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决定

作品:《她认错了报恩对象

    雪梅退出去,绕过几个院子回到云台筑,下午的活动开始了,少年少女们经过一上午的拘谨,放开了不少。


    沈风陵阔别了兰辞,雀儿便带着小厮小七钻出来找他:“我和小七刚才去茅房啦。”


    小七好奇道:“刚才那是谁呀,看起来凶巴巴的。”


    沈风陵道:“哦,那是侍卫司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兰鹤林,也是循王世子。”


    他好生奇怪:“他总不会是来吟诗作赋的吧。”


    雀儿将幕帘戴上:“我看他东张西望,神色焦急,恐怕是在找人吧,一会儿找不到就该走了。”


    几人进去没多久,便见两人果真出去了,沈风陵崇拜不已:“料事如神啊,雀儿姐姐怎么知道他找不到?”


    雀儿叹气:“兰世子自然是来找他夫人的,兰家主母刻薄成性,对继子有所忌惮,却不会放过刁难新妇的机会,这已经下午了,世子夫人估计早就被欺负跑了。”


    “好吧,”沈风陵盯着雀儿的脸:“姐姐脸上蒙块布做什么?”


    “这叫幕帘,”雀儿指着里面道:“你看,好几个小娘子都是如此,这是临安城近来时兴的打扮。”


    沈风陵一知半解地点头,雀儿将他推进去,指着里面的布置道:“这里面的郎君娘子在玩什么,沈举人可都接触过?”


    沈风陵老实巴交:“未曾见过,还请亲姐姐指点。”


    雀儿难得有了优越感,于是十分热心细致地给他讲解了一番。


    小七听得云里雾里,沈风陵却是个能举一反三的。


    他是实打实的肚子里有货,人又机灵,最适合玩这些附庸风雅的游戏。


    他拿捏着分寸,不过分显露锋芒,应和的对联与词赋都显得诙谐可爱,很快便引来几位世家贵女的侧目。


    雀儿在他身后道:“好了沈郎君,下一局合该好好发挥了!”


    沈风陵得令,也不问为什么,与一位贵女对诗时认真答了一回。


    话音刚落,四角亭中传来一阵掌声,几位贵妇人嬉笑低语几句,雅兰从亭中款款走出:“这局夫人们商议,兰家三娘子与这位小郎君——判头彩!不知小郎君是哪家的?”


    “在下沈风陵,”沈风陵看了雀儿一眼,压低声音对她道:“不会吧?”


    雀儿心灾乐祸:“沈举人要嫁高门喽!”


    沈风陵幽怨道:“雀儿姐姐,你早就知道了!呜呜,姐姐害我。”


    亭子里为了保暖,四壁都挂上了厚绒毯,里面的女使们有条不紊地将一匹绒毯卷起。


    隔着青纱帐和珠帘,郡王妃仔细端详了这位小郎君的身形容貌,只觉得处处都与兰观楼相称,她对一旁的雅兰低声道:“顾家也真是没眼色,现在不认回,莫非要等到孩子中了进士?那岂不是给人看笑话。”


    雅兰调笑道:“所以主母要早些替三娘子定下,免得让旁的阿猫阿狗盯上了。”


    郡王妃被逗乐了:“你个嘴上没把门儿的。”


    杨夫人对沈风陵道:“小郎君姓沈?”


    她说罢,看着角落里的顾夫人。


    顾夫人没有亲儿子,原本那个儿子就是妾室生的,如今换了个新儿子,不仅亲娘去的早,还是个大才子,她喜欢的不得了。


    不过前子刚死,样子总要装装的。宗族中认回沈风陵的流程也没那么快,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她只是柔弱地笑了笑。


    这一笑,便是默认了。


    杨夫人便道:“小郎君秋闱的卷子,我夫君看过,说是省试得个省元是轻松的。”


    这夸得也太昧良心了。


    沈风陵自小谦虚,闻言尴尬地不行。


    但人情世故他还是通的,强撑着大大方方应和了几句场面话,领了赏赐退回去了。


    后面的功夫,郡王妃尽在观察这个“准女婿”表现,以此来判断他的性格人品。


    翠竹也帮腔道:“看似憨厚纯善,其实精明圆滑,场面上也应对大方。这性子最适合混官场了,若是白手起家是有些难,但只要顾舶使将他认回,有了南方士绅的支持,来日位极人臣也未可知啊。”


    郡王听得受用,只是她一侧目间,忽然发现沈风陵身后站的两个小厮,有一人看着眼熟。


    她招呼雅兰过来:“这人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雅兰一时也没想起来对方是谁。


    还是翠竹记性好:“我看着像二夫人院里服侍的。”


    雅兰疑惑道:“是不是那个雀儿?她好像被她家娘子卖去庄子了,难道这么巧被沈郎君买回去了?”


    郡王妃抿唇不语,她记得雪梅拿这件事邀功,说偷听到,春杏将那女使送到自己养兄处:“雪梅不是说来了?”


