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


    “长成这样居然也能被富婆姐姐看上？”


    “我去！”宋金金原地震惊，“陪睡对象不只有一个人？”


    “天呐！这全包括啦！送钱的，送论文的！还有温柔小意送安慰的！”


    “屁股一撅，统统到手？”


    这……话糙理不糙。


    叶橙正在穿鞋，不用她自己去翻校园论坛，只需要听宋金金惟妙惟肖的单口相声，就可以完完整整地把整个瓜吃完。


    合上寝室门的时候，她听见了吃瓜群众的叹气声。


    “唉！”宋金金靠在椅背上，扯出一个淡淡地苦笑：“果然，只有吃瓜能弥补我失恋的悲伤。”


    金金和她的男朋友，于一星期前分了手。


    答案很简单，她想去京北闯荡，她男朋友想回南方老家找份安稳的工作。


    这种事情，分不清谁对谁错。


    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年轻人眼里，和前途比起来，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叶橙握在门把上的手蓦地一顿，她掏出手机，垂眸打字：[下班回来给你带巴斯克芝士蛋糕。]


    对面迅速恢复满血状态：[快乐小狗.jpg]


    调理好小狗的悲伤情绪后，叶橙会心一笑。


    她现在需要急忙赶往下一场，去照顾小猫的语文试卷。


    大概是快高考了吧。


    今天的祁曜很在状态，叶橙说什么，他都在认真听，包括那些近期不要吃生冷食物、注意睡眠等等家长里短的叮嘱。


    头顶上的猫爪弹幕也很安分，不会蹦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只是，偶尔会喵喵叫一声，来提醒叶橙他的存在感。


    当听到小猫叫声时，她会控制不住地看一眼祁曜头顶，暖融融的火烧云颜色。


    补习结束，祁曜合上书，支着下颌目不转睛地注视她，像是想要把她的样子牢牢记住。


    叶橙尴尬地摸了下脸，问：“看我干嘛？”


    祁曜被她这副如临大敌、愁苦兮兮的样子逗笑了，摇摇头说：“没什么。”


    富士山猫爪适时做出解释：[当然是看你好看。]


    正午时分，阳光耀眼。


    叶橙拿起晒得发烫的矿泉水瓶，祁曜坐在椅子上，打量她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举动。


    先是书，其次是笔，最后是她帮忙整理的作文素材一百则。


    叶橙怔愣了会儿，把笔记本递过去，说：“这个留给你吧，就当是个纪念。”


    闻言，祁曜敛了下眼皮，天生上扬的月牙唇角，略略耷拉下来，显得有些幽怨。


    “这是最后一次课了。”


    “高考之后，我们还会见面吗？”他的语气很轻，甚至带了点祈求的意味。


    叶橙张了张唇，没有说话。


    应该……她想了想自己曾经的补习经历。


    大概是不会见面了。


    祁曜将视线缓缓挪至那截纤细手腕上。


    很脆弱，轻轻一环，就能完全控制住。


    而她根本无力抵抗。


    半晌，他嗓音沙哑地说：“你还欠我一个约定。”


    怎么不记得？


    二模之后的糖果乌龙事件。


    太丢人了。


    叶橙止住收拾东西的手，小鸟啄米似的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真乖。


    祁曜缓缓走至她的身后，唇角微扬，轻声说：“等高考后兑换。”


    叶橙知道祁曜的成绩非常好，要是语文成绩不拖后腿，考上清大，基本上十拿九稳。


    为了鼓励，为了理想。


    她做出回答：“只要你想，可以随时在微信上联系我。”


    祁曜摸了下鼻子，掩唇低笑，“这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叶老师。”


    叶橙背起书包，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祁曜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


    如果她回头，男生会迅速背过手悠哉游哉地散步。


    装作看不见她的样子。


    叶橙没理会猫猫时不时的抽风，她推开门。


    猝不及防地，与一个提着很多海鲜的女人面面相觑。


    女人鹅蛋脸，柳叶眉，皮肤白皙光洁，保养得很好。同时，她还拥有一张与祁曜如出一辙的月牙唇。


    对方在看到她时表情有些错愕，叶橙大脑也在飞速思考，这到底是祁曜的姐姐？还是祁曜的妈妈啊？


    因为她实在分辨不出来，简直太有迷惑性了。


    死脑，快想啊！


    万分火急间，祁曜率先反应过来，喊了声妈。


    陈沅点点头，问：“这位是？”


    祁曜作出简洁回答：“我的老师，姓叶”


    陈沅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热情地握住叶橙的手：“原来是小叶老师啊，幸会幸会！留下来一起——”


    祁曜担心陈沅说太多，把他的别有用心暴露出来，他直接打断说：“妈，我先送老师回学校。”


