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复见

作品:《魂引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停止了,唐渡又惊又喜,那几日的思念在此刻得到迸发。


    他喉结滚动,有许多话凝结在喉咙,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座上之人神色淡然,冰冷的半截面具掩盖了她的情绪,像一个陌生人,孤傲冷漠的看着他。


    那颗跳动的心渐渐冷却下去,唐渡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为什么她看向自己的神色如此陌生,没有一些情绪起伏,即便是恨意也没有。


    “娄弦……”唐渡声涩开口。


    上座之人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依旧一副坦然模样。


    她凉了声音说:“既然你有复生的法子,那便说来听听。”


    没有一丝叙旧的意思,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同唐渡说关于复生的其他话题。


    她全然当他是个陌生人。


    这种感觉叫唐渡很不好受。


    他心口发闷,闷的人脑袋发沉。


    可娄弦不愿说,他只能生生将那份感情压下去。


    唐渡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转移注意力:“肉身既已破碎,那便无法全模全样复生,只能借物还魂。”


    听唐渡说罢,娄弦坐直身子,显然是来了兴趣:“什么叫借物还魂?”


    唐渡看着娄弦的眼睛,有一瞬失神。


    他抿了抿唇,将头低下,避开娄弦的眼睛:“若有其贴身之物,萦绕其气息,用阵法做列,便能复生其魂魄。”


    娄弦的呼吸急促起来:“只能复生魂魄?”


    “是的。”唐渡又道,“且只能留其原形,原身怕是不能。”


    拂琵的肉身在万天墟被啃食殆尽了,无法重塑肉身,只能借物还魂。


    “也好,也好。”娄弦喃喃自语,身子缓缓朝后倾。


    即便是魂魄,那也是拂琵的魂魄,在没有更好的法子出现之前,唐渡的借物还魂可以一试。


    娄弦的表情有些怅然,是在迷茫无措之后所见唯一曙光的救赎。


    她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唐渡看着有些心疼。


    上座之人不再说话,唐渡定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他是不想走的,或者说,他舍不得走。


    见唐渡还站在长弦殿不愿离去,娄弦褪去方才惆怅的神色,转而又是一副疏冷之调。


    她提了声音说:“贴身之物届时我会给你,你还有什么事么?”


    唐渡嚅唇,一双挣扎的眼睛几乎要黏在娄弦身上。


    娄弦不可抑制的皱了皱眉。


    她对身旁的苍邺道:“你先回去吧。”


    话落,苍邺露出不可察觉的失落,可很快又收拾好情绪,很是乖觉道:“好。”


    苍邺离开,整个长弦宫只留下唐渡和娄弦二人。


    气氛有些微妙,一个似火,一个似冰。


    娄弦从位上站起,从长阶上走下,站到唐渡面前。


    她穿着一身艳丽裙袍,裙袍拖地,瑰艳的红将她衬的娇艳欲滴,可面上的面具却又给人一种不可亲近之势。


    是娄弦,可又和当初那个认识的她有些不一样。


    “你知道我要复生谁么?”她缓缓开口,眼睛扫过唐渡的喉咙,冷静地可怕。


    当时娄弦去万天墟就是为了救拂琵,二人间的情谊有多深刻唐渡自然知晓,如今又满天下求复生的法子,除了复生拂琵,还能是谁。


    娄弦突地笑出声:“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


    “可我还是要告诉你。”娄弦的眼神忽而狠厉起来,“当初我唤你为何不来!你不是说若我唤你,你一定会来的么!”


    那日的场景又在娄弦眼前重现。


    拂琵痛苦的挣扎着,最后渐渐没了声息,一双眼睛就这么无声的望着自己。


    多少个日夜娄弦都会梦见她,无尽无尽的陷入痛苦与自责之中。


    若是那日唐渡来的及时,只要他出现,仅仅只要他出现一下,一切都还有转机。


    可他没有,他选择了救陈玉茴,满是焦急的将人从火海带出。


    在那一刻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对背叛之人,她从不选择原谅!


    娄弦红着眼眶高声质问,几乎是要将他剖开问个清楚。


    唐渡喉结滚动,他何尝不痛心。


    当赶到万天墟时,那里没了娄弦的身影,就连心引咒也探不出娄弦的气息,那段日子他觉着自己也死了一遭。


    直到察觉到娄弦还活着的可能,才又活了过来。


    面对她的质问,唐渡无法反驳,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始终是食言了。


    拂琵的死,或许与他撇不开关系,所以娄弦才会这么恨。


    恨也罢,只要是对他还有情绪波动,唐渡就满足了。


    他压低了声,言语中是压抑不住的愧疚:“对不住,隗圣殿将万天墟的妖鬼放出,永清县大乱,我……”


