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黄瓜玫瑰花卷儿

作品:《临安杏花饭馆

    旬日后,杏花饭馆。


    一名青年郎君已走到门口了,又举起装满卤猪蹄儿的油纸包,微笑着朝这边点头。


    这人姓高,单名一个安字。


    自在西山蹴鞠场,喝过柠檬饮子后,他就对江清澜念念不忘。


    他听那日与江清澜一起摆摊、卖瓜子儿的老叟说,这位小娘子在中瓦摆摊,就去寻过几次,但一无所获。


    前几日,杏花饭馆开张,他正好从八字桥上路过,遇上故人,惊喜不已。


    这些日子,他天天都来,有什么吃什么,上什么都说好。


    今天吃了猪蹄儿,还带了几大包回家。


    江清澜、王蕙娘见他颔首,也都回以一笑。


    见高郎君出门走远了,王蕙娘与江清澜咬耳朵:


    “这个高郎君,这几日总来吃饭。我瞧着,他一双眼睛,粘在你身上似的,怕不是对你有意思吧?”


    江清澜正在摘小葱。


    两指迅速地一揪,沾了泥的葱须就断下来了,只剩一根白白绿绿的嫩葱。


    闻言,她扑哧一笑。高郎君的下巴还青青的呢。


    “你想到哪儿去了,那人看着还是个孩子呢。”


    这高郎君,估计也就十七岁,放到现代,还在读高中。她一个成年女性,与一个高中生传什么烂桃花?


    再说,就算他成年了,法律允许了,她也不喜欢姐弟恋。少年人么,冲动易变,心智不成熟,靠不住。


    王蕙娘听她老气横秋的语气,也是好笑:


    “你这话说得。什么孩子?他这年纪,娶亲也不算早了。你最多就比他大一两岁。再一个,言郎君、杨郎君,顶多也就二十岁。你们都差不多。”


    杨郎君?江清澜一愣,接着咯咯笑起来:“他才二十岁吗?”


    他那黑黑的面皮、小小的眼睛、深深的抬头纹,顿时浮现在眼前。


    她上次在中瓦卖串串,还让他带回去给孩子吃呢,简直囧得不行。


    至于言郎君嘛,这个高富帅跟她不是一个阶层。


    除了像欣赏男明星一样yy一下他的美色,她从未想过现实生活中的、这个人的细节。


    自然,从未考虑过他多少岁了。


    这时候,把杨、言二位放在一起说,她就想起郭德纲和林志颖。这两个人同岁,相貌却全然不同。


    “哈哈哈哈——”江清澜忍不住笑出了声,把小葱一丢,用手背擦去眼角笑出的泪。


    正说着,一个人高大的身影猛地跑进来,掀起一阵风。


    江清澜扭头去看,吓得心里一咯噔——说曹操,曹操到!可见,不能背后说人。


    “江娘子,给我们上两份鱼糜粥、两个卤猪蹄儿、一碟卤藕、一碟拌黄瓜。”杨松一把擦去脑门儿上的汗,急急地说。


    江清澜见他只有一个人,正要问何来“我们”,又听他道:


    “对了,那猪蹄儿,能把肉和皮拆下来吗?”


    猪蹄儿卤得烂烂的,皮与肉松松挂在骨头上,轻轻一扯就下来了。


    只是,大多数人啃猪蹄儿,就爱这一个“啃”字。把皮、肉连着筋,从骨头上啃下来,混在一起嚼,才有趣、才好吃。


    尤其是猪蹄儿尖尖的位置,虽然都是皮与筋,但浸透了卤料的香味儿。拆是拆不出来的,啃着才过瘾。


    但有些人比较讲究,觉得上手去“啃”很不雅,就会有杨松这个要求。


    “当然可以,我们拆好了,再端上来。”


    “不准拆,我就要和着骨头啃!”只听一声娇斥,一个绯衣少女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正是宝庆公主。


