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箭雨

作品:《我杀了谁,谁又杀了我?

    白远川似懂非懂:“我们所代表的四方势力互相残杀,天道就能从中获利?”


    “恐怕便是如此。”甘问云给鸦舍添了些水,一些乌鸦飞过来,聚在一起啜饮。


    “这么说,只要我们都不死,都不杀,岂不是破局了?”白远川伸手想摸一只乌鸦,却冷不丁被它叨了一口。


    白远川“嘶”了一声,那乌鸦还算有分寸,并没有见血。白远川却明白了:“好吧,根本不可能和平。且不说每个世界都有一个第一世的人,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必然不会信任她人。就算她信任旁人,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总是难消除的。”


    “而且,你说我们每一次重生都会改变真正天下的格局,那么天下的格局会不会反过来影响我们?”白远川思忖道,“还有还有,这一次重生时氏族的进度比上一次快,那么下一次重生时,你变回了第一世,氏族的进度是继续加快还是跟着回到第一世时的进度?”


    甘问云没有答案,白远川也不需要答案。


    甘问云只是说:“你确定第一世,真的是第一世吗?”


    “什么意思?”白远川脊背发凉,“你是说,这样的四世循环,我们其实已经经过了许多次?”


    “我并不知,但如果当真如此,我们必定会在一次次的循环中,努力留下痕迹。”甘问云看向手中的字条,上面是一些鬼画符样的涂鸦,“或许,这个暗号,就是我在之前的某一次循环时制定的。所以这次我才能一眼看懂。”


    白远川听了,也开始回顾自身。她有什么东西是可能在之前留下的呢?


    “名字……”白远川忽然想起了甘问云曾经问过她的话,“我的名,可能是从前起的。只是不知究竟是谁起的。”


    甘问云问:“那你这次打算留下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白远川有些茫然,“如果我学一些字,下次还会记得吗?”


    若是能够记得,那么这几个字便能成为一种信息传递的工具。毕竟,白远川所识的字屈指可数。


    “你要学什么字?”甘问云问她。


    白远川想了想:“不为天道所不容,又有意义的字。”


    甘问云沉吟,继而袖子一挥,内力便在雪地上划出一行字来——


    临水通宵坐,知君此兴同。


    “什么意思?”白远川直勾勾盯着这些笔画比划。


    甘问云说:“我在水边坐了一整晚,知道你也有同样的心情。”


    白远川疑惑:“这句怎么能传递信息?”


    “如果这句,是你给你的呢?”甘问云缓缓说道。


    白远川愣住了,她又看了看这些字,恍惚间觉得这些字型有些眼熟。


    若是一个字觉得眼熟,那很正常,但这么多字连在一起都觉得眼熟,对于白远川来说,便不正常。


    她冥思苦想,终于想起——


    第二世在破屋之前,有一个纸团砸向她,那张纸团上似乎就是写得这几个字!


    一瞬间,白远川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就在白远川又要开口之际,甘问云忽然一拂袖,内劲透衣而过,将雪地上的字全部抹去了。


    “出来。”甘问云冷冷道。


    “在下正要叩门,甘谷主这般不客气,倒显得在下失了礼数了?”崔松芝施施然摇着扇子,从篱笆院门处走进。


    白远川腹诽:这些江湖人都恁个不怕冷,风刮得飕飕得,她还摇个扇子!


    崔松芝走近些,白远川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全然陌生的神情。


    白远川知道,这是第一世的崔松芝了。


    “敢问这位是?”崔松芝彬彬有礼地望向白远川。


    白远川笑嘻嘻说:“草民白远川。”


    “草民?”崔松芝敏锐地说,“你认得我是谁?”


    “自然,”白远川笑道,“崔大人,你可要做个好官啊。”


    “本官自然会做好官。”崔松芝探究的眼神刮在白远川面上,“不知白姑娘为何在此?”


    白远川仍旧挂着笑脸:“怎么啦,大人是要治我的罪,还是要治她的罪?”


    不等崔松芝说话,白远川又道:“可惜,大人怕是治不了我们的罪了。”


    “为何?你可知陛下——”崔松芝话未说完,便急急回身,反手用扇子挡住了冷九飞来的一刀!