    雅兰道:“啊,雪梅来说二夫人的事,我怕扰你雅兴,又怕她在外面冻着了,就让她先在耳房和女使们坐着吃茶了。”


    郡王妃晓得她是怕雪梅过来争宠,也不怪她:“好了,你换她过来,我有话问。还有,你正好去问问那个小医侍,滋补提神的药汤煮好了没有,夫人们都还等着呢。”


    雅兰换了雪梅进来,郡王妃确认了她的说法,便指着外面雀儿道:“那个女使,你问问她,是不是叫雀儿,如何在沈举人身边,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直白的问题,对生性懦弱雪梅是有些为难的。


    但是郡王妃难得委以重任,她咬牙应下了。


    等休息时候,她跟在雀儿身后:“这位姐姐,你可是原来循王世子夫人跟前伺候的?”


    雀儿看着她没说话。


    雪梅赶紧又道:“哦,我是新拨给夫人的雪梅。是我自己好奇,想来问问姐姐,怎么后来另谋高就了?”


    雀儿笑一笑,没有直接答她,故意神神秘秘道:“沈举人是我家娘子养兄众多同窗之一,我现在的活儿比在王府里轻松多了,就每日中午晚上,和小厮一起做个便饭。举人郎君们也不挑嘴,怎么,雪梅妹妹也想过来干活?”


    雪梅很羡慕地看着她。沈风陵对雀儿表现的很依赖,她和女使们扒在耳房的窗口都看见了。


    雀儿还说,这样的同窗有“众多”。


    莫说哪个举人老爷看上雀儿,留她做了姨娘。就是有了主仆情谊,将来做了哪位府上的管事嬷嬷,后半辈子也稳妥了。


    她摇头:“没有的事,这不就是好奇问问。”


    雀儿假模假式地与她推心置腹道:“我家娘子真的是顶顶好的人,她是寻常百姓家养大的女儿,很明白民间疾苦。我原本是祝夫人陪嫁丫鬟的女儿,她知道我在祝家受欺负,念着旧情将我带来循王府,见我忠心,每月给我的俸钱加上赏钱,比郡王妃身边的一等女使还要高呢。我不小心得罪了四娘子,她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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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我,才给我找了这个去处。你在娘子那里好好干,她不会亏待你的。”


    雪梅垂着眼皮,眸子动了动,很轻地“哼”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她回去同主母答复道:“她说二夫人养兄也是个书生,沈举人是他同窗。”


    穷书生们别说互相借用女使小厮撑场面了,互相扮作小厮,都是常有的事。


    郡王妃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真是这么说的?”


    雪梅没想到主母反应这样大:“……是这么说的。”


    郡王妃皱着眉,抵着太阳穴闭了会儿眼睛,不再看她,嘴巴慢慢张开:“二夫人回去可有不高兴。”


    雪梅心道这还用问吗,但还是柔柔道:“夫人回去便说不舒服,睡下了。”


    见郡王妃没说话,雪梅又道:“我听见里面有动静,然后小月把我支开……”


    她犹犹豫豫地:“好像是,好像是……兰世子偷偷来看夫人了。”


    郡王妃神色没什么变化,动作却好半天没变。


    雪梅站得脚都酸了,才听她道:“晓得了。你回去服侍吧。明日午膳,她再来便是。”


    这往后的一下午,郡王妃莫说看沈风陵和兰观楼了,连与其他夫人闲谈都心情不佳。


    她是真没想到,兰辞与新妇这么如胶似漆。照说他在大理寺那边,也才稍稍喘了一口气,竟然就脚不沾地地来见这个心尖尖了。


    雪梅回去之后,便看见小月满面焦虑地坐在耳房里。一问才知道,春杏一下午不吃不动地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般。


    小月猜到定然是兰世子回来这一趟,两人发生了什么大事。她知道深浅,所以不敢多问。


    雪梅却是不知者无畏,被雀儿几句话说的生了小心思。


    她晓得郡王妃的女使里,譬如翠竹,便是面面俱到的那类人。在主母面前得宠,与容平说得上话,甚至对兰世子都不卑不亢。


    她看不上雅兰,却愿意学着翠竹过活。


    虽然她是郡王妃的人,又如何不能与世子夫人交好,给自己多留条路子呢。


    她同春杏说着体己话:“娘子也不要太上心了,这等事,都是一日一个模样,今儿郡王妃是为了同萧夫人逗乐子,说不准明日就觉出娘子的好来了。”


    春杏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她忍着心烦意乱,敷衍了一句:“好,明日我会按时去。”


    她给春杏斟茶,走前又嘱咐了一句:“娘子,主母若是递了台阶,您也不要太轴,顺着下来便是,您虽然是替世子做事,但总归是要与主母相处的,做人还需圆柔些,日子才好过。”


    春杏知道她是好心,但是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声。


    厢房外不知何时真的落了雪,她朝着半掩的窗棱往外看,细碎的盐粒般挂在枝头。南方的雪总是不如北方好看,她小时候在汴梁,明明记得雪深得可以踩出一个大窟窿。


    过了最初那一刻当头棒喝的惊讶,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兰辞的强势与势在必得。


    他知道她喜欢他。也知道她一定会伤心。


    但他笃定这真相,只是两人之间的小波折,他觉得春杏会自己“想通”,然后原谅他。


    所以选择告诉她。并且等她的答案。


    她在想,究竟是该称赞兰鹤林的坦诚,还是该心寒他的傲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