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怎么可能和群陌生人一起玩？周漾叹了口气：“可是我不认识……”


    “你来了就认识了，202包厢，求你了，来吧好吗？”


    张北掀眼皮，一瞬看进她眼睛里。周漾睫毛颤了一下：“可是……”


    徐子晴声音都快要尖叫了：“别可是了，你答应了陪我过来。”


    周漾没说话，徐子晴在电话里哀求她：“求你了，周漾，过来。”


    周漾“嗯”了声，电话那头马上挂断了。


    牛奶罐子推过来，张北淡声说:“你同学好像出事儿了？”


    周漾“嗯”了声，指尖在手机下按下110。


    张北看了眼手表，问她：“这个点儿报警，警察最早也要半个小时之后赶过来，你同学等的及吗？”


    周漾摇了摇头。她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状况，眼下得先进去看看，想办法拖住人，然后再等警察过来。


    张北点点头，跟她说：“喝了牛奶，你往前开路。”


    周漾仰头把牛奶喝完了。


    张北就站在她身后，她看他一眼，竟有了点底气。


    出了“有家饭团”，露天烧烤边的塑料凳子一溜哐当响，一圈人站起来挥手“北哥”“北哥”的招呼着。


    张北嘴上说着“你们吃着”，随手一指瞄点，“我进去待会儿。”


    一圈人看见周漾又乐呵呵地坐下了，眼睛却还望着这边。梁彦俊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笑嘻嘻地和周漾打了个招呼，举着掌中宝：“哥这真的好吃你吃点儿。”


    张北揽着他脖子，踩着周漾的脚印往前走。


    临进门周漾不安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张北冲他笑了笑。


    开门时她看着里面愣了愣，里面的人看着她也愣了愣。搂着徐子晴肩膀的那只咸猪肘让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包厢斜刺里伸出只胳膊出来捞她，被梁彦俊亲热地贴上去了。


    等阿松看清后边儿阴影里冒出来的俩人头，狠狠瞪了徐子晴一眼。


    徐子晴也懵了。她完全不敢动，也没想到周漾能带着别人过来，还是两个她不怎么认识的人。


    她有好多话要说，刚刚找不到时机，这会儿眼神追着周漾，被张北不动声色地隔开了。


    张北随意丢了个打火机到桌子上。


    “不介意一块儿玩会儿吧。”他说着，自顾自坐到阿松对面。


    梁彦俊笑嘻嘻的带周漾在他俩中间坐。


    阿松垂眼皮看桌子一眼，哈哈大笑。


    “来的都是客。”


    开门的那个开了瓶酒倒上，眼睛往桌子上瞥一眼，凑过来说：“这打火机是真不错。”


    镶金鬼王六牙神象，随随便便一个9000多。


    阿松的手从徐子晴肩膀子上下来，身子往前凑了凑。他眯眼看着这块鬼王，心里盘算着这小子穿身校服进来，没想到兜里这么有货。


    他举着酒瓶子对张北说：“来，兄弟，哥几个请你喝一个。”


    梁彦俊扯了扯嘴角，心说这人牛逼大了敢在北哥面前称哥。


    张北没碰那酒瓶子，淡声说：“我来把她朋友接走，不会喝酒。”


    阿松哈哈乐着摇摇头：“不会喝那你可接不走。”


    “我们玩一局怎么样？”张北说，“愿赌服输。”


    阿松一下子来了劲头：“赌什么？”


    “简单点，骰宝，赌大小，”他慢条斯理地转着手上的打火机，“我输了，鬼王是你们的；我赢了，这俩女孩儿我带走。”


    阿松盯着他指尖，谨慎道：“我得先看看是不是原版机。”


    张北随手一抛，淡着声说：“看仔细了。”


    24k金，刚他进门磕在桌子上的那一声就有响动。东西是真牛逼，阿松握着鬼王看了好几遍，把东西轻轻放到张北手边的桌子上。


    “不能反悔。”阿松说。


    “好。”张北点头，轻勾着嘴角，“我坐庄？”


    “我不信任你。”阿松说，“你这人给人感觉太危险了。”


    张北笑了笑，毫不介意：“那你坐庄？我是闲家。”


    阿松摇摇头。


    他见识过听音辨点儿的天才。他们老家的瞎子隔着墙头就能听出墙对面摇出的点数。虽然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做到的，他也不觉得眼前这人能做到，但他还是忌惮。


    张北这人本身就让人觉着危险，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他竭力压制着，可那股子气息是隐藏不掉的。况且他这个人，从坐到这里就太稳了，那种胜券在握的稳，本身就不正常。


    阿松下定决心，一切都交给天意。他一把揽过徐子晴，大着嗓子说：“她来坐庄，”他又看眼周漾，指着她，“对面的美女来猜。”