    冷九面皮紧绷,一言不发,一击不中登时变招,招招往崔松芝的命门招呼!


    甘问云喃喃道:“都到齐了。要结束了。”


    白远川也盯着战局,她不去想为何第二世的冷九一来便要置崔松芝于死地,她在想另一件事。


    冷九下的是死手,崔松芝却也没有留情。玉兰扇在她手中挥得越来越快,快到白远川都看不清她的手臂在何处。


    崔松芝喝道:“须弥楼冷九!刺杀朝廷命官,敢是须弥楼主的主意?!”


    冷九不答。


    “若不是须弥楼主的主意,你便是为了令牌来的?!”崔松芝再一次挡住了冷九的进攻。


    白远川小声问甘问云:“她们俩谁厉害?若是崔松芝杀不了冷九,那令牌不就废了?”


    “这一次,崔松芝必定能杀冷九。”甘问云说。她没有放低声音,崔松芝和冷九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二人面色皆是微微一变。


    冷九“哼”了一声,刀法更加凌厉,步法也更加鬼魅,逼得崔松芝连退三步!


    崔松芝咬了咬牙,转守为攻,扇法大开大合,竟然是孤注一掷的打法!


    就在二人缠斗得难舍难分之际,白远川忽然出声道:“二位且听我一句!”


    那两人却充耳不闻。


    白远川高声说:“令牌上写的是令‘玉兰扇’击杀‘如意刀’,若是玉兰扇在别人手中呢?那谁才是‘玉兰扇’?”


    甘问云皱眉,低声说:“你分明知道……”


    “我知道,”白远川打断她,“试试。”


    崔松芝和冷九听见这句话,彼此相视一眼,双双停手。


    冷九有些不信任:“若是有人故意按照令牌行事,该如何?”


    白远川道:“那我等都发誓,绝不按令牌行事!”


    崔松芝道:“当务之急不是兵刃之事,而是揪出幕后主使。”


    “没有主使。”甘问云说。


    “什么意思?”冷九神色冷淡,显然是不信任,“你莫不是在替主使开脱?”


    甘问云瞥了她一眼,并不辩解。


    白远川忙道:“你以后变会知道了,确实没有幕后主使,因为这一切都是老天在操纵。若你不信我也没关系,迟早会相信的。”


    冷九没有言语,崔松芝说:“你为何知晓得如此清楚?难道你也有令牌?”


    白远川说:“不错,我就是‘寒魄笛’。”


    她从袖子中取出自己的笛子,白远川注意到冷九的眼神有一丝变化。


    “怎么交换?”冷九说。


    甘问云说:“抽签。”


    她吹了声哨,一只乌鸦从屋内的桌上衔来四根长短不一算筹。甘问云将算筹的一端对齐,另一端握在手里搓了几下:“按令牌顺序,从短到长以此是白远川、我、崔松芝和冷九。抽吧。”


    崔松芝和冷九都伸手抽了一只,白远川也随意拿了一根,甘问云摊开手掌。


    按照抽签的结果,白远川拿如意刀,甘问云拿玉兰扇,崔松芝拿寒魄笛,冷九拿听鸦针。


    冷九很显然不习惯和几个算是陌生的人待在一处,取了针撂下一句“倘若有人杀我,我必杀之”便告辞了。


    崔松芝把玩着玉笛,吹了一首呜呜咽咽的曲子,听着好不凄凉。


    甘问云没理她,将扇子往屋中桌子上一抛,脱去沾了雪的外衣,烧了一壶茶。


    白远川冷得直跺脚,蹲在炉边烤火。


    如意刀太长,她便靠墙放着了。


    “你说,我们交换了趁手的兵器,是不是就能相安无事?”白远川内心还是有点侥幸,“虽然说,在另一个空间里,老天逼迫我不得不杀冷九,但如今的情形下,它怎么逼迫我们四人?”


    甘问云看向屋外吹笛的人影:“最难控的便是人。她是第一世,变故必然出在她身上。”


    “变故必然是要杀你,你想个办法叫她打消这个念头,不就好了?”白远川也小声说。


    甘问云却道:“你明知老天要我们互相残杀,并不在意究竟是谁杀了谁。老天按照令牌的顺序作梗,不过是彰显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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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她如今拿了寒魄笛,要去杀拿了听鸦针的冷九,我难道也要拦她?”