    唐渡越说越说不下去,他想解释,越解释越觉徒劳。


    终究是放弃了她不是么。


    果真,娄弦嗤笑一声,满目不屑的看着唐渡:“唐道长,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圣人菩萨心肠,谁都需要你去救。”


    “唯独我,不在你的范围。”


    最后一句话宛若一把刀子深深扎进唐渡的心里。


    他慌忙抬头,一向稳重的他竟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这样的,你很重要,是我,是我没有及时赶来!是我太自信了,我、我……”


    娄弦脸上的恨意渐渐消去,转而是一副麻木的神态。


    她轻然一笑:“唐道长放心,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再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从此便各是桥路,永不相交。


    唐渡怔然看着娄弦,一时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什么叫以后不会了,他们没有以后了么。


    他声音有些发涩,仍不甘心开口:“娄弦……”


    娄弦无情打断:“在这里,你要叫我尊主。”


    唐渡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捏紧,紧绷着声音,缓缓吐出两个字:“尊主。”


    娄弦很是满意的看他,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只留下唐渡一人站在长弦宫内。


    外头的天渐渐暗了,褪去了白日的燥热,夜晚竟透着些凉意。


    娄弦没有睡意,一人站在外边看着夜际。


    星点斑驳,薄云拂过凉月,莫名有些怅然。


    娄弦心中想着事,连后边来人了都没有注意,直到苍邺出声:“还不睡么?”


    娄弦双手环胸,仰头看着夜色,头也不回道:“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苍邺站到娄弦身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想拂琵的事?”


    娄弦轻嗯一声,并不否认:“希望顺顺利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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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除了隗圣殿,她只剩下娄弦这一心事了。


    “会的。”苍邺笃定道。


    末了,似不经意提起,苍邺转了话说:“唐渡,你是怎么打算的?”


    娄弦也不回避,十分坦然道:“等拂琵还魂之后,便叫他离开。”


    “这样啊。”这三个字更似一声叹气,苍邺意味不明,“我以为你会叫他留下呢。”


    娄弦转过头,有些不明所以:“我留他做什么,留你一个已经很仁慈了。”


    这话说的有些埋怨。


    娄弦心中其实并没有面上这般坦然,她对唐渡还是留有情愫的,若非如此,也不会避而不见了。


    见苍邺神色有些微妙,娄弦没了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苍邺顿了顿唇,挪开目光去看夜色,怅然道:“若是放不下,还是将话说清楚比较好。”


    他说这话时,心中莫名有些失意。


    这几日娄弦的种种反应他看在眼里,即便她不说,苍邺心中也清楚,娄弦放不下唐渡。


    可他们之间隔了拂琵,生死隔阂不是这么容易能消除的。


    若娄弦心中有他,苍邺倒也愿意去争一争,可每当他将话说到嘴边,娄弦总是下意识掠过,有时还未惹得她不悦。


    娄弦就是这么一个人,爱恨分明,认定了就不轻易回头。


    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或者说,他的运气向来一般。


    “我同他没什么好说的,你别操心了。”


    娄弦生冷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她下定了决心,背叛之人,绝不回头。


    ……


    银卿没想到娄弦会主动找他,来到长弦宫时,唐渡正和娄弦说着什么。


    见他进来,娄弦开口道:“将你那玉雕狐纹哨拿出来。”


    这是银卿送给拂琵的物件,拂琵总是拿宝贝揣在身上,算得上是拂琵的贴身之物。


    银卿不知娄弦要做什么,他与唐渡对视一眼,下一瞬希望燃起,有些喜悦道:“是找到复生拂琵的法子了吗?”


    唐渡怕他过于期待,解释道:“拂琵肉身损毁,不能重塑,只能借物还魂,以其息留其魂,且还魂之后,也只能留其原形。”


    银卿原本激动的眸子渐渐暗淡下来,像一盏灯倏尔熄了。


    很快,他又重新燃起光芒,攥着手中的玉雕狐纹哨道:“不要紧,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能让拂琵活过来就行。”


    他将玉雕狐纹哨递给唐渡,郑重道:“唐道长,拜托你了。”


    娄弦也想快些见到拂琵,这几日她都在等唐渡做准备,也不知这准备做的如何了。


    “你这阵法何时能列?”娄弦问。


    唐渡答:“随时都可。”


    他顿了顿,继续道:“拂琵是狐族,需要同族血脉做引。”


    唐渡话音正落,银卿赶忙道:“我可以的。”


    唐渡看了娄弦一眼,她没有说话。


    娄弦自然不会拒绝,她本就对银卿有所怨,即便银卿不愿,她也会想方设法叫他点头。


    见娄弦不语,唐渡又自顾道:“需找一处妖气旺盛之地,做法时更不得有人闯入,否则前功尽弃。”


    妖气旺盛之地,现成的不就有一处么。


    娄弦道:“我亲自守着,绝不会有人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