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醒了(二)

作品:《魂引

    过几日便是中秋,谷中也开始忙起团圆饼。


    陈御裴给家中去了信,说是今年中秋不回家了,准备在阿含谷过。


    月桂飘香,金粒粒落在地上,拂琵将新做的团圆饼放在桌上,金黄酥皮,裹着甜腻的蜜陷,还未进门就闻到了甜香。


    陈御裴最是捧场那个,围着拂琵忙前忙后,又是和面又是递水,在家都没这么勤快过。


    娄弦看着陈御裴献殷勤的模样,咬了口团圆饼对唐渡道:“拂琵对男人还是过于心软了,这才几天就被缠上了。”


    团圆饼内加了桂花粒,馥郁芬芳,甜而不腻,娄弦眼前一亮,又从盘中拿了一块。


    唐渡见娄弦吃的开心,也被调动味蕾,伸手拿了一块。


    他不喜吃甜,刚咬下一口,酥皮渣软,桂花香充斥鼻腔,一切都恰到好处。


    “如何?好吃吗?”拂琵一脸期待的看着娄弦。


    娄弦还未评价,一旁连吃五个的陈御裴拼命点头捧场:“好吃好吃,拂琵姑娘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拂琵放下心来。


    先前在闇狴城没有机会,她也是第一次做团圆饼。


    她将其中几个用绢帕包裹,准备拿去给柳式通尝尝。


    “对了。”陈御裴将手中的酥皮渣拍干净,“中秋那日街上会有傩戏表演,届时我们一块儿去看吧。”


    娄弦顺口问:“傩戏?做什么的?”


    “驱邪纳祥。”唐渡说道,“荆州百姓每年佳节都会举行傩戏表演,祈祷来年平安顺遂,万事无忧。”


    百姓没有通天的本事,往往寄希望于神明,以此来倾说心中夙愿。


    望家人身体康健,望来年丰收物饶,望寻觅良缘佳偶,有了希望,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娄弦对寄于神明之事没什么兴趣,倒是拂琵兴致勃勃地问:“那日岂不是会很热闹?”


    陈御裴一听,趁机走到拂琵身侧吹鼓道:“自然是热闹!还能见到许多新鲜玩意儿呢!你想吃糖人吗?若你喜欢,我全买给你!”


    “阿弦!”拂琵一脸兴奋转向娄弦,显然是被陈御裴说动了。


    她还没见过人间的热闹,想看看街上的各式新鲜,还有陈御裴所说的糖人。


    娄弦看着陈御裴一张一合的嘴巴,手中的团圆饼瞬间索然无味起来。


    不愧是蝶戏百花之人,三两句温柔絮语就把拂琵勾出了兴趣,陈御裴哄骗姑娘的手段果然有一套。


    她走到陈御裴身旁,将手中另一个没吃过的团圆饼胡乱塞进他嘴里,带着些许不明的意味道:“吵死了。”


    顺手又将碎渣擦在他衣服上。


    陈御裴茫然极了,又不敢随意生气,只能默默将嘴里的团圆饼咽下。


    这饼实在是噎人的很,他梗着脖子好半天才吞下,看看娄弦,又看看拂琵,小声抗议:“我又说错话了?”


    拂琵捂嘴轻笑,满是期待的问娄弦:“那日总归无事,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就下山凑凑热闹,我还从未看过傩戏呢。”


    娄弦本不想去,若她拒绝,岂不是叫陈御裴占了便宜。


    想到此处,娄弦对一旁的唐渡说,“唐道长一块儿?”


    唐渡呷了一口热茶,甜味冲淡不少:“我不喜热闹,你们去吧。”


    娄弦也不强求:“也罢,唐道长性子清冷,去了反而无味,还是留在谷中最好。”


    娄弦微微一笑,拍了拍唐渡的肩朝西院朝外走去。


    醒来这么些天,她还没在谷中好好逛逛,眼不见为净,索性朝人少处走去。


    阿含谷四面环山,院子都错落分布在不同地方,大多数都是沿着山谷地势而建。


    院子间由青石小径或走廊相连,别看这谷中人不算多,地方却是大,若是不小心走岔了,一时半会儿还不定能走出来。


    娄弦挥去眼前碍事的枝杈,回望刚才走过的路,心中迷了方向。


    她打量四周,此处虽还是阿含谷的山界,可与外头大不相同。


    月地云阶春和景明,没有一丝酷暑之迹,既不湿冷也不干热,倒像是有人特意打造了舒适之境。


    娄弦抬手,凝神看着指尖。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此地灵力充沛,她觉身体轻盈许多,也不疲乏。