    刚关上门，叶橙表示自己不需要送，让祁曜赶紧回去复习。


    于是，遭到拒绝的男生又被赶进门内，迎接陈沅女士的好奇与审视。


    好奇是对叶老师的，审视是对祁曜的。


    因为这只猫儿子压根就不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性子。让他学习，比扯他的猫毛、剪他的猫指甲还困难。


    不等发问，祁曜直接把问题送回去。


    “不是你说的吗？”


    男生指了指努力往外爬的螃蟹说：“要是我语文成绩还这么差，就断了我的鱼干。”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补充：“所有种类的鱼干，龙利鱼、东星斑、秋刀鱼、白鲢鱼、胖头鱼……”


    陈沅女士木着脸，听猫儿子一本正经地胡扯。


    终于，她受不了了，把买来的海鲜扔进厨房：“停停停，不要和我报菜单了！”


    “你自己生吃吧！”


    -


    天气逐渐燥热，只是走了一小段路，叶橙却觉得全身汗津津的。


    冲完凉后，舒服多了。


    她将蛋糕递给宋金金后，便开始拿出考研资料做复习规划。


    鼠标在电脑屏幕上滑过，上面是她去年备考时整理的文学史笔记，还有一些评论写作的小练笔。


    目前，祁曜的补习已经结束，季霖还剩下三节课，很快也结束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目光所及皆是空荡。


    前天刚把一些行李邮寄回家，桌子柜子全是空的，那些熟悉的物品、摆件，全都没有了。


    就连她自己，很快也会毕业，离开校园，步入社会。


    最可怕的是，她有种无所适从感。


    好像已经习惯了某些人的存在。


    而往往，习惯不是一成不变的。


    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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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去适应环境，没有环境反过来适应人的道理。


    叶橙是个接受良好、心态也良好的人，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恶狠狠扒了口碗里的打卤面。


    天气炎热，只有过了凉水的面，勉强能下口。


    -


    由于是选课制度，高考时间总共有四天，从七号一直持续到十号。


    高考最后一天有些闷热，隐隐有下场暴雨的征兆。


    燕子低垂，叽叽喳喳飞行而过，在天空划下一道道透明的弧线。


    家长们生怕孩子中暑，拎着降温贴、小风扇、藿香正气水齐齐上阵，还有自备小马扎坐在树荫底下乘凉的，与旁边家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开始互捧互吹模式。


    “我家孩子模拟考，班里排名第三，年级排名前五十！”


    “哟！这么厉害！我家孩子二模时英语考了一百四十多分！”


    “那也很厉害啊！”


    “是啊，孩子们总算熬出头了，上了大学就好了……”


    “大学生呢！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工作！”


    不会的。


    马上就要大学毕业的叶橙笑得很命苦。


    曾经的她也是这么以为的，勤勤恳恳读书考大学，结果一毕业照样很难找工作。


    她偏过头，转而观察那些迎接在校园门口的家长。


    还有些既要美丽又要寓意的家长，穿着开叉旗袍，手捧着花，举起横幅，准备迎接马上出考场的孩子。


    叶橙也是等待大军里的一员，因为她答应了祁曜，要迎接他出考场。


    她望了望空荡荡的手，要不要去买束花呢？


    来不及了，校门已经放开了。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个银发碧眼的男生，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一旁的大娘愤愤道：“小小年纪就染发，不学好！”


    耳尖的叶橙听到了，她帮祁曜解释：“大娘，你看他的五官明显是个混血儿，发色是天生的，改变不了。”


    大娘尴尬地拨弄了下手中蒲扇：“你这丫头嘴利，我说不过你。”


    叶橙：“……”


    祁曜走过来，好笑问：“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叶橙没反应过来，秃噜一句：“大娘……”


    男生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无声地反驳。


    我？大娘？！


    这怎么看都不对吧！


    叶橙被祁曜的反应逗笑了，“不是说你。”


    等待多时的主持人也凑过来采访，他啧啧称赞：“好炫酷的头发！”


    “这位同学，请问你觉得这次试卷难度怎么样？”


    祁曜瞥了眼镜头，说：“很简单。”


    采访到一半时，迎面走来两位不速之客。


    叶橙的表情有些错愕，主持人也将镜头瞄过去。


    他们三个人是丝毫不差的银色头发，只不过那两个人的还夹杂着黑色、黄色、白色各种颜色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


    祁曜是纯粹的银发，尤其耀眼夺目。


    无形之中，也让围观群众对他们三人的关系，开始浮想联翩。


    “她是？”祁连山细细打量了下叶橙的五官，黑瞳，染成栗色的黑发。


    “人类。”祁亮的语气露出点不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话音刚落，叶橙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祁曜冷冷的声音：“放尊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