跪倒在地,手指扣进青石砖里,十指磨出血,身子不住地颤栗,呜咽着似在忍耐极大的折磨。


    “虞怜!”


    楼渊身形一闪,瞬移过去。


    趁着这个间隙,章夫人捞起倒在旁边的小阴尸,逃之夭夭。


    “虞怜,虞怜,你怎么了?”


    楼渊顾不得逃跑的章夫人,扶起她。


    虞怜双手紧紧环绕着他胳膊,指尖深深陷进他皮肉里。


    楼渊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衣,轻易就被她撕破,豆大的血珠接连不断渗出,在瓷白的肤色上触目惊心。


    他没有制止她的动作,而是用另一只手抚着她发顶,缓缓灌入灵力。


    章夫人的手段太过粗暴,像是在虞怜身子上撕开一道口子,及时抽取力量的术法撤离,她的妖力还是在疯狂流逝。


    楼渊看出她的变化,不知所措地拿出各种符咒往她身上贴,想封住妖力,却无济于事。


    他只得把她拢在怀里,压住她的躁动,往房里走去。


    虞怜意识尚存有几分清醒,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身体。


    力量的消散,让她濒临溃散的边缘,求生的本能逼出骨子里的兽性。


    她好饿,她要进食,她要力量来填补亏空……


    虞怜神志不清地想,迫切地抓住身边一切可抓握之物。


    楼渊的手臂还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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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的身躯环住她,异香浓烈地让她几近窒息,虞怜脑海中的某个弦崩断,仅存的那点儿理智如潮水淹没般。


    她抓起他的手,呲出牙用力咬下去。


    楼渊“嘶”了声,半是玩笑半是抱怨道:“妖力都快全没了,力气倒还是这般大,我小臂都快被你咬断了。”


    虞怜听见了,但没法匀出一丝神智来思考他在说什么。


    腥甜的血气充斥口中,一股暖流从喉咙蔓延至全身,浑身躁动不安的血液得到安抚。


    她用力吮吸着。


    但总觉得还是不够的。


    虞怜渴求更多的血液和力量,手不安分地从楼渊袖口下探进去,不断朝着其他摸过去,并伸出指甲试探着是否合适咬下去。


    楼渊深吸口气,擒住她作乱的双手压在她腰腹处。


    自知这种时刻和她讲不清道理,额角跳动,扯着嘴角道:“你先等等。”


    虞怜呜呜叫着表达不满,牙齿一刻没从他手上松开。


    “……楼道长,小虞姑娘她这是怎么了?”


    方才动静不小,白浔也听到了。他被吵醒后也不敢出去,生怕成了两人拖累,直至夜晚重新恢复平静后,他才坐着轮椅出来查看。


    刚出暖阁,正好就碰上两人。


    他提着灯,正要仔细打量虞怜。


    楼渊侧了侧身,挡住她的脸,笑道:“没什么,就是受了点小伤。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说罢,不待白浔反应,他带着虞怜消失在夜色里。


    白浔神色莫名,没回暖阁,转动轮椅往右手边的廊道行驶而去。


    回到卧房,楼渊刚松开禁锢她的手,虞怜迫不及待地把他扑倒在床上。


    双腿跪在他腰侧,舌尖舔了舔唇上的残血。


    楼渊仰头看她。


    她双眸是不正常的红,细小的花藤从发间蜿蜒而下,覆盖住半张脸,脖颈间亦缠绕着细密的藤。


    看样子妖力已经所剩无多,随时都可能化作原形。


    虞怜木着表情,苦大愁深地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毫不犹豫扎头埋首他脖颈间,牙尖刺穿柔嫩的肌肤。


    起先她吮吸得小心翼翼,小口小口地吞咽。


    慢慢地发现身下之人没有反抗之意后,呼吸急促,变得贪婪起来,不停地吸食他的血液。


    楼渊轻轻揽住她,手一下又一下按揉着她的头发。


    “你喝慢点儿,可别把我吸成干尸了。”他突兀说道。


    灵气游走虞怜周身的脉络,滋补上缺漏。


    细藤渐渐褪去。


    虞怜当真吸食的速度放缓。


    卧房里没点蜡烛,黑暗无声笼罩各个角落,五感被无限放大。


    柔软温热的唇瓣贴在他颈间,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来回扫动着不轻不重,比起咬人,更像是亲舐。


    很痒。


    楼渊有些无措,只得虚虚揽着她,温香软玉在怀,他很难不心猿意马。


    阖上眼眸背诵术法来分散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小妖停止吸血,只是尖牙还埋在血肉里。


    楼渊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她接下来的动作,于是他睁开眼。


    虞怜恰好此时抽离,撑着身移开些,好巧不巧和他对视上。


    黑暗中很好地模糊了两人的表情。


    气氛凝滞一瞬后,虞怜果断又咬下去。


    这次她吸食动作不再莽撞,斯文地饮用,慢慢品尝。


    还用舌尖轻柔舔舐着伤口,不让一滴血溢出。


    麻麻酥酥的痒意引得楼渊一阵颤栗,他托在虞怜腰侧的手僵住。


    偏偏虞怜毫无察觉,心满意足喝饱后,才松嘴。


    她随手抹干净唇边的血渍,感慨道:“我也算因祸得福了。”


    馋了她好久的血,可算让她吃上了。


    “是啊,就是我有点受罪,你再多喝两口,我估计得血虚了。”楼渊幽幽道。


    虞怜嘿嘿一笑,有点心虚。


    “你身体好着呢,补两天就回来了。”她道。


    楼渊沉默不语。


    虞怜大胆些,直接捧着他的脸,真诚道谢:“道长,你真好,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接着,她吧唧一口亲在他脸颊上。


    “你,你做什么!”


    楼渊愣了一瞬,慌忙别来脸。


    “亲你啊。”虞怜眨巴着眼睛,直白道。


    灵山上的妖族之间,都喜欢用亲吻表达谢意,原始又不失分寸。


    显然,楼渊不太能接受这种表达谢意的方式,耳根子悄悄浮起绯红。


    他几次欲言又止,斟酌好说辞刚要开口。


    虞怜毫无预兆地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