    “阿含谷竟有如此修养之地,原先怎么从未听过。”娄弦喃喃。


    她怀着疑心继续朝前走。


    路过一片长春花,眼前路径逐渐开阔起来,此地深处竟藏着一间木屋。娄弦还未来得及诧异,便被眼前静坐的男子吸引了目光。


    玄紫锦袍,衣袍处绣着的金丝赤蛟图纹似暗流涌动,瑰丽而深沉。其眉眼更是俊凌华贵,饶是闭眼坐在那儿就叫人不可靠近。


    她眼眸一转,被其腰间一枚玉贝所吸引。


    那枚玉贝此刻正闪着光芒,像是提醒主人有危险靠近。


    好东西


    想要。


    娄弦眉眼一挑,正欲上前,原本闭目的男子倏然睁开眼。


    在眼帘轻掀那一刹,一道气压朝娄弦横扫而去如刀刃袭来。


    娄弦眼见不妙,即刻后翻稳稳落地,心中警戒顿起。


    男子起身,目光凝聚在娄弦手腕,虽不动声色,可娄弦还是察觉到他的探究。


    “引魂铃。”男子清越的声音传来。


    娄弦脸色微变。


    他认得引魂铃?


    世人只知有一玉铃能引丢失魂魄,却不曾知晓这玉铃长什么模样,当初她为了夺这引魂铃可费了好大劲,他竟一眼瞧出来了。


    娄弦心中的疑云还未消散,又听眼前之人轻易道:“你体内魂魄不全。”


    男子言下定论,一双淡眸审视着娄弦。


    搞什么,她还什么都没说,此人就道出了她不少秘密。


    有点麻烦了。


    娄弦眼神逐渐犀利起来:“不太公平啊,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却把我看了个底朝天。”


    娄弦手中凝力:“若我现在动手,也不算过分吧?”


    天悲戟呼啸而出,二话不说朝男子杀去。


    男子身形一动,紫色玄光如墨逸去,一道红影速尔上前,抓住戟柄朝前打去。


    漫天春花席卷,一暗一扬的身影在花迹中你来我往相互纠缠。


    长戟滑过男子喉间,他后腰一仰,反手扯住娄弦刺来的戟柄。


    娄弦身子一倾,撤手一跃踏至男子肩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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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凝力将天悲戟夺回。


    娄弦又撑戟抬腿踢去,男子抬手一引,迂回挡去。


    二人相战,将木屋前的长春花打了个零落,纷扬而下。


    娄弦一旦出手,若非她想停手,势必要将人打趴下才罢休。


    男子恐也看出娄弦难缠,不再迂回,转守为攻,几道光芒对峙,一时分不清上下。


    他侧身躲过娄弦杀意,正欲遏其手腕,娄弦身形一转,手中招式未减,却听不远处有焦急声传来。


    “别打了,二位别打了,我这花都给打坏了!哎呦,心疼的我。”


    听闻有人在谷中动手,柳式通连拂琵给的团圆饼都没来得及吃,就急匆匆往这儿赶来了。


    苍邺将娄弦手腕一擒,二人四目相对,谁也不愿先松手。


    “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二位是仇人?”柳式通百思不得其解。


    谷坞里这位自受伤以来就一直在养伤,也不曾透露什么信息,两人什么仇什么怨,下手都如此之重。


    苍邺五指一松,将娄弦往外一推,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袍,怪气道:“你问她。”


    柳式通又把目光转向娄弦:“这是你仇人?”


    “不是啊。”娄弦拍掉落在肩上的花瓣,轻描淡写说,“话太密,有些不爽。”


    话太密?


    柳式通像是听了个笑话,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谷坞这位话太密的。


    自他留下阿含谷以来,柳式通听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除试药之外,柳式通就没听他说过别的话。


    一旁未说话的苍邺盯着娄弦手中那把银戟,若有所思。


    方才没来得及问娄弦就飞身杀来,当下再看,却是有些眼熟。


    他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子,身着红裙,未抹浓妆,捆在墨发上的红丝带搭在肩头,随意又张扬。


    好似在哪儿见过。


    化龙之际,他从九巨山脉苏醒,在最虚弱之时遭人背叛,生死之际,正是那抹红光从天而降替他退敌。


    只是他未看到那人的正脸,只留下模糊不清的背影。


    “你——”


    柳式通未注意到苍邺张嘴,怕再生事端,他拉着娄弦朝外走:“他是我费了好大劲救来的,你可别再把他打伤了。”


    娄弦收了长戟,回望一眼。


    那男子还站在木屋门前,直直看着她。


    娄弦问:“他是什么人?”


    柳式通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当初我救下他时,体内全是寄生的毒虫,它们食肉噬骨,再晚些恐怕就只剩躯壳了。”


    “如今体内的毒虫虽驱了,可身体还未痊愈,你若真想杀他,等我治好了再动手,我柳式通绝不允许有我治不好的病人存在!”


    后面的话娄弦并未听进去。


    她思索着柳式通上半句话。


    方才与他交手,身手修为并不亚于娄弦,受如此重之伤,想必是被人设了局。


    见娄弦不语,柳式通不放心再次提醒道:“他身份特殊,若是透露出去,我这阿含谷怕是永无宁日了。”


    “哦?是吗?”娄弦哼哼两声,加快了步伐,“这我不能保证,太聪明的人,我向来不太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