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阿汝

作品:《魂引

    白天的路要比晚上好走许多,视线清晰,那些残房败屋也不似晚上瘆人,只是荒村空荡,到底是有些萧条空虚。


    娄弦走到原先妖殿司所说的死湖,绿幽幽深不见底,上面黏着枝杈浮萍,还有股难闻的腐烂恶臭之气,湖里大概也没什么活物了。


    死湖边上的尸体已被人清理干净,没留下什么痕迹。


    娄弦抬头望去,那间屋子离死湖并不远,没几步路的功夫。


    正当她起身准备朝屋子走去时,娄弦眸光一瞥:“谁在那儿?”


    残屋背后,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缓缓走出来,玄紫锦袍将他整个人衬的瑰丽凛然,不可近人。


    散着淡华的眸珠若有所思看着娄弦,叹气道:“想找个只有你一人的机会,真难。”


    娄弦微微扬头。


    这不是上回在谷坞养伤的那位吗。


    自己不去惹他,反而他找上门了。


    她目光下移,看向苍邺的腰间。


    苍邺肩宽腰窄,金边黑云腰带勾勒出完美的腰杆,配上剔透晶润的玉贝,连着整个腰间都精致了。


    果真是好宝贝。


    娄弦这才想起来:“原来玉贝说的是你啊。”


    斗活尸那日,陈御裴对着某处发神,以为他是吓傻了,原是有人在那。


    这人一直在跟踪自己?


    娄弦摸了把高束发尾,语气有些隐隐的不快:“今日我不想跟你动手,趁我没反悔前,滚吧。”


    那人不怒反笑:“你不是在查活尸案吗,我可以帮你。”


    “帮我?”这回轮到娄弦笑了,“谁说我在查活尸案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别烦我。”


    “别的事我也可以帮你。”苍邺的眼睛倏尔看向娄弦脚下,“比如现在。”


    娄弦脚踝忽然一紧,一双手破土而出死死抓着她的脚踝。


    她慌忙转头,一张腐烂的脸从地下钻出,随即攀附娄弦跃至地面。


    他张开空洞的嘴朝娄弦扑来,娄弦面色微凉,转了音调说:“不用你帮我。”


    她双手凝结,速尔飞身朝活尸砍去。


    活尸不会变通,数量也不多,不过三两下功夫就将那尸体大卸八块。


    正当娄弦准备回身时,耳边传来许多含糊不清的呓语声。


    周遭的黄土不知何时松动了,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急着想冒头。


    娄弦闪过念头:这些活尸不会都藏在地底下吧。


    身体忽然往下一沉,一只脚入了土,她赶忙单手撑地将身体带了出来。


    不等她缓过来,原本松动的土坑瞬间凹陷,不同腐烂程度的活尸接连从地里爬出。


    白天看得是更清楚,皮肉相连,白骨森森,模样实在有些骇人。


    接二连三的活尸朝她们二人扑来,娄弦穿梭于活尸之间,苍邺抬手起结:“还是帮帮你吧。”


    苍邺娄弦二人攻守交接,光影轮转。


    这些活尸攻击力并不强,他们只知用蛮力冲撞,见人就咬,只是那力气大的吓人。


    天悲戟被牢牢钳住,娄弦用力一抽,长戟纹丝不动。


    又闻身后有活尸袭来,她握住长戟一头翻身上越,一脚踹在活尸后背,胳膊被拽出,娄弦趁机一刺,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发臭的尸液溅到苍邺身上,他看着被弄脏的衣袍拍了拍,有些埋怨:“好脏。”


    娄弦嫌弃的甩甩手,又见苍邺一脸固执看着自己,没好气道:“看我做什么?”


    “你把我弄脏了。”


    苍邺说的认真,娄弦歪了歪嘴,盯着他的眼睛走近了些,将手上的尸液一寸寸擦在他衣袍上。


    “所以呢?”娄弦无畏看着他。


    苍邺任由娄弦将尸液抹到自己身上,眼睛却看着娄弦手上的银戟。


    他没来由问了一句:“这是你的法器?”


    “怎么?”察觉到苍邺探究的目光,娄弦掌心凝力,将天悲戟收了进去。


    苍邺收回目光,淡淡道:“没怎么。”


    活尸被杀穿,那些离了体的怨魂又去找寻下一具尸体。


    确保地上的活尸不再扰动,苍邺转身朝死湖边的屋子走去。


    像是知道这屋子住了人,苍邺推门而入,对身后的娄弦道:“人不在。”


    明明昨夜来村子的只有他们几个,可他却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你果真在跟踪我。”娄弦进屋。


    屋内陈列着破旧家具,桌上还放着碗筷,像是一家三口刚准备吃饭,那些饭菜早已被厚重的灰尘掩埋,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床铺凌乱,被子胡乱叠在一侧,又潮又重,伸手一摸便是厚厚灰渍,这样的地方竟然会有人住。


    她捻了上边的灰渍,语态有些不客气:“想做什么?”