    张北看着阿松，缓慢地收了笑。


    阿松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揪着徐子晴的右手亲了一口，把骰盅推给她。


    徐子晴不敢反抗，低头用力地摇晃骰蛊。骰子在里面叮当作响，她也不敢停。她真的害怕停下来以后，输掉的俩人会一走了之。


    如果只剩下她和周漾……她想到刚刚那双游走在她肩颈的手……闷头把手上的骰蛊摇的更用力了。


    太久了，久到阿松都不耐烦地咳嗽一声。徐子晴一惊，这才咬着牙把骰蛊放到桌子上。


    周漾盯着那黑漆漆的一只，听对面的阿松说：“先说好，是大是小，美女只有一次机会。”


    周漾抬起头，问他：“多少是大？多少是小？”


    这什么鬼问题？这问题问的把对面仨人都给傻住了。


    张北也叹了口气，低头在她耳边吹风。“3个骰子，4到10是小，11到17是大。”


    “哦。”周漾耳朵痒痒的，缩缩脖子。


    每个骰子1至6的点数。


    周漾伸出右手食指。


    三三得九，小。


    伸出左手食指，三四十二，大。


    左手大拇指，三五十五，大……


    对面仨人看着她掰手指头忍不住哈哈大笑。


    张北低头，正巧对上周漾抬头道：“一半一半。”


    “嗯。”他点头。其实想告诉她玩骰子不是这么算的，不一定每次摇出来的三个点数都一致。但想到给她解释完她没准儿更懵了，不如就顺着她。张北漆黑的眸子闪了闪，不自觉勾起嘴角道，“所以……随你心意。”


    他可以不用在意这一场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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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不能。


    周漾怕真把他打火机输掉，很紧张，紧张得额头冒汗。


    除了张北，包厢里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想要知道她嘴里能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周漾抿着嘴角，望着骰蛊皱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周漾拖了三分钟。


    见她迟迟不说，阿松不耐烦敲了敲桌子。


    “快点儿的，蒙一个。”


    对面的俩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啊，随便蒙吧。”


    张北看一眼三个人，从容道：“让她想。”


    “行呀，”阿松笑呵呵的，“输的话你得陪一杯。”


    梁彦俊道：“不行。”


    张北点头：“可以。”


    梁彦俊在旁紧张道：“北哥，你喝酒会出人命的！”


    阿松看了他一眼。


    张北随意往后一仰：“没事，反正她也不一定会输。”


    周漾咽了口唾沫。她盯着那个漆黑的骰蛊又看了一分钟，说实话她感觉自己这几年气运都不太好，所以估计大不了，于是只能咬着牙说：“……小。”


    几乎是同一时刻张北揉了揉脸，梁彦俊看他哥那个表情，就知道这局绝对完。


    果然。


    阿松掀开骰蛊。


    五、五、三。


    十三个点儿。


    周漾懊恼地看着那三个故意和她作对的点子，听对面爆发出一阵狂浪的大笑。


    “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琢磨了五分钟琢磨输了。”


    “玩这玩意儿就不能琢磨。”


    几个人哈哈笑着点马后炮，阿松咧着嘴把桌上的三杯啤酒撤了。酒一泼，重新开了一瓶，倒上杯新的。


    他倒的慢，以至于手上的这杯格外满。


    张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眼风扫到巴巴望着他的周漾，心里笑骂句这小屁胆子！


    梁彦俊跑过来拦，被张北伸手隔开了。


    “一杯而已。”他说。


    梁彦俊抢不过，气地踹了脚茶几，狠狠瞪了对面一眼。


    大半杯啤酒下去，周漾偏头看他，见他睫毛被眼里的水汽浸湿了，眼尾洇开一尾红晕，原本野性的眼睛就多了两分妖冶。


    阿松等不及张北喝完酒把打火机递到他手上。他起身摸上鬼王，东西在张北眼前晃了晃。张北不在意地一勾嘴角，笑着说：“怎么样，再玩一局？”


    “可你已经没有赌注了，”阿松哈哈笑着，他已经把张北的鬼王揣进了兜里，眼神里多少带着挑衅，“难道你兜里还有第二个鬼王？”


    “鬼王没有了，”张北喝完杯里最后一口酒，甩出只手机，“钱有的是。”


    阿松盯着他，谨慎地问：“一把多少？”


    “八千。”张北说，胳膊大开仰躺在沙发上，“我输了，八千归你。我赢了，把她们俩带走。怎么样，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阿松一揽徐子晴，指着她，“还是她坐庄？”


    张北点头。“可以。”


    这把徐子晴更紧张了，说是摇骰蛊，不如说是抖骰蛊，颤着身子抖在时针指向七点整之前，慢慢撤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