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叶文意赶牛车送叶瑾去县里坐火车，火车9点发车到兰省12点左右。


    “爷，奶奶做豆腐的手艺好，如果我娘开年不缺人，你和二叔在县里开个豆腐作坊吧。”叶瑾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和并排走着的叶文意说。


    “县上家家都会做豆腐，买豆腐吃的人少，家里庄稼要紧，划不来。”叶文意笑孙女想法简单。


    “划得来的，县里租一间房，成子哥和娇娇姐都能帮忙。我们村到县里只有五十里路，豆腐坊可以开在火车站旁边，豆渣可以养猪养鸡。”


    “还是种地安稳。”叶文意是怎么也不愿意去城里的，动荡了大半辈子就想过点安稳日子。


    天大亮，爷孙俩也到了火车站，叶瑾进站买了票，买了一张站台票。


    等火车停靠，叶文意帮忙将二百多斤粮食搬上车，急着出来看火车站门口绑着的牛车。


    到省里12点多，叶瑾将三袋粮食从火车上搬下来寄存好，坐公交车牛家村找牛立春帮忙。


    “立春哥，我拉了两百多斤粮食，麻烦你看着给我磨成面，玉米麸子送你。”


    牛家村靠近水电站，村里已经用上电磨，电磨一个小时就能磨一百斤面，一百斤粮食取八斤粮食的加工费。


    “没问题，我都给队长说好的。”


    牛立春叫上谷雨立冬驾上村里的牛车赶到火车站将粮食拉回来，叶瑾让他们看着磨面，自己先回到城里将吴桂花要的二十斤黄豆送到她家。


    “叶瑾，我以为你们家做豆腐，你不卖黄豆呢！”吴桂花喜出望外，笑着说。


    “婶子，我答应了的事就不会变卦。你称一称，看看是不是二十斤。”


    “好好好。”


    两个人找看柜台的华燕借秤，黄豆有二十二斤。


    “叶瑾，太多了，取过二斤。”


    “婶子，我希望你吃着好，后面再跟我买呢，多的算搭头。”叶瑾按着不让取。


    华燕看着粒粒饱满的黄豆，比供销社卖的好，两个人按一毛二的价钱，想着以后还跟叶瑾买黄豆。


    “叶瑾，你家的豆腐生意好，一天要卖一百多斤呢！”华燕开玩笑说，“都把供销社的豆腐比下去了。”


    “我娘想带着我弟弟妹妹来城里上学。”


    “照这样卖，肯定能行。你们现在有自己的房子，你问问看能不能转户口，你也来城里上学。”


    “燕姐，我这次来，带了八十斤80的白面，你帮忙问问有没有人要买面粉，一斤比市价便宜一分钱，一毛五一斤。”


    “好，我给你问。”华燕满口答应，她也想买一两斤白面过年包饺子。


    “叶瑾，给我五斤，我过年包饺子，我四个孩子都喜欢吃面。”吴桂花掏了七毛五角钱给叶瑾。


    “谢谢，吴婶相信我，等面拿来了您再给钱，华姐，劳烦你给我问问，下午我和大家的一起称。”


    “没问题。”


    叶瑾跟着华燕拿着秤从吴家出来，叶瑾回家，华燕继续去上班看柜台。


    叶瑾看到门口聂香草二蛋三芬忙着卖豆腐，送豆浆，直接推大门进来。


    厨房里，吴淑英看着锅里浮起来的豆花，再看看时间快下午3点，肚子饿的咕咕叫，恨不得时间过快一点，她们今天就能回村。


    高玉红从昨天晚上三点到现在没闭过眼，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看着火打盹。


    “奶奶，二婶，今天生意怎么样？”


    两个人一惊，一喜，“叶瑾，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豆腐生意怎么样，我爹娘今年回不回村过年？要是他们回家，我留下看房子。”


    叶瑾看锅里的豆浆清澈，能搭豆花压豆腐了，取碗舀了满满三碗豆花。


    “奶奶，二婶，你们怕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吧，先吃点豆花填填肚子，明天我让我爹从制药厂食堂打馒头来。你们干的体力活一定要吃饱饭。”


    叶瑾一边说先自己端了碗，翻箱倒柜找出碗柜里的辣椒油，也不嫌烫，囫囵着喝了半碗豆花。


    吴淑英高玉红互看一眼，端了碗。


    “我中午就来了，先拉麦子和玉米去牛家村磨面，傍晚立春哥他们就给我们把面送过来。”


    高玉红心里抱怨一声，叶瑾一个孩子都比叶继宽聂香草懂人情世故，叶继宽不管事，聂香草惦记着生意干脆把她们婆媳当牛马，不给吃饱饭，就想天天干活。


    虽然每天给她们两毛钱的工钱，但一天这么累，她们宁愿回村，不挣这钱。


    “二婶，奶奶，碗给我，我给你们再舀半碗。”叶瑾吃完给自己舀了半碗豆花汤，又跟高玉红吴淑英要碗，见她们推辞，直接大勺子舀满豆花端过来倒进她们的碗里。


    吃过饭高玉红吴淑英舀豆花压豆腐，叶瑾飞快洗碗筷，“二婶，奶奶，你们要是肚子饿了，就自己舀豆花吃，当这是自己家，不要客气！”