    “你之前分明能强制我跟着你,又为何不跟着她,不叫她下手?”白远川说,“分明是你毫无斗志,你在期待下一次循环的自己能够破局,却不愿这一次就破局。”


    甘问云的眼神忽然一厉,阴阴沉沉地盯着白远川。白远川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你说得对,”甘问云拂袖往外走,“我就是无能。”


    她提着玉兰扇,似乎是压着满腔怒气,每往外走一步,声音便大一分:“崔松芝!你要杀我,不必找借口!令牌也好,陛下也罢,你们容不得我,容不得须弥楼,我等偏偏也不需要你容!”


    她这几步走得很快,但看起来很慢,白远川不过是跑到门槛的功夫,便见甘问云抖开扇子,平平向崔松芝脖颈削去!


    “甘问云!”白远川大喝一声,“你不能——”


    “我凭什么不能!”甘问云双目泛红,“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


    这句话让白远川在寒风中愈渐发冷。


    白远川在心中苦笑:是啊,我算是什么东西?她甘问云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氏族大家八百余人希望于一身,自然是高傲惯了的。我不过是阴差阳错得了这个令牌和笛子,才同她说得上话,若是平常,她连瞧都不会瞧我一眼,今天她不过是无奈之下才同我说许多话,我怎么会觉得她把我当朋友了?


    白远川心中郁闷,那厢甘问云的扇子越使越顺,崔松芝渐渐有些落在下风。


    崔松芝同她好言相劝:“甘谷主,我并非要将你交友之事禀报圣上,你不必急着同她撇清关系。”


    “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甘问云冷笑,“我本来就同她毫无关系!”


    崔松芝便问:“那你为何要杀我?难不成真的要顺应令牌么?”


    “崔大人不待侍从,孤身入谷,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为何不杀?”甘问云恨声道。


    崔松芝也沉下脸:“你可想过后果?”


    “后果?”甘问云忽然大笑,“我正是想过后果!若是我不动手,那我要等着别人动手,等着生灵涂炭吗!”


    崔松芝一凛:“你说什么?”


    甘问云不答,只是加紧了攻势。


    白远川猛然回神,她知道甘问云最后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往远处看去,白雪皑皑的山头上冒出一些密密麻麻的黑点。


    白远川这才彻底明白了。


    甘问云再一次将扇子削过去,崔松芝不熟悉笛子,却对扇子无比熟悉,哪怕是用在敌人手里。她方才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这时才展露出真正的实力,将笛子一挡,一压,再往甘问云虎口上一拍,甘问云被击中合谷穴,手上一麻,扇子脱手掉落。


    崔松芝用笛子去挑扇子,甘问云更快一步,用足尖一踢,那扇子便斜飞出去!


    与此同时,甘问云一声呼啸,鸦舍中的乌鸦们骤然冲出!


    甘问云在鸦群的掩护下从容地接住扇子,伸手往白远川裤腰上一拽,使着轻功往谷口飞去。


    白远川死死揽住甘问云的肩头,崩溃大叫:“下次能不能不要拽裤腰!要断了啊啊啊啊啊!”


    甘问云全然不管魔音灌耳,她在凝神听身后的声音——


    崔松芝吹起了笛子。笛声中灌注着她浑厚的内力,前仆后继的乌鸦被震碎内脏,跌落在雪地之上。


    甘问云烦躁地“啧”了一声。


    她脚程很快,白远川只觉得眼前景色变换,前方的黑点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许多人。


    甘问云一松开白远川,白远川便连忙又勒紧了裤腰带,松了一口气。


    甘问云向那些人走去:“我不是叫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么?”


    白远川这才看到那些人各个都带着武器,不过那些武器像是许久不用了,大都有些破旧生锈,还有些带着泥土,像是从地底挖出来的一样。


    当首那个人竟然是老赵,她说:“不敢,我等听闻崔松芝领人围谷,故而前来相助。”


    “崔松芝的人在何处?”甘问云问。


    老赵抬手一指,白远川顺着看去,只见山头之上,居高临下,瞬间箭如雨落。