    这几日,江清澜也看出来了。


    这个小女娘缠着言郎君,而后者呢,又不爱搭理他,派了杨郎君来应付。看今日这阵仗,定是她又扑了个空。


    江清澜了然于胸,旋即转身,往后厨备菜去了。


    不多时,菜已上齐。


    首先入眼的,是白糖渍黄瓜。


    也不知怎么切的,那黄瓜片约有二指宽,却有整根黄瓜那般长。每片都薄得透明,被卷成了玫瑰花儿一般的模样。


    糖霜浸渍其间,将化未化,白雪一般。和着青绿色的瓜片,人只是望一眼,也消了暑气。


    宝庆公主心里憋着气,但到底是小孩儿心性。她见那绿色玫瑰花可爱,就用筷子卷着,夹起来一朵。


    黄瓜最是清新爽脆,甜味也是浅浅淡淡的,并不腻味。


    出人意料的是,吃起来有些薄薄碎碎的冰渣子,凉爽又脆口。仔细一看,原来是藏在卷起来的黄瓜片儿里的。


    宝庆公主嚼了几个,脆蹦蹦的,满口凉意,道:“这心思好巧。”


    杨松道:“娘子,再尝尝这个猪蹄儿,卤香十足,又不辣,也很好吃。”


    宝庆一听不辣,也不怕上次香肠嘴的事重演,在那堆焦黄色的骨肉中夹起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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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


    哎呀,入口先是猪皮的软糯触感,再轻轻一抿,贴骨肉就下来了。


    吐出骨头,口中有嚼劲儿的是四分瘦肉,轻抿即化的是两分肥肉,久嚼不烂、回弹Q软的,是筋与皮的混合。


    历经了数个小时的小火慢炖,浓郁的酱香、肉香,与桂皮、八角等香料的味道,已经完美结合,在口中经久不散。


    宝庆公主三两口吃完一个,饕餮又上身了,囫囵塞入口中。吐出骨头时,她眼睛还不忘去看桌上的其他美食:


    一碟卤藕,经过卤水浸泡,灰扑扑的不甚起眼。但它的空眼儿里,很塞了些花椒粒、茱萸皮。


    她一看,就想起上次的油卤串串,满口生津,心里却是又爱又怕。


    此外,还有一碗熬得软烂的粥。一丝丝碧绿青菜点缀在微黄色的汤米中,看着很是清淡可口。平白地,又给人些温馨的、家的感觉。


    杨松不失时机地说:“娘子用了猪蹄儿,吃些鱼粥解解腻。”


    宝庆公主道:“这个冰玫瑰花儿解腻,岂不是正好?”


    杨松还是推了鱼粥过去:


    “娘子,猪蹄吃得多了些,油大了,再吃冰的,容易肚子疼。还是吃些粥,等黄瓜里的冰化了,再少吃些。”


    这些话,宝庆公主的母妃常说,贴身丫鬟偶尔也提几句,她只嫌她们烦。若是平时,听杨松这样说,她肯定得抢白几句。


    但这些日子,她住在安国长公主府里。


    这位姑母最喜欢福安公主,对其他小辈儿,就有些淡淡的。


    再者,她在谢临川那里受了不少气。


    当下,她听了这体贴话,只觉心里一阵泛酸,眼泪倏的一下就涌了上来。


    杨松惊得手忙脚乱:“殿下……你你你……”


    想去掏帕子,掏出来了,又觉不妥——自己的东西,岂敢给公主殿下用?


    他就急忙忙塞回去。哪里知道,他慌得手抖,一下把茶盏打翻了,水流得满桌都是。


    “这这这……我我我……”他更慌了。


    宝庆公主看他惊慌失措,弄得到处鸡飞狗跳的,泪也忘了流,嗔道:“瞧你那笨手笨脚的模样!”


    杨松呆呆地道:“是,小人笨得很。”


    这呆子,骂他也不知道分辩几句!宝庆公主泪盈于睫,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并不知道,自己魂牵梦萦的谢临川,就在杏花饭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