    “嗯，好。”高玉红吴淑英听叶瑾这么说，还有点不好意思，聂香草不给，她们不好意思说饿。


    吃过饭，叶瑾正屋三间转着看了看，又来倒坐房里看，二蛋的铺盖占了一间，另外靠大门的这间放着木柴和杂物，这就是叶继宽说过给她留一间房。


    “叶瑾，你先去我和你奶奶的炕上睡一会儿，左屋这间。”吴淑英吃了饭缓过神，给叶瑾指了指正屋靠厨房的这间。


    “二婶，豆腐出了你和奶奶也歇会，晚上我帮忙捡黄豆泡着黄豆。”


    高玉红吴淑英觉得她说的对，锅等会再洗，两个人洗了把脸，回房间休息，好在炕烧的热。


    “后天我们就能回去了，开年，再给工钱，我也不来。”高玉红感叹着躺平。


    “这半个多月，不知道爹带着孩子怎么吃饭的，年货也来不及准备。”吴淑英扶着腰，大嫂太会算计，明年大哥再说都不会再来帮忙。


    不会儿两个人就睡着了。


    聂香草卖完一筐子豆腐，进来，厨房没人，新豆腐在框子里压着，旁边放着压好的两筐，鬼鬼祟祟进自己的房间拿了两个杂粮馒头，叫二蛋三芬厨房就着豆汁偷吃，娘仨默不作声吃完，抬着新豆腐出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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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出锅的豆腐，热乎乎的豆腐，大家快来买。”三芬卖力开始的吆喝。


    旁边供销社闲坐的华燕走出来看，豆腐冒着热气，见叶瑾不在，又回去了。


    ——


    “立春哥，粮食快磨好了吗？”叶瑾站在磨房门口往里看，立冬拿着撮箕盛面往大木桶里倒，立春看着粮食斗。


    “叶瑾，你来的正好，玉米快磨好了，麦子80粉，剩下的十几斤麸子要不要磨成黑面，黑面也比玉米面细腻好吃。”


    “立春哥，你看着办。玉米麸子和麦麸子都给你留着，我拿回去也没用。以后我来村里磨面都找你。”


    啊！就帮个忙，他就能拿三四十斤麸子？这叶家也太大方了吧。


    “叶叔会不会说你！”


    “这话就是我爸说的。他工作忙，家里的活都我做。不过，你也不要和我娘说，她可舍不得。她以后要是来磨面，你不要管。”


    “好吧，那以后你来，我们都帮忙。”


    “谢谢。”


    磨好面，牛立春得了三十五斤麸子，架上牛车送叶瑾回来，到供销社门口，叶瑾下车提了三十斤白面寄在吴桂花家。


    回来和牛立春说，“那是给吴婶子家带的。”


    “嗯。”牛立春没有多想。


    叶瑾敲门，叶继宽已经下班回来了，大家正吃晚饭。


    高玉红和吴淑英才记起叶瑾来了，不高兴的聂香草打发三芬给叶瑾开的门。


    “爹娘，我从家里拿了麦子和玉米，下午去牛家村磨的面，我害怕你们没得吃。”


    牛立春帮忙把面从车上搬下来，叶继宽端着碗从正屋里出来，笑着感谢牛立春，“她娘，给立春舀饭！”


    高玉红低头一笑，锅里就一点白菜豆腐，哪有饭。


    “叶叔，不了，家里给我留了饭。我回去吃。”牛立春说着话放下东西赶紧走了。


    叶瑾将人送到供销社门口，看着他走远了，才回来。


    一进门就问，“爹，你给我留的房间呢？”


    “门口这间倒座房，你拾掇出来，以后就是你的房间。”叶继宽说完端着碗进屋。


    叶瑾不闹，进厨房看了看，锅底还有点菜豆腐渣渣，他们吃的是杂粮面条，剩下的汤清澈见底，要说她不喜欢和他们一起吃饭，是对的，这比以前的地主都抠搜。


    勿怪中午见二婶和奶奶两个没精打采一脸颓色，他们是理所当然的慢待帮忙的二叔三个人。


    “我二叔呢？”


    “问啥问，帮忙乡下收黄豆去了！”聂香草站在门口生怕叶瑾偷她一样。


    “娘，你怎么不跟我打电话，村里黄豆多的很！”叶瑾面前惋惜的说，心道反正不给她给钱，她也不愿意带。


    又饿又累的叶继祖跟着回来，背了八十斤黄豆。


    “叶瑾，我们大后天就回去了，本来要给你打电话让带黄豆来的，想着要过年了，就没打。”叶继祖边喝汤边说，吴淑英拿出碗柜里给他留的半盆酸菜杂粮面条。


    “二叔，你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