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作茧自缚
作品:《误入恐游,喜提男鬼》 “我的真名,不叫快雨。”
她替对方将叆叇拨到头顶,然后拭去其脸庞上点点鲜艳的红色。
细心的同时,又毫不吝啬地展现残忍,“我啊,只是沿用了玩游戏时所取的网名而已。”
“嗯,该怎么解释呢……跟你们所谓的〈代号〉差不多吧。”
跟这里的人们互换真名,在快雨眼中,更像一种为自己增加羁绊的方式。
然而,打从一开始,她压根儿没想过要留在浮金州。她不愿让羁绊成为顾名思义的牵制和束缚,阻挡她回家的脚步。
她的目标,向来明确。
“所以,你是说……”
五十弦缓缓闭了闭眼,先前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态一扫而空,不可置信,“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尾音在快雨沉默的间隙震颤。
虽然感觉五十弦的重点有点儿微妙的偏移,但身处当下,哪怕她再迟钝,亦能嗅到强烈的危险味道。
风雨欲来。
……无所谓。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不是同样隐瞒了我很多?我们……算扯平了?”
快雨在心底对五十弦做个鬼脸。
若真按理来细算,她被瞒了许多,怎么都亏,哪里扯平了呢?
随即,快雨将此暂时放在一边,露出真心实意的灿烂笑容,“而且现在不应该为我高兴吗,我终于可以回家啦!”
“高兴?不……不对!!”
五十弦慌忙地去捉快雨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却根本来不及。
【确定】键与快雨相隔唯有分毫,他再怎么快,也是绝对赶不上的。
接收到主人的指令,倒霉的菜单栏得以没入虚空。快雨垂手站在原地,身体逐渐趋于透明。
系统被五十弦损坏,运行稍显迟缓,但总体功能依旧可用。做好这些,她才松了口气,好像完成了什么紧要的事情。
众多符纸亦在此时燃尽,它们落败后的灰烬飘飞起舞,蝴蝶般振翅,擦着男人猝然泛红的眼尾步向无人在意的终点。
“那我呢?快雨!你要丢下我吗?!”
如此激烈的质问与情绪惹得快雨呆滞了好一会儿,因为她还没见过五十弦的崩溃和失控——
毕竟,平常的他给人感觉半真半假,无论拿捏怎样的情态,似乎总带两分装腔作势的胸有成竹。
如今,他仿佛一头被箭簇中伤的野兽,悲怆又无助,流下的眼泪接二连三汇聚于脚边,倒显得格外真情实感。
“究竟为什么啊?!”
五十弦绝望的目光倏忽闪烁,暗潮漫涌上来,嫉妒且不甘地低声控诉,“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狠心?对那些无关紧要的其他人,你这么重视……结果对我……!”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快雨!”
他一把圈住快雨的腰肢,力气简直大得不得了,隐有让她窒息的倾向,“你应该记得,你记得对不对?”
“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要救我,所以,这不算我完全的擅作主张,对吧?!”
……快雨确实记得。
瞧见五十弦的表情,她其实有几分不忍心。犹豫着是否插在这时开口安慰,让五十弦镇定下来。
但是任何多余的一句话,十有八九能成为□□决堤的蚁穴,前功尽弃。
干脆,快雨撇开动容的视线,选择一言不发。
见快雨的眉眼略微松动,五十弦觉得找准了方向,愈加哀声恳求:“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相信我,我不会再欺骗你了!”
“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随你怎么惩罚我。不管什么罪行,我都愿意承认。只要有你,我会很乖的。”
“好吗?”
他笑得勉强,颤巍巍伸出右手,拉近距离,也只是试图亲昵地抚摸快雨的发顶。
乍一看,似乎克制到了极点。
快雨只匆匆回瞥了五十弦一眼,眸中到底难掩复杂。
如同未卜先知般,她偏头躲避。
五十弦如遭雷劈,对快雨疏远的行为感到匪夷所思:“你在提防我?”
“……”快雨无奈摇头,“我想……你应该再清楚不过自己在做什么。”
幸亏她和五十弦待得足够久,虽不是火眼金睛,竟也能因此辨别一二……
“可惜了,你精心编织的谎言。”
闻言,五十弦眼神顿转,他紧盯过去,犹似紧盯猎物:“等等!”
最后一刻,迎着五十弦剧变的神色,快雨对他降下裁决——
“再见。”
他对她迅速张开五指,丝毫不再掩饰其意欲的所作所为。
快雨则面不改色。透过指缝,她轻轻弯下眼尾,温柔地对他投以垂怜。
两相重合,五十弦甚至产生了她在亲吻自己手心的错觉,如梦似幻——
黄粱一梦,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话音与身影一同消弭,干干净净。
他扑了个空,臂膀停在那处僵硬许久。
“哈啊……!”