    苍邺似没有听见,自顾打量了周围,转了话语道:“看着不像是住人,倒像是守着什么。”


    娄弦不依不饶,拦了他的去路:“仇家?”


    她的仇家各个想要她死,追着她杀的不少,可对眼前之人娄弦却没有一点印象。


    苍邺带着调侃的语气:“你有很多仇家?”


    娄弦瞥了他一眼,朝里走去。


    “还行吧,也就千百来个。”


    昨夜没有进屋,有些东西只看了大概,眼下细细一察,屋子里根本就没人住人的痕迹,昨夜看见的女子更像是个幻觉。


    朝里走去,卧房后边还有一个小隔间,隔间内置一案台,上边放着铜鼎香炉,香炉内几只烛香已经燃到底,积起一层炉灰。


    这小隔间与外边所有都不同,干净整洁,连案台都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整个房舍也就这间屋子有活人的痕迹了。


    顺着香案往上,娄弦的目光停在了案台中央。


    那是一块朱红灵牌,上面刻了三个字:祭阿汝。


    这灵牌写的简洁,既没有逝世日,也没有其生时,说是灵牌,看着更像是个念想。


    “阿汝。”身后进来的苍邺轻念,“听着像是个女子的名字。”


    娄弦又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这个屋舍的东西都没有被带走。


    昨夜天黑,看得不清,娄弦现在才记起,这一路走来,整个村子似乎只有人消失了,里面的东西通通都保留着,就好像主人出了趟远门,不过几日就回来了。


    她心中划过疑虑,又看向那朱红灵牌。


    “阿汝。”娄弦又细品了一遍。


    苍邺伸手拿起那灵牌仔细端详,牌面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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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有些岁月了,可刻字上的金漆却是新描的。


    “有人很在意这个阿汝。”娄弦看着灵牌说,“怕她被遗忘,所以一遍又一遍描新。”


    “谁在意阿汝?”苍邺将灵牌放在原本位置,转头看向娄弦,“谁又是阿汝?”


    苍邺的瞳孔很淡,像一枚剔透的宝珠,此时他就站在娄弦面前,静静望着她。


    娄弦看了他一眼,转身朝隔间外走去:“不知道。”


    其实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昨夜那个女子住在里面,可这屋子根本就没有住人的痕迹,连床单被褥都是厚重粘潮的。


    正如苍邺猜测,与其说她住在里面,倒不如说她守在里面,至于守着什么,那块灵牌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在守一个叫阿汝的女子。


    娄弦走到屋外,看着那片死湖思索起来。


    阿汝和昨夜的女子是什么关系?和这些活尸怨魂又有什么联系?阿汝,又是怎么死的?


    “你为何不问问她?”苍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娄弦循声抬头。


    不远处有一人跌跌撞撞走来,她似受了伤,步履有些虚浮。


    待走得近了,娄弦这才看清,正是昨夜所见到的女子。


    只听一声凄厉惨叫,女子跌倒在地,身后之人趁机给她一击,女子呕出一口腥血,那人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娄弦心道不妙,一个箭步上前替她挡下,又顺手揽起女子的腰,朝后一移,稳稳站定。


    女子受了重伤,整个人无力耷在娄弦肩上,娄弦眉头微蹙,低声问:“你没事吧?”


    女子摇摇头,刚才那一击叫她彻底说不出话了。


    娄弦抬头望去,追杀之人戴一银白面具,看不见他的五官,连头发都被斗篷裹了个严实。


    面具下那双眼睛正盯着娄弦,似乎在打量她,本以为他还会继续强攻,没成想银面男停留一会儿后就消失离开了。


    眼下情况特殊,也顾不得上面的污渍灰垢,娄弦将女子带进屋放到床榻之上。


    女子面露痛苦,嘴角挂着尚未干涸的血迹,可偏偏那双眼睛眨也不眨,一动不动望着前方,看起来格外怪异。


    娄弦转头问苍邺:“会疗伤么?”


    苍邺莫名反问:“你不会?”


    她不会救人的术法。


    上回拂琵受伤是唐渡救的,这回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娄弦理直气壮道:“对,没救过人,不会。”


    床榻之人的气息有些浅了,苍邺没有反驳。


    一股轻柔之力滑过伤口,女子痛苦的神色缓和下来,只是脸色依然虚弱。


    待女子清醒过来,娄弦开口问:“怎么称呼?”


    她犹豫半晌,虚浮的声音从喉间发出:“……青鲤。”


    青鲤?


    娄弦又细看起女子的表情,那双眼睛直愣愣睁着,始终没有眨眼。


    想起刚才在隔间看见的灵牌,又问:“阿汝是谁?”


    原本木讷的神色忽然有了触动。


    青鲤将头一偏,似乎是透过石墙在看里面的灵牌。


    “阿汝,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她的漂亮,她女子的身份,叫她变成了湖底的沉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