全身力气恍若被抽干一般,五十弦恍恍惚惚双手撑地,面朝阴沉的大地。
他了无生气地喃喃,癫狂地自言自语:“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可惜……被识破了呀!”
如果快雨不肯告知真名,那么……他自己来取不就行了?
真遗憾,本来还差一丁点儿的。
冰冷坚硬的触感刺进手心,灼烫怯懦的泪水摊在手背,他咬牙切齿,猛地攥紧。
右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儿呢?为什么愚蠢到引起她的警觉?!
怪他,怪他太焦躁了,明明可以做得更加天衣无缝的!
该死的,他马上就可以拿到快雨的记忆了啊!!
五十弦发狠捶砸,一下又一下。
拳头于他而言,大抵如一颗易碎的石榴,已然丧失任何痛感——兴许马上就会被砸出几道无法弥补的裂缝,接着崩裂一地猩红的果肉与汁水。
但那又如何呢?
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咚!咚!咚!
血液飞溅,血肉模糊。
前额无力抵在地面,声嘶力竭地恸哭。
他还是仅此一遭的人生中第一次哭得这么狼狈不堪。但就是这样,亦唤不回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那个人不会再看他一眼。
终于,等及哭声渐渐止息。
五十弦木然直起上身,万念俱灰。
他失魂落魄地观察淋淋惨状的指尖,反应极度缓慢地来回揉捻。
血凝固得好难看啊……已经发黑了吗?
不,好像不是。
这些黑色在涌动、在游走,它们悄无声息占据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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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的皮肤,贪婪地寸寸吞噬咀嚼……
是啊,这就是这具身体带给他一生无法剥离的苦痛。
诅咒还在啃食自己。
五十弦咧开嘴角,几近靠至耳根,夸张可怖亦复如是。
蓦地,地动天摇。
他抬眼仰望,惨然微笑。
幻境,会陷入混乱,随时可能崩毁。
而作为浮金幻境运作的中心,他在最该修补的时刻有意放纵力量脱缰,自甘堕落,无法自拔——
……无所谓。
所有……都不想再去管了!
*
“这个反派NPC的脸和名字,设置得和你一模一样?”
同事嘴边叼着根不点火的烟,撑靠在他的椅背,“以后弄混称呼怎么办?”
他拨转打火机,礼貌疏离地微笑:“我们公司的每个人不是都有取别名吗,叫那个不行吗?”
“……实不相瞒,我有别名羞耻症。”同事垂眼,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经意瞧见他的左边手腕——
外套衣袖滑落,露出一截苍白的肌肤,其上数道割口纵横,触目惊心。
同事欲言又止:“欸,你……?”
“好了,火机还你。”
他毫无所觉,将小玩意丢回后,随口转了话题,开玩笑道,“下次再来我工位上让我抽二手烟,我就把你点了领导发财树的事情告诉部长。”
“狠还是你狠。”
同事吐槽完他,提步要走,犹豫片刻,又不由停在原地,“工作压力太大,精神容易撑不住,不如打报告请假休息两天?”
他稍一愣,下意识扯紧衣袖:“不必了,我挺好的。”
同事语塞:“是吗……那就行。”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转头面对逐渐熄灭亮光的电脑屏幕。
……
他在做梦。
起初,他还是清醒的。因为他记得,要去寻找一个重要的人。
然而,仅凭他们之间微乎其微的联系,他根本无法重现与她的再度相遇,无能为力——
不论跳转到哪条过去的时间线,属于她的痕迹都消失得极其彻底。
她应是去向一条与以往相悖的崭新道路。她没有说谎。
……她再也不会回来。
意识到这一点瞬间,脑袋里的弦“啪”地一下崩断。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能使用假名的不仅有他一个呀!
因为自大和迟钝,他失去了希望……
只得浑浑噩噩,沉溺向许久未曾有过的深眠。
梦境全是不愿面对的过去。
他多少次挣扎着苏醒,结果无济于事。
终于,当梦境里心如死灰的他从高耸的楼顶一跃而下时,料峭灌进领口,四肢百骸皆僵直,强烈的失重与不安滚滚袭来,压迫骤增。
他总算得以在惶恐中睁开双眼。
“……唔!”
浑身犹如凌迟,五脏亦似错位。
“我还活着吗?我、我没死?”
熟悉的话语脱口,他顿觉不寒而栗,慢慢昂扬头颅。
目之所及,黄金璀璨之色遍布,诡谲的流风四面吹拂,枪尖尸体则横七竖八躺倒。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发现自己重回到初至浮金州的那天,彼时,正苏醒于这副盛装灾咎